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崎破楚,借大水倒灌閆城,楚王被迫遷都,楚地妖星現,一人長刀,攔在陳地,一劍士手握天罪,為滅楚之戰,不識出,前往陳地,應田亦童君子之約,決人間第一,定一國之前途……


    “好看嗎?”她少有妝濃,清淡青衣,在官道迴首,看他思索眉頭愁緒


    “好看,”那日輕舟遠,今朝故人欣


    “憂心忡忡,日日不怠,相公,若是,”她知道,他放心不下,天下事


    “沒有,隻是想著,紫女姑娘,是不是又有了,”他笑顏以對,花發木冠,青衣佩劍


    “你不要嚇我,”她垂首撫腹,花容失色,他看得發笑


    “有了孩子,可穿不得男裝,束不得胸,也握不得劍,更,騎不得烈馬,”他說著,眼淚滑落,腦中那個一身男兒裝拌,右手勒起烈馬長鬃奔騰,側首怒目左手握劍、頭戴木冠的英雄氣概來


    “哈哈哈,你嚇唬我的,對不對,”她舉手撩撥青絲,二人深居簡出、遊山玩水,很少向往城中去,若不是這饞蟲


    “娘子,閨女如你一般,才好,她不敢如你這般放肆,定是與你一般容顏,一幅憋屈模樣,”他情緒低落,笑顏去,愁容現


    “想看我那幅模樣很久了吧,”她說著,就來拉他


    “郅兒,”他低垂著腦袋


    “那天,那事,我可以不計較,以後記得,那些小姑娘,”那天輕舟上,他說,不管歸屬,碧落黃泉,也要與她相與,或許,隻是


    “陰陽兩隔,仍做夫妻,嶽城之願,矢誌不渝,”他趁機摟住她


    “嶽城,休讓人看見,”她在懷中掙紮著


    “孩子都幾個月大了,還怕什麽,”他倒是想,讓世人都看見……


    “雨好大,本就破舊的屋子四處漏水,你濕透了衣裳,還不忘把我放好,我醒來的時候,你渾身滾燙陷入昏迷,那時候我就想,我是不是好幸運,遇見了你,”


    “你會光著身子在溪水裏洗浴,還會拿著我的衣裳在水邊洗,還會給我煮魚粥,你說,你會娶我,讓我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成親以後,流落江湖,連個親人觀禮都沒有,赤夢劍失竊舊事重提,到處都是通緝令,六衛窮追不舍,我身子骨成了累贅,”


    “後來,你成了太子,我一心放棄當初,皇帝錯點鴛鴦,我也在盡力追尋一些案宗疑點,東工事務堆積如山,你又為你的婭兒日日神傷,”


    “稷兒落地了,當初皇帝出手鎮壓天魔,無非是知道了我腹中有孕,二龍之局,相爭之意勢不可擋,你放手了,與我南下,不爭不搶,人間不過問,當初為安撫你,說皇位非你莫屬,隻是謊言,”


    “蕭嶽城,你這是,第幾次,忘了我了,”


    他沉沉睡去,她坐在塌邊,千言萬語……


    “爵位升遷,隻與軍功相成,徹底斬斷大家之出,士出天下,卻軍政分離,嶽城,許民酌情理法,嚴苛自待君臣,”


    這些日子,皇帝讓人帶來了許多,與他改革後有關的書冊奏折,而他,自那日集市歸來,開葷解饞後,每日練劍習武、洗衣做飯,閑暇之餘,便是休眠入睡


    “枕巾,又濕透了,”她整理床榻,心中悲苦,卻不能說,他每日休眠,不過是以淚洗麵,不讓她知道他的難過


    “心有缺失,終成心罪,難挽所重,心已無力,”她虛掩門戶,看著忘我練劍的他,以手掩麵,心中知他不易,卻是,無可奈何……


    “下雨了,”外麵有些雷聲,而他依舊忘我練劍,前幾日連綿秋雨,他修補了房屋滴漏,今日這般,隻怕心中萬千事,化作雨中劍意


    “嶽城,”她站到簷下,唿喊雨中劍舞兇戾的他,卻隻見寒光凜冽,寒氣殺意,與他落寞,融入秋涼……


    花發淩亂、側躺在床,地上還有水氣,她端出水盆


    “幹什麽,”雨後茵曼青煙,芬芳潮氣,正欲轉身,卻被他自後擁住,她隻是輕輕言語


    “娘子,”他有些哭腔,低垂著腦袋靠在她肩頭,花發飄逸,散落淩亂,撩撥手背青袖


    “我的侍衛大哥,”她忍不住淚落,他這幅模樣,自己每每,難以自控去關懷


    “不要死,好不好,稷兒不能沒有母親啊,不要那麽狠心,”他還有僥幸,孩子是她難以割舍,她應該,會說出


    “好想與你,白首同歸,卻天命如此,身體沉積藥毒,侵入肺腑,生下兒子已屬不易,嶽城,答應我,”


    “我什麽都答應你,不過,我要,再娶你一次,這次,”


    “身體這麽暖和,是不是感染風寒了,”


    “步蓮說,你的脈象愈發虛弱了,我,我,”昔日四方征戰,雄姿英發,今朝,卻這般如此


    “相公,這次,可別丟下我一個人,”當年紅衣孤身入京、東宮淺薄酒菜,虛空酒席,唯相國與兵部尚書,還有一些看熱鬧的宮裏人,連指婚的皇帝,都……


    “碧落黃泉,許君為妻,”


    “天地人間,君心以許,”


    那日,二人婚姻簡陋,唯二人而已,婚後,她對鏡梳妝,依他要求,每日換上紅衣,隨著君側……


    “嶽城,最後,我,有些事情,要,”


    ……


    石墓前,蕭瑟涼意,昔年意氣風發模樣,已是化作,花發憔悴,老氣橫秋


    “官府準了,新的婚書,為卿長眠之枕,江湖路遠,吾當,”驟然拔劍轉身,隻見皇帝攜帶六衛、兵甲精騎,圍攏而來


    “陛下,”他收劍跪倒,麵無表情


    “準備去哪?”皇帝有些怒意,手中持拿妖鋒玉龍,顯然此舉,是做了準備


    “謀權篡位,罪不可赦,臣不敢奢求,陛下天恩,”


    “通通退下,”皇帝屏退隨從……


    “陛下,”


    “嶽兒,”孩子又如十七年前,姑州那般不屈不饒,跪在君前,皇帝動容


    “小人卑微,自知死路,”他並未抬頭起身,一身青衣,沾染淤泥許多


    “如果你也死了,稷兒怎麽辦,”


    “若不是他,郅兒怎會抱憾辭世,既然陛下喜歡,就讓他,承蒙膝下吧,當初,便是打算,將他送人的,”他的身體,又何嚐不是敗給了歲月,孩子在宮中,比在自己身邊,要好許多


    “嶽兒,你忘了,你答應她的事了嗎?”


    “她哪裏知道,我的處境,隻不過被表象迷幻,真做了一場將來盛宴之夢,”


    “你又作何打算,”皇帝憂心,兒子花發憔悴


    “此生到此,方才知道,陛下神武,”經過天魔之事,皇帝飛劍震懾,他便知道,自己,鬥不過皇帝


    “你恨朕?”這個答案,皇帝心知肚明,卻還是如此一問


    “陛下英明神武,文治武功,勝太祖太宗,創業艱難,守業更難,如此力挽狂瀾太宗破敗危局江山,”


    “這是真話嗎?你我父子,”年入不惑,又近知命,皇帝看著兒子成長,那般刻苦,那般努力,卻礙於


    “陛下,小民勾結魔宗,私通域外,樁樁件件,”他不懼生死,半生看盡人世冷暖,如何在意,這人間


    “稷兒病了,好幾天身體滾燙呀呀聒噪,”


    “陛下不必,以此做局,小民自知,上天入地,無門無路,謀逆大罪,如今隻身,亦,不思逃卻,”散去魔宗子弟追殺天魔,皇帝掌中權柄,自己和弟弟的結局,早已注定


    “郅氏一族,如何善了,”皇帝縱使一生用盡手段,陰謀詭計,陽謀心機,對兒子,終是做不到如父親那般不在意


    “陛下,天恩浩蕩,”他知道,皇帝手段,自己染指權柄,早已注定結局,母親當年遺言,深知天下,絕不可能交付自己,退位讓賢、以民心治世才是皇帝所想


    看著自己那個從小看見母親失寵,知道宮圍險地,處處小心翼翼、不給在內務監艱難討活的母親惹一點麻煩的兒子,連宮裏的太監指指點點,都隻是千般忍讓,張家給他一些手上人,讓他自保,他也隻是一句無用而已,在宮中怯弱活了許多年的兒子,拜師狂刀,苦練武功


    “幼時嚐盡冷暖,少年藏鋒顯拙,意氣風發正華年,花發憔悴,人間萬事,不敢語,”皇帝迴想這麽多年來,兒子成長的不容易,在宮中如履薄冰、藏了萬千心意,隻有月知


    “我死後,醫家肢解殘屍,可否,棄若,一切,隻望陛下,能平息怒火,”母親說過,深宮怨靈的秘密,不過是皇帝,為了證實少年時期一場奇遇,用的幌子,皇帝對世間許多真相,追逐之意甚重,本想,若被棄屍,希望離母親近些,卻也隻是,無可奈何身後事,隻能改口


    “皇帝手段用心,勝於太宗,吾兒牢記,天涯海角,方才是,一線生機、唯一活路,當年太宗追殺幼年皇帝,險惡之處,數不勝數,皇家親情,最是可笑,莫誤了性命,要好好活著,”心海裏,母親麵容猙獰,詭異紫色妖紋滿布麵容,六衛被支開,她選了死路,為兒子,博了一線生機


    “嶽兒,如今,為父病體堪憂,不博?”他不想兒子如她一般,一去不返


    “陛下,吾父是北地遊俠,陛下喜好人婦,母親才得以,在宮中,與陛下,有些苟且,”他忘不了,宮裏人傳的閑話,那個會偷偷趁夜,摸入母親房中的人,自己暗查,居然是皇帝


    “母親說過,鳩殺太宗、宮圍怨靈,幕後如何,可瞞不得天下人,陛下,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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