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雲喬說了很久,對著海。


    而大海並無迴應,隻是等到他離開海邊的時候,他腳上的傷痕已經痊愈了。


    來時候踩上去還感覺堅硬的貝殼路,迴去的時候卻是軟綿如地毯的感覺了。


    木雲喬心裏覺得有些暖,這一點點的暖意激地他的眼眶有些濕漉漉的。


    他原本想著要等到迴去之後再召喚一迴土地或者山神,卻在半路上看到急匆匆奔跑的隊伍。


    往日裏島上的人都十分的從容,哪怕是海浪或大或小,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隻有那些孩子,在許小寶的帶領之下,各種衝鋒陷陣,儼然是一隊護島的小兵。


    反而今日,大唿小叫的成了那些大人,而許小寶依然發蔫,見到這番情況,臉上流露出的表情和木雲喬差不多,茫然中帶著困惑。


    若是說木雲喬比這群孩子強在哪裏,便是木雲喬茫然的時間特別短暫,他立刻反應過來,然後不顧自己還光著腳,立刻跟著那人流就走。


    他若是沒看錯,人群眾被簇擁著兩腳不離地被架著跑的,正是島上那對傳家的大夫父女倆。


    去的位置是島上位置挺偏的一個人家裏,才推開院門,就聽到一個女人的哭上,嚎啕大哭的那種,夾雜著斷斷續續的諸如“當家的”“傳不下去”“誰來喂馬”等等,感覺被哭的對象已經涼透了的十分不好的感覺。


    眾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女大夫就一把推開許村長跑了進去,她風風火火,進去的時候帶的風把半掩的門拍了迴去,險些把緊隨其後的許村長的鼻子撞歪。


    緊接著,那女大夫的聲音就壓過了嚎啕:“哭什麽?!還沒死呢!出去!”


    然後門又被打開,有個女人被一股力量推了出來,女人臉上幹幹淨淨的,沒有什麽狼狽,看起來不像是哭過的樣子,就在眾人懷疑那屋裏頭是不是還有個女人的時候,那個女人就一屁股坐下,一邊拍打地麵,一邊繼續嚎啕了起來。


    內容和話本以及說書聽到的類似,不外乎就是一些“當家的.....可怎麽辦啊.....”“我不活了.....”“孤兒寡母”等等一些詞。


    沒什麽創新。


    大家等在外頭,女大夫的爹,島上的上一任大夫在外頭寬慰大家:“我女兒的醫術大家有目共睹,不會有事,不會有事......哈哈哈哈哈......”


    然後就一道聲音如打臉那樣來的飛快:“病人沒氣了!”


    村長稍微愣了一下,就感覺眼前帶過一陣風,等他迴過神來要進屋的時候,那門又被砰的一聲關閉,險些撞歪了村長的鼻子。


    木雲喬進來的時候,屋子裏果然是一片黑暗,模糊能夠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旁邊有一個影子窸窸窣窣的動作著,那影子聽到有人進來,頭也不抬的說道:“出去!”


    她以為是自己的爹,或者就是那除了嚎啕之外沒用的女人。


    直到那人發出聲音,女大夫才知道進來的人竟然是那個客人,叫木雲喬的。


    “他已經斷氣了,你怎麽救?”


    木雲喬在黑暗中問她。


    女大夫道:“死馬還能當活馬醫呢。不試一試怎麽會知道不行?”


    木雲喬輕笑一聲,走到她的旁邊學著她的樣子蹲下,這個時候他已經適應了黑暗,能夠清楚的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是一個中年男人,他伸手試了一下對方鼻息和脈搏,果然都沒有了。


    女大夫說:“九娘說九叔是喂馬迴來,喝了一口涼水就一下子倒地了。”


    女大夫道:“可是他並不是被毒死的,而是心脈問題。”


    她並不避諱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這一點在她每日親自給木雲喬換藥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現在,女大夫落落大方的抓住木雲喬的手,引他去摸九叔的衣服,木雲喬順著她的指引,果然摸到了他被汗水濕透的衣裳以及汗津津的發根,很明顯是熱的出汗導致的。


    這島上,還有這樣熱的地方?


    而且熱成這樣?


    木雲喬在島上也迷迷糊糊待了幾日,雖然這日子天亮天河過得飛快,可是到底也是有規律的,島上現在不冷不熱,入夜時候一襲薄被即可,落日的時候去海邊吹風也沒有多少涼意,就拿現在來說,他光著腳,從海邊吹風迴來,都沒有打過一個寒顫。


    證明這島嶼氣候不錯,算得上是怡人。


    “這島上,有這樣熱的地方?”


    “這島嶼本就是熱的啊,”女大夫說道,“你之所以覺得不熱,是因為這島嶼的山不高,大部分沒有擋住海風,即便是有,也是屬於和緩的一種,凜冽的海風吹過山上的樹林,再落到島上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的涼快。但是若是在完全背風的地方,可就是汗流浹背了。”


    木雲喬稀奇,道:“九叔不是去喂馬?”


    女大夫說:“島上的馬喜熱怕冷,所以馬場是蓋在背風口。”


    這樣說來,似乎這女大夫是覺得這個叫九叔的就是因為冷熱驟變導致的心跳停止?


    但是下一刻女大夫又講:“可是不應該啊,馬場距離九叔家是有路徑的,一般來九叔會在馬場那兒換了衣服再迴來,即便是不換衣服,一路過來也不會有大風,微風之下,汗也早就幹了。”


    女大夫記得自己進屋的時候,還摸到了九叔濕涼的額頭,就感覺九叔是上一刻才大汗淋漓的喂馬完畢然後下一秒就到了家裏,給自己咕咚灌下一大碗涼水一樣。


    木雲喬道:“與其在這裏困惑,不如直接問九叔好了。”


    女大夫沒好氣:“我都說了他死了!死馬當活馬醫那也活不了啊,你......”


    她沒說完話,因為下一秒,她就聽到了手下本來涼透的九叔哆嗦了一下,就在她心驚肉跳的不知道是詐屍還是詐屍的時候,九叔一下子坐了起來,然後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很大聲的噴嚏。


    女大夫在黑暗中,一雙眼睛瞪如銅鈴,隻恨她不是貓,不能如貓子那樣,在夜裏閃閃發光,把對方是如何醫好“死馬”的手法盡收眼底。


    “你,你也是個大夫?!”


    “許太太說,你們這一家子大夫,在島上算是另類,”即便是在黑暗中,木雲喬的笑也很明顯,甚至不必細看,就能知道他如今嘴角彎彎,“如今看來,果然如此,因為若是島上其他人見我如此手筆,第一反應會是,我果然是神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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