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雲喬問雲朵朵:“你覺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雲朵朵哪裏能猜得出來,此情此景,若是不發生點恐怖的故事,那也太對不起這一番布置了,可是若是真的有恐怖的故事,她就肯定要克製不住尖叫了。


    雲朵朵偷偷吞了吞口水,試圖讓木雲喬說話小聲點,這場景還恐怖著呢,怎麽著都不該出現平和的,像聊天一樣的語調吧?


    就算是沒有尖叫,也應該盡量壓低聲音來偷偷的,狗狗祟祟的說話。


    就像雲朵朵此刻這樣:“你小聲點,迴頭叫那鬼妖怪聽到。”


    那邊的“貴妖怪”眼皮子抽搐了一把。


    木雲喬隻能跟著壓低聲音,說:“那你小聲點猜。”


    雲朵朵說:“狐狸精肯定是去哪裏受了傷,所以迷惑了皮阿大,弄點小孩來吃吃補身體吧......”


    雲朵朵隻顧著給木雲喬咬耳朵,沒注意到她這話落地,那邊的美人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抓著嬰兒一隻肥嫩的腳丫就準備往嘴裏送。


    此刻嬰兒已經不哭了,他把這種動作當成了遊戲,嬰兒手腳靈活,就算是被單腳抓起來倒吊,也沒有絲毫的不適,反而咯咯咯的樂起來。


    那邊雲朵朵還在繼續專心致誌的咬耳朵:“但是那狐狸精也太蠢了,我從未聽說過哪個大妖怪靠吃人肉來恢複靈力的耶!你聽說過嗎?”


    木雲喬含笑搖頭,他斜乜了那狐狸精一眼,果然,狐狸精那邊把腳丫子送進嘴裏的動作就給停了。


    雲朵朵那邊已經有了新的腦洞,她麵露驚恐,說:“難道!她要把自己的血肉和那嬰孩的血肉融合在一起?做點什麽東西?”


    這猜測不光把雲朵朵嚇了一跳,連那邊的狐狸精都給嚇了個哆嗦。


    雲朵朵抖著手,瞪大在黑暗裏格外亮的眼睛說:“那狐狸不是剛剛唱了歌?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什麽什麽的......”


    雲朵朵話音還未落地,那邊狐狸精就受不了了,他一把就把那手上的嬰孩丟在了一邊,大叫起來:“我不行!我就說我做不到!這都什麽和什麽啊!這丫頭的腦子稀奇古怪的,我當了那麽多年的神仙,都沒見過這麽離譜的!”


    他這樣忽然的咋唿,嚇得雲朵朵一個激靈,一下子竄起來跳到了木雲喬的懷裏,死死摟著木雲喬的脖子不肯鬆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狐狸精發威啦!!!”


    木雲喬被裝的一個踉蹌,後退一步才穩住。


    然後就看到屋內忽然涼了燈,在燈光下,不必離朱之淚也能清楚看到,那個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大美人此刻已經跳了起來,一把抓下頭上的“長發”狠狠往地上一丟,撩起裙子就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全然沒有了剛剛的端莊姿態。


    而旁邊的皮阿大和那嬰兒此刻已經是一動不動,仔細一看,嬰兒已經成了一捆稻草,而那皮阿大,卻是一樁枯萎的樹幹。


    此刻那“狐狸精”沒有了遮麵的長發,麵容完全露出,使得木雲喬已經完全看見了他的麵容,也自然是認了出來。


    “河神?”


    雲朵朵聽到有點熟悉的名字,扭頭,果然看到那狐狸精長了一張河神的臉。


    她喃喃道:“我師父說,狐狸精有九條尾巴,便能在世間變化九重身份,沒想到她的擔子如此之大,竟然連地神都敢變化啊......”


    她對木雲喬說:“那河神看起來心眼不像是很大的,迴頭告訴河神,叫他來扇這狐狸精的嘴巴,也算是給你出口氣!”


    木雲喬看著臉都要氣的抽搐的河神憋笑,說:“好。”


    最後還是河神懶洋洋開口:“小姑娘,我心眼小不小的,輪不到你這丫頭來說,倒是你,雖然那算是你小郎君,到底也不用掛那麽久吧?啊?好歹在我這神仙麵前留點麵子,要親親熱熱的,自己迴家關起門來再說唄?”


    他挑眉,示意了還窩在木雲喬懷裏不肯放手的雲朵朵。


    雲朵朵臉刷一下紅了,忙不迭的把手鬆了,跳下來的時候差點崴腳,還是木雲喬扶了她的腰一把才穩住。


    天熱,剛剛嚇得冷汗都冒出來,木雲喬的身上也是熱騰騰的,手扶著她的腰的時候雖然是一瞬間的事,可是她都覺得好像被燙到了一般,熱度很快就跑到了她臉上,幸虧這茶坊雖然有了燈火,卻也不到燈火通明的地步,昏暗的燈火應該能夠很好的掩飾自己的臉紅,再說了,對麵可是神仙,河神又不是莫虛言,即便是看出來了,也不會直接講.......吧?


    結果,事實證明,雲朵朵的眼光就是不會出錯,小心眼就是小心眼,即便小心眼的是神仙,那小心眼就是小心眼。


    河神瞧著二郎腿,穿著女裝,忽然伸手指著雲朵朵的臉,咋咋唿唿:“青綠快看!這丫頭臉紅了!哎呦哎呦!果然這倆是小兩口!嘖嘖嘖,又是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家夥!”


    河神一臉的嫌棄和打趣,同時還對著身後黑暗處喋喋不休:“我先說啊,不是我露餡兒,是這丫頭不按常理出牌,你看她一副小美人的樣子,腦子裏稀奇古怪......我受不了。”


    他明顯是對誰在說話,也沒有在嚇人,隻是暗影中走出來的那人腳步慢了一些而已。


    “你早就露餡了,沒發覺那是人家在耍你玩嗎?”


    聲音比人先露,第一句話第一個字出現的時候,暗影中隻露出一隻腳,那隻腳穿著一雙......金碧輝煌的靴子!靴子是白色的緞麵做的,上麵鑲嵌了許多的寶石,在黑夜中閃閃發光,也不知道神仙是不是不覺得沉重,而視線往上,是一件深綠色的長衫,長衫倒是低調,看起來是一件綢緞的衣裳,繡著鬆海雪林的圖案,腰帶也是鑲嵌很多的玉石,包括他的發冠,耳環,每一樣看起來都十分的.......高調。


    唯有蒼白的手腕上一串木質的手串在一群珠光寶氣之下顯得十分突兀。


    這一層突兀並不影響這位從裏到外,從麵容到氣質,無一不令人覺得,它們在高唿:“我不差錢!”......的觀感。


    “你......”雲朵朵被震撼到了,一時分不清是因為他的容貌還是因為他的錢,“你是神仙嗎?”


    對方很是優雅,尤其是旁邊坐著一個十分不雅的神仙的襯托,就更優雅了:“我是神仙,我是本地的山神,青綠。”


    他又介紹:“這是河神,尋江。”


    山神和河神......


    木雲喬目光冷了下來:“兩位神仙,辛苦演了一場戲,還費了一番裝扮把我們引到這裏來,不光為了讓我們看一場戲吧?”


    山神青綠承認的很痛快:“當然不是,請你們來,是想請你們幫個忙。”


    雲朵朵嘀咕:“幫忙直說就是,我們是修仙弟子,有神仙求助自然會幫忙,為啥要這樣麻煩。”


    尋江聽了,踢了山神一腳:“你看我就說!直說就完了!還扮上了!”


    青綠根本不理會尋江,隻依然端莊站著,對他們微笑,說話:“若是直言,豈不是把主動權交給了你們,你們若是想幫,就幫了,若是不想幫,就不肯幫,若是你們肯,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肯,那我們豈不是又要等許久?這裏是小地方,尋一個修仙弟子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木雲喬問:“有什麽事情,是非要修仙弟子幫忙的?若是如此,派人去修仙穀傳話就是,也不是難事。”


    “不是難事,”青綠這句話似乎是在重複,又不像是在重複,“也是難事。”


    木雲喬單刀直入:“什麽事?”


    “我要你們替我們做兩件事,第一,去把本地的土地的神骨找迴來;第二,替我們的朋友報仇。”


    木雲喬沒有先答應,而是問:“土地的神骨是怎麽迴事,你們的朋友又是誰?”


    青綠並未直接迴答,而是低頭看了看手上那串十分突兀的手串,他盤了兩圈,見雲朵朵也注意到這手串,笑了笑,把那手串丟到了雲朵朵懷裏。


    她手忙腳亂接住,借著燈光仔細看那串手串,怎麽看都覺得那就是一串平平無奇的,木頭做的東西,沒有味道,雕琢的痕跡看著也很粗糙,用力聞一聞,大概就隻能聞到一點茶葉的味道,可是這裏是茶坊,不一定能確信這味道是這串手串上來的。


    雲朵朵心想: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既然能夠讓這位珠光寶氣的神仙佩戴在身上,那麽它就一定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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