梁英華氣得臉色通紅,不再言語。


    那人獰笑道:“大姐,你要聽話,咱們‘倆好趕一好’!你別折騰,我把你捆上帶走,絕對不傷害你!我的目的不是你……”


    “你的目的不是我,可是你卻是要害我兒子!”梁英華冷冰冰地說,“你覺得我一個當媽的,能讓你就這樣去害了我兒子?!”


    那人似乎有幾分不耐煩,“我跟你說,別廢話了!老老實實讓我綁上!要不然,我先弄死你,我再弄死你兒子!”


    梁英華知道,麵對這種窮兇極惡之徒,有理也說不清。她歎了一口氣,“你想怎麽樣?”


    那人把繩子扔了過去,用匕首比劃了一下,“你把繩子先纏自個身上,我再給你捆上!”


    梁英華撿起地上的繩子,慢慢吞吞地解結,“我說你這人是不是傻?這繩子,我自己怎麽能綁得上呢?你幹壞事都不長個腦子嗎?”


    那人看她折騰了半天也沒有解開繩子,也有幾分著急,把匕首叼在了嘴裏,上前一步準備親自動手。


    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後腦一痛,他下意識鬆口,匕首掉在了地上。他捂住腦袋,迴頭看見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舉著擀麵杖,又一下狠狠地敲在他的頭上!


    沒等他反應過來,這年輕人敲了第三下,“王五鬆,你藏得可夠深呢!沒想到吧,我們在這兒等你呢!”


    梁英華看見年輕人,也是很驚訝,“永秋,怎麽是你?不應該是梁子嗎?”


    李永秋手上沒有卸下力氣,而是又狠狠敲了一下;隨即撿起地上的繩子,迅速打了個活結,扣在了王五鬆的雙臂上;嘴上也沒閑著,還有餘力迴答梁英華的問題:“那個家夥個子太高了,我們的計劃臨時有變。”


    計劃是在黎麥開車時候變的。高梁的個子太高了,如果他下車折迴家,一定會引起注意。


    可是,李永秋不一樣。他的身高身材都十分勻稱,放在普通人裏是一眼不會被注意到的。更重要的是,那些人似乎並不太熟悉他,就連他昨晚住在高梁的家裏,都沒有被發現。


    而高梁是在隔了一條街的氣象台附近下了車,又打車折迴了家裏,所以時間上要比李永秋晚了一會兒。


    這不,李永秋剛把王五鬆捆得嚴嚴實實,高梁和高淩雲也進了家。


    梁英華看見他們父子二人,怒不可遏,“你們兩個現在才知道迴來!如果沒有永秋,我可就……”


    高梁趕忙攔住他媽,“媽,別說不吉利的話!”


    梁英華一把將他甩到一邊,“你們再不迴來,我可就要親自動手了!”


    高淩雲安撫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當年你媽拎了兩個嘎子罐【注】上樓都不費勁,她還會怕一個老癟三?”


    王五鬆看這幾個人一唱一和的,像是說相聲一般,而自己被那個年輕人連敲了四棍,頭又疼又沉,心裏又驚又怒。


    高梁蹲下來,盯著他,語氣冰冷,“王五鬆,你的痕跡做的不錯,差點兒讓我們真的以為你去了大連。不過,你不是幹這行的吧,盯梢這活幹的可夠糙的!說吧,誰讓你過來的,竟然還讓你來威脅我家老太太?他選人的眼光也忒差了!”


    王五鬆被高梁氣的半死,但是保持了最後的理智,咬緊牙關,隻字不說。


    這時候,派出所的民警也趕了過來,“高大隊,老局長,我們過來了!”


    高梁看見兩個年輕的生瓜蛋子,哭笑不得,“我看見你們來了!你們可以再晚一點兒,到時候我都可能把這人拆了,直接把零件給你們送去!”


    李永秋端著肩膀,涼涼地說了一句:“那是違法的,你們不要相信他!”


    高梁被氣笑了,“行了!麻煩兩位小同誌繼續在我家附近再盯一會兒,我和永秋得把這人帶迴去審訊了!”


    說話間,陳利明也上了樓,看見屋裏這麽多人,愣了一下,“怎麽這麽熱鬧?不是讓我過來接王五鬆嗎?”


    高梁踢了踢捆成粽子的王五鬆,“喏,就是這個人!你再晚來一會兒,你幹媽就得被他給擄走,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陳利明看起來像是被嚇了一跳,趕忙撲到梁英華的身邊,“幹媽,您沒事兒吧?這是怎麽迴事兒啊?是高梁那犢子讓您以身犯險了嗎?”


    梁英華被他氣笑了,“行了,行了,別演了!他們幾個人的小計策,我就不信你會不知情!梁子讓我老太太以身犯險,我也應了,現在就別來這母慈子孝的一出好戲了!”


    高梁等人訕訕地笑了。


    高淩雲打斷他們:“行了,別耽誤功夫了,趕緊迴去!也不用麻煩那兩名小同誌。我在家,保證沒問題!”


    兩個年輕民警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趕忙承諾:“老局長可別這麽說,我們肯定會做好保護工作!不僅因為您是我們的老領導,也是因為您二老是警察家屬;就算您是普通百姓,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高淩雲讚許地一笑,“好!好!現在年輕人的精神麵貌真是積極向上!”


    迴到站前公安分局,高梁三個人把王五鬆直接押到了審訊室。


    奇怪的是,到了審訊室,王五鬆就像迴到自己家一樣,原本緊張的神情突然放鬆下來。


    高梁當然知道這種人在想什麽。“王五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在外麵可能會揍你,迴到了這裏,我們就不敢動手了?”


    王五鬆被戳破了心思,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冷笑了兩聲,“沒想到你們幾個小子還挺講究!我都差點兒弄死你媽,你竟然還沒動手!這要是在十幾二十年前,可沒這種好事!”


    陳利明來了脾氣,“瞅給你賤的!不挨揍,你真是難受啊!要不然再敲你幾下?”


    李永秋攔住他,“別發火!這種人就是滾刀肉,死皮賴臉的,你發火對他而言毫無影響!”


    高梁不再跟他廢話,而是看向陳利明,眼神往外撇了撇。


    陳利明心領神會,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李永秋看見依然是五花大綁的王五鬆被扔在地板上,也沒有上前鬆綁的意思,而是施施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高梁卻沒那麽老實。他坐在桌子上,加上他的大高個子,壓迫感極強。“王五鬆,你現在跟我們較著勁,已經沒有用了!那天誰去拆的骨頭、剔的肉,我們都已經了解得非常清楚了!你們的小團體鬆散得很,別以為自己嘴硬就沒事!”


    李永秋的嘲諷更是拉滿,“對啊,你們這群老混混以前玩的都是單打獨鬥,就算是湊在一堆,也不過是打架鬥毆這種小打小鬧。現在不一樣,那可是一條人命,搞不好是要吃槍子的!你心裏也清楚,要不然你怎麽也不敢對警察的媽媽下手,給你多少個膽兒啊!現在拚死一搏,想求條生路……想得美!”


    王五鬆看著他倆,眼神裏閃過恐懼和憤怒,可是還是一言不發。


    高梁揉了揉肚子,偏頭看向李永秋,“你餓不餓?”


    李永秋搖了搖頭,“早晨一根油條,一個油餅,我實在是不餓!”


    “那你去給我買點吃的吧!你去指揮室,那裏有零錢!”高梁笑得有幾分諂媚。


    李永秋看了他一眼,不易察覺地歎了一口氣,起身離開,並且關上了審訊室的門。


    高梁走到王五鬆麵前,突然大手一揮,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王五鬆嚇了一跳,眼神憤恨地盯著他。


    高梁臉上並沒有什麽憤怒,相反看起來倒像是毫無表情。“王五鬆,雖然我們都知道你要幹嘛,也設計了圈套。但那畢竟是我老媽,盡管是她主動要求作為這次行動的‘誘餌’,但是我身為兒子,對你的憤怒是一分都不會減少的!”


    王五鬆被高梁這一掌打得有點懵,又被他的一段話說得更懵了。


    不過高梁卻沒給他機會,很快又扇了他一個耳光,“王五鬆,你欺負老人,是不仁;你殺了兄弟,是不義。這兩個耳光,我不是以公安警察的身份送給你,我按著江湖規矩送給你!”


    王五鬆聽到這裏,臉色變得慘白。他知道眼前這個高個子警察手裏應該是有真東西,現在不是在忽悠他,“你們到底知道什麽?”


    “你是不是以為把人剁碎了,就查不出來他是誰了?”高梁語氣嘲諷,“你們這群人在街麵上混了這麽些年,連點常識都沒有!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通過技術手段,我們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趙龍克,是你們以前‘溝沿幫’的兄弟之一。我還可以告訴你,現在有一隊警察在居委會的見證下,正在搜查你居住過的小屋!除了你家以外,還有養狗場那間宿舍。”


    王五鬆是真的害怕了,半張著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警察。


    這時候,李永秋迴到了審訊室,遞給高梁一個麵包,用並不刻意壓低的聲音告訴他:“張長青、呂二力和胡家叔侄倆都已經先後找到了,石義強的痕跡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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