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在淒厲的慘叫,臉上顯出極其痛苦的神色,聽到那一聲互換,婦人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顧慮,立刻不顧一切的撲過去緊緊的摟住少女:“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孩子!別怕!別怕!孩子!”


    她看起來確實是很像把自己的女兒緊緊的保護在懷裏的,但是春妮已經是個站起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女,且大概是因為有神骨的緣故,力氣打的驚人,她在劇痛之中猛然的踢了一腳,竟然直接把婦人直接踢飛了出去。


    若非木雲喬手快施法擋了一下,怕是那婦人當場就要撞在牆上直接殞命。


    饒是有了木雲喬的護佑,那婦人依然吐了一大口血。


    即便如此,她還是緊緊盯著自己的女兒


    一邊的丫頭早已經嚇破膽子,腿都軟了,她連滾帶爬的跑出去,沒多會就傳來唿聲:“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救夫人!......”


    聲音逐漸遠去,相信不多會,這裏就會變得十分的熱鬧。


    “這......什麽情況?”


    雲朵朵已經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並且出手——要不是她偷偷把春妮捆在床上,現在春妮怕死已經暴起砸穿了屋頂。她害怕穿幫,於是沒有捆了四肢,隻用一根看不見的繩子牢牢的從腰部把春妮定在床上。


    於是痛苦不堪的少女連翻身都做不到,自然也沒法爬下來去把春妮的母親掐死。


    饒是如此,雲朵朵還是懊惱,道:“大意了,我應該捆住她的腳才對。”


    可是若是真的這樣做了,萬一春妮迴頭直接直挺挺的站起來,豈不是嚇人?


    一個虛弱的婦人,禁不住神骨一腳的踢踹,也禁不住嚇啊。


    雲朵朵扯了扯木雲喬的袖子,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猜測出一個可能:“是神骨出問題了?”


    木雲喬其實也不知道,他並不知道神骨若是種在凡人體內,一旦出了問題到底應該是什麽模樣,會是這樣痛不欲生嗎?還是會是那種被抽盡精氣神的衰弱?亦或者......隻是忽然之間的灰敗?


    他不知道,哪怕是他在一品仙人洞中的幾年時間裏閱覽了無數的天書,也不知道這種情況。


    雲朵朵說:“不知道怎麽了......我嚇得脈搏突突的跳。”


    她自己給自己診脈,然後給木雲喬看跳得肉眼都能看出區別的脈來,說:“我其實沒覺得多害怕,可是反應來看,我好像很害怕。”


    看著眼前跳得如一條小蛇的脈搏,木雲喬的目光瞬間定住,他緊緊抿著唇,一聲不吭,看了看那邊盡管已經要接近昏迷還是朝著女兒方向爬過去的母親,已經痛苦的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已經喊不出聲音的少女,他的臉色白了下去。


    木雲喬留下一句話:“你在這裏等候,我稍稍去一下。”


    還未等雲朵朵反應過來,他就不見了。


    木雲喬消失,結界也跟著沒了。


    一開始雲朵朵還沒反應過來,甚至沒來得及對木雲喬瞬移的身法喝彩一句,那邊院外喧嘩傳來,不多會兒唿啦啦湧進一堆的人,為首的便是那個有些眼熟的掌櫃,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吐血的妻子,和痛苦到表情扭曲的女兒,借著,他就質問一旁的雲朵朵:“你這小女子是誰?怎麽進來的?”


    借著眼神中戒備異常:“我女兒如此,我夫人如此,是不是你所為?”


    ......這就冤枉大了吧?


    她扭頭看看自己的影子,這房中雖然依然能辨認是女子的閨房,但是一切陳列已經撤去,自然不會有鏡子這種東西存在,不過沒關係,愛美的人可以通過一切可以反光的東西打量自己的倒影。包括歲月盤亮的木板。


    木板上印出來一個很別扭的少女身形,她穿一襲草綠色的裙子,上麵是一件鵝黃的褂子,外頭還有一件紗製的罩衫,頭上隻用一條鵝黃的發帶編了一條辮子,此刻垂落在胸前,辮子的一端此刻正在她手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


    修仙弟子的衣裳輕盈,尤其是裙擺,比凡人女子的裙子要寬不少,有風自動時候,如行走雲端之上。一看就能看出來和凡人的姑娘有些不同的,尤其是小城中的姑娘,基本就沒有見過這樣飄逸的布料,若是這些人再仔細打量打量,會發現雲朵朵身上的衣裳之間拚接的縫隙幾乎看不到。


    都這樣了......還能被人懷疑做壞事?


    “你.......你說話!”見她一聲不吭,那些人反而不敢動,就連那掌櫃的,也見她站的位置距離自己的女兒太近而隻敢摟著自己的婦人,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雲朵朵被那其中一個夥計的話給問的迴了神,她指了指自己,又看看那個夥計:“你問我啊?”


    那夥計被看得一個哆嗦,這些日子,家中小姐發瘋,有異能之人上門診治,今日又聽聞小俊山下了雪——熱夏之雪......聞所未聞。現在夫人又吐了血,家中莫名其妙出現一個漂亮陌生的少女,一時之間,這屋中的人覺得那小俊山的雪飄進來了,凍得他們筋骨發涼。


    一個個眼神戒備,又帶著仇恨,還真有點刻骨的味道。


    這時候了,雲朵朵要是還沒明白過來,她就傻了。


    還能看不出來嗎?有人,或者說所有人都想把這些日子茫然無序的緣故,歸根道自己這裏來。


    小姐的發瘋,夫人的吐血,家宅的不安,甚至包括院子裏的狗瘸了腿,雞打了架,鴨子不肯生蛋等等,都尋到一個根由去。


    真有趣。


    雲朵朵想。


    於是她笑了起來。


    ......


    木雲喬忽然出現在這裏,並不會叫對方意外。


    倒是木雲喬很意外,麵前這個人的氣息和山神青綠幾乎一模一樣,但是他的樣子,卻和青綠無法聯係到一點點。


    青綠打扮奢華,對於穿著十分有講究,似乎也並不喜歡這市井之地。而眼前這位,他腳穿芒鞋,身上確實一件灰布儒衫,帶著一定書生帽,看起來像個居士,依靠在牆邊,一口一口的喝著粗瓷大碗中的涼茶。


    木雲喬聞出來是桂花茶的氣味,香味中帶著一點屬於花茶的清苦味道。


    “我以為,山神是不能離開所屬的山脈的。”木雲喬說,“原來不是。”


    對方笑笑:“都是神靈了,哪裏來的那麽多的拘束,我想去東來就去西,想去北邊就不會被強製隻能走南,這山中好物多,我來瞧瞧我的東西,也是說得過去的。”


    說完他走出巷子,隨手把手裏的空碗遞給那個賣涼茶的老漢,誇一句:“好茶!”


    老漢忙著做生意,並沒有接他的話。


    他也不在乎,繼續走著。


    木雲喬默不作聲,跟在他身手。


    看他如一個尋常逛街市人那樣,這裏看看,那裏摸摸,甚至還會和人聊聊對方手裏的東西,一副十分嫻熟的模樣。


    他看柴火,看野味,看籠子裏剛剛抓來的兔子,看扁擔上綁著的山雞,看用苔蘚包的藥材......種種看過去,他拿起一根大骨,衝著那獵戶大笑:“你說這是老虎骨頭?哈哈哈哈哈哈,那山中卻有老虎,也確實失了一爪,但骨頭卻不是這樣的。”


    那獵人自然不服氣:“這是我傳家的東西!我爺爺告訴我,隻要進山,帶著這根虎骨,百獸懼怕!要不是我家中緊急,不然絕對不會忍痛!你這人,不買就算了,上來就說我這不是虎骨,我這要不是虎骨,難道還能你手裏有虎骨?”


    “我,我自然是沒有的......我要那東西做什麽?”


    ......


    於是吵起來。


    引得周圍人去看熱鬧,一時之間,亂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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