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秋氣勢洶洶。


    他一把揪過掌櫃的領子,然後把他拽到了水缸邊上,水缸裏隻剩下一半的水,水缸又高,很是做不到把他順利從容的按進去的動作,沐之秋索性飛出一掌,就見一聲伶俐聲音響過,那水缸齊整整的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矮了一半去,仔細一看,還不是被蠻力給砍去的一般,而是那水缸如冰那樣,被直接融去了一半!


    後麵趕來的島刀刀見此不由咂舌:這還是他頭一次見識到沐之秋的術法,至於之前鞭打樹木也好,化形線蝶也罷,雖然新奇,卻沒有什麽殺傷力,總叫他覺得輕巧。


    不過話說迴來,沐之秋施法的樣子漂亮,確實看著挺輕巧的,就連個頭挺大個,還在不停掙紮的掌櫃,也是一手拖著,腳步一步沒見停頓,如拖著一個大鵝那樣,直接往水裏摁。


    沐之秋兇他:“說!那些酒菜呢?!”


    掌櫃的一開始還想掙紮一番:“什,什麽酒菜?沒啥酒菜啊......”


    咕嚕嚕......


    沐之秋氣的咬牙切齒,俗話說倉廩實知禮節衣食足知榮辱,這話是一點也不假。


    饑腸轆轆的沐之秋那是相當的暴躁,他又毫不客氣的把掌櫃的按進了水裏。


    “我讓我的眼線去酒窖看了,那酒窖眼看著全空了,穆家的管家的賬本我也看了,前兩日穆家的婚禮,堪堪隻挪了悅來客棧一半的酒水,這兩日怎麽就空了?”


    掌櫃的被灌了好幾口水,那水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沐之秋施了什麽法術,涼的像是冬去春來的溪流,他凍得嘴唇都在打哆嗦,開口的說辭都帶著磕巴。


    “那,那這幾日生意好......”


    沐之秋都給氣笑了,這兩日悅來客棧發生諸多詭異之事,幾乎是人人自危的程度,誰有心情去買醉,就不怕成為下一個李小寶?


    這掌櫃的腦子就如同木頭,扯個謊話都扯這種漏洞百出的。


    沐之秋這迴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把掌櫃的頭再次摁進水裏。


    隻是這一次格外的長,長到掌櫃從一開始的下意識掙紮,到後麵不動,再手腳軟綿伸展,如過去了一樣。


    一邊的島刀刀見此情況,嚇的心都要跳出喉嚨口了,他生怕沐之秋惹出來人命——沐之秋是奉神殿的,可是也沒聽說過奉神殿就有隨意殺人的特權啊。


    他連忙道:“神,神使大人手下留情!......不至於,不至於。”


    不至於為了一頓飯去殺人,雖然說人是鐵飯是鋼的,可是既然是修仙人士,起碼的辟穀也應該是輕車熟路吧。


    怎麽眼前這位神使如此暴躁。


    暴躁的沐之秋並未把他的話聽進去,但是也到底是把奄奄一息的掌櫃從水裏提溜了起來,然後冷言冷語毫不留情:“這幾日除了以為刀客點了一壺酒之外並無任何人飲酒,菜肴也是,大家食不知味,若非為了存儲體力,根本無人吃喝,尤其是現在——兩個時辰之前,整個悅來客棧的江湖人都已經昏睡,現在客棧中除了我們幾人,就剩下你還活蹦亂跳......而兩個時辰之前,就是你開始下廚的那會兒。”


    “整整兩個時辰,我冷眼等著,你廚房裏頭柴火不熄,鍋碗瓢盆叮裏哐啷,忙得很呢,別說是整個客棧的飯菜了,就算是再做一桌婚宴都夠了吧......”


    島刀刀吃驚不已:兩個時辰,鍋都要燒穿了吧。


    所以沐之秋特別暴躁:“兩個時辰的忙活,怎麽就差我一口吃的了!”


    他越說越生氣,再看手裏的掌櫃,張大嘴巴,眼珠嘀哩咕嚕的轉,怎麽看都是一副在耍心機想對策的模樣,他大怒:“誰教你這麽演的?誰家好人想事情的時候眼珠子會滴溜溜的轉?啊?!”


    他一把就把那掌櫃的整個丟進了缸裏,還未等島刀刀再說些什麽,就見沐之秋起身揮手,那水缸就如活過來一般,自動生長,變迴了原本的高度。


    掉了進去,自然反應是要撲騰的,掌櫃的在缸裏撲騰的熱鬧,隻是這熱鬧時間很短,短的很,就感覺掌櫃的撲騰掙紮都是敷衍,過了一會兒,水缸口又傳來了動靜:掌櫃的在試圖爬出水缸。


    眼看著兩隻手都扒在了缸口了,這時候一個巨大的鍋蓋忽然衝了過來,下了島刀刀一跳。


    仔細看,卻是一個身量較小的少女舉著一個比她矮不了多少的鍋蓋過來,一把躍起,把鍋蓋不偏不倚扣在了水缸上。


    可憐那掌櫃,來不及抽手,兩個爪子正好被厚重的鍋蓋扣了個正著,過了一會,那水缸中才發出一聲“哎呦”的響聲,然後又再次陷入無聲。


    那少女生的十分嬌俏,身姿靈巧,每個動作都輕盈如蝶一般,她拍拍手,看著和沐之秋十分的熟悉,甚至和自己也很熟的樣子,衝自己道:“道長不用擔心,他死不了。”


    然後明媚一笑。


    島刀刀立刻暈乎乎的了:“這位妹妹姑娘,我看你很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沐之秋這時候大笑:“你這個道長,看到漂亮小姑娘,也是學會了油嘴滑舌了。”


    這時候島刀刀卻已經認出了她:“你,你是婚宴那時候,我們同桌的姑娘!——你和你的同伴還送了一件大禮,你怎麽跑出來的,啊?你的同伴呢?那個年輕人呢?你,你知道穆公子和馮姑娘的下落嗎?你們,你們到底是被誰抓去的?”


    他激動的,一把子衝了過來抓住雲朵朵死命的搖,手都在發抖,高興也是真心實意的。


    還沒等雲朵朵迴答出來什麽,沐之秋就直接把島刀刀的手掰開,解救出來了雲朵朵,他懶洋洋道:“道長不用心急,這事一件一件來,這裏稀罕事多得很,你要一件一件的接受才是。”


    什麽稀罕事?


    島刀刀忽然脊背發涼,這時候水缸中又傳來動靜,確實十分瑣碎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一下一下,似乎是有什麽東西,慢慢的頂起水缸上的蓋子。


    島刀刀扭頭看去,看到一點藤蔓正躍躍欲試從頂開的縫隙中探頭出來,剛出來一片葉子,正準備往外挪,見島刀刀正看過來,又嗖的竄了迴去,顯得十分心虛。


    島刀刀一開始還覺得好笑:他竟然會覺得一片葉子會心虛。


    怎麽心虛呢?


    他看到的是葉子,又不是誰的眼睛......


    不對,剛剛,他確實看到一片葉子模樣的影子探出來,因為那形狀,那大小,他本能的就以為那是葉子,可是,若是說是眼睛,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就看那藤蔓的模樣,確實是在和自己“對視”之後才縮了迴去。


    “神使大人......”島刀刀感覺自己口舌發幹,聲音也啞的厲害,“那裏頭,是什麽?”


    沐之秋笑起來,並沒有直接迴答他,而是說:“道長已經猜出來了,何必明知故問?”


    島刀刀掌心出汗:“那掌櫃的......”


    沐之秋說:“那夥計......也不一定。”


    他聳聳肩:“所以說,這客棧,詭異的很呢。”


    這不一定,那也不一定.....那麽,她呢?


    島刀刀抬頭,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冒然”出現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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