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俳的提醒下,安瀾恍然大悟之餘,兇狠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其他言官身上,嘴角也勾起一抹冷笑。


    “桀桀桀.....”


    “啊?”眼見這一幕,剛剛還給陳噩遞來了免死金牌的言官頓時一驚,趕緊又將免死金牌搶了迴去。


    “大人,借我用一下!”


    “臥槽!”


    金牌一丟,陳噩差點氣急攻心,一拳打死那個言官。奈何他現在是副都禦史,不能暴露自己會武功的事實,隻能強忍怒火追了上去,兩人就這樣一人抓住金牌的一角,互不相讓地爭奪了起來。


    “給我!你年輕跑得快,他砍不到你的。”


    “不是啊,大人你是副都禦史,他不敢砍你的。”


    安瀾此刻也聰明起來了,沒有去管陳噩和那言官,而是目光一轉,拿著尚方寶劍又看向了其他言官。


    “他們搶金牌,你們總沒有金牌吧?”


    “都給我過來!”


    此言一出,其他言官也亂了,哪裏還顧得上平日裏的斯文,一股腦就朝著免死金牌的方向衝了過去。


    “金牌給我!”


    “給我!”


    “還是給我吧.....”


    “你不講義氣!”


    “瘋了啊你,這個時候還講義氣,講喘氣啊!”


    一時間,偌大的都察院竟是仿佛菜市場一般混亂了起來,一場鬧劇惹得四周的捕快們都是哈哈大笑。


    隻有範俳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拜托,你們是言官欸?滿朝文武就屬伱們最不怕死,結果我隻是拿著尚方寶劍,都還沒有下令砍人呢,你們就爭奪起了免死金牌。這個時候你們不應該展示傲骨,立刻把我的惡名宣揚出去嗎?


    我沒有禁止你們聯係外界啊。


    你們的傳音石呢?


    為什麽你們不唿朋引伴,怒斥我啊?比如權奸誤國,小兒囂狂,假借聖旨,罪名我都給你們想好了。


    範俳這邊百思不得其解。


    殊不知,他對都察院這群言官們的了解還是太膚淺了。或者說,他並沒有理解到言官不怕死的本質。


    言官所謂的不怕死,其實是由兩個前提條件的。


    首先,是很難真死。


    其次,是有利可圖。


    很難真死,是因為大炎朝的國製不因言獲罪,尤其是對言官,非常寬容,你噴的再狠也不容易被殺。


    而如果真的有人對言官動了殺心,那就會快進到第二個前提條件,有利可圖。凡是能被任命為言官的,大多都是“清流”,這些人重名聲勝過性命,如果死了就能換來身後名,他們甘之若飴。


    然而現在的情況不同。


    如果是範白圭親自來這裏的話,那這幫言官絕對二話不說,哪怕撞死在都察院裏也不會有半點屈服。


    可是範俳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他是六扇門的當家,皇帝的私衙,還拿著尚方寶劍,而且以“都察院內有宗派勢力潛藏”這種理由來都察院,大義不缺。這要是隨隨便便就死了,萬一被扣上個畏罪自殺的汙名怎麽辦?


    到時候人真死了,名聲還臭了


    如此一來,言官們的態度也就理所當然的了。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範俳來得太突然,他們沒有準備。


    所以大家都想好了。


    範俳?小人得誌罷了!先讓他猖狂一陣,等事後咱們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再狠狠彈劾他一筆!


    然而就在這時-----


    “就是這裏.....”


    隻見都察院的外牆上,一道身影突然翻了進來,結果迎麵正好看到言官們爭奪著免死金牌蜂擁而來。


    “臥槽!?”


    下意識的,那道身影抬手就是一掌,將一眾言官打飛了出去,順手還將空中的免死金牌抄在了手裏。


    “幹得好~!”


    範俳見狀頓時大喜,隨後定睛一看,更是喜上加喜:“澹圖?你來得正是時候,不愧是我的鳳雛啊!”


    “.....???”


    嚴曉根本沒搞清楚情況,他隻是順著丹君的指引,一路找到了嚴家所在,結果一偷溜進來就碰到一群人朝著自己衝過來,嚇得他還以為自己暴露了,這才下意識出手,結果怎麽範俳也在這裏?


    發生什麽事了?


    嚴曉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呢,另一邊的陳噩卻是牙都咬碎了....沒有了免死金牌,他也沒有了周旋餘地。


    怎麽辦?


    下一秒,陳噩就做出了決定。事不可為,畢竟範俳都來查都察院了,肯定是發現了自己的蛛絲馬跡。


    不然呢?


    總不可能是故意找茬,隨口亂說的吧。


    “拚了!”


    想到這裏,陳噩也不再隱藏,全身頓時迸發出了無窮黑氣,隨後仿佛脫衣服一般,徑直脫下了人皮。


    緊接著,這位奪神宮的“剝皮使”便將手裏陳噩的人皮朝著範俳的方向用力扔了過去,同時身影飛速後退,直接衝向了嚴家所在的後院.....既然任務失敗了,那至少他也要把嚴家家主給帶走!


    陳噩,或者說剝皮使的動作不可謂不快。


    一時間,別說是在場的言官了,就連原本看熱鬧的捕快們都愣住了,為首的安瀾更是猛然大吼一聲。


    “他就是宗派的奸細!”


    “陳噩,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話音落下,安瀾便第一個衝了上去,而其餘捕快也迅速反應了過來,朝著剝皮使的方向圍剿了過去。


    而另一邊,季翔則是一臉敬佩地看向了範俳,躬身道:“大人果然算無遺策,都察院內真有宗派勢力潛伏,意欲謀反!還好大人慧眼如炬,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包圍都察院,這才撥亂反正。”


    “大人英明啊!”


    說完,季翔便小心地觀察起了範俳的表情,結果卻意外發現範俳此刻竟是眼神放空,嘴唇微微顫抖。


    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季翔有些意外:明明就立了大功,怎麽好像搞砸了一樣?


    難道這一切其實並不在大人的計劃中?不可能,包圍都察院的命令都是大人下的.....啊!我明白了!


    大人這是失望了啊!


    都察院是滿朝文武,浩然正氣所聚,大人這是失望這樣的地方居然也會藏汙納垢。大人之前應該隻是接到了一些捕風捉影的線報,並不確定,來調查都察院,恐怕心裏也希望這隻是一場誤會。


    結果都察院讓大人失望了!


    想到這裏,季翔發現範俳的表情又變了,從不敢置信,變得慢慢接受現實,最後惆悵地歎了一口氣。


    季翔覺得自己又明白了。


    大人包圍都察院,如果一切隻是誤會,那他肯定會被彈劾罷官。大人這是賭上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啊!


    盡管最後他賭贏了。


    可是贏了並不是好事,所以大人才會感到惆悵,才會歎氣。可見大人的心裏是將國家放在第一位的!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這是何等可貴的精神?


    與此同時,範俳終於開口了:“季翔....你先去去幫安瀾吧,別讓那個宗派賊人跑了....也讓我靜一靜。”


    “是!”


    看著範俳努力繃住的嚴肅表情,季翔有些感慨。


    “曆史上偉大的忠臣賢士都是這樣的人。像大人這樣境界的人,就是越順利,越會拚命地鞭策自己。”


    事後我一定要將此事告訴陛下,為大人請功。


    相信陛下知道了,肯定也會很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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