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隨寧無闕的仆人就這麽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身後,他順從的說道:“是,公子。”


    仆人身材肥壯,行動靈敏有力,他念訣使起了解咒術,不消一會,黑衣鬼魅通通自燃而亡。


    仆人方要交差,寧無闕卻說道:“還差一個。”


    仆人定神,撇頭張望,他的身後,驟然現身的人影叫人猝不及防。


    “在坐的幾位均是《當世風雲錄》中提及到的風雲人物,我這小小玩笑絕非你們的對手。”


    “不過……我能來此花齋,幾位難道不覺得好奇嗎?”


    經他提醒,眾人方察覺出他的話深有道理。


    而他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呆站在一旁的花哲,指尖輕彈腦門,身為幻影的花哲便不見了。


    他仿佛有意用此展示自己的實力,可惜在被稱為“風雲人物”的寧無闕麵前,肆意妄為的賣弄隻會惹他不快。


    來者定沒摸透他的脾氣,亦或許是對他的實力嗤之以鼻,沒有深刻體會到一些教訓。


    蕭定恆好意提醒著他:“你最好先說說你是誰,不然……怕待會沒機會。”


    ……


    來者驚慌起來,說道:“這是為何?”


    他自信自己的實力在大熙帝國中絕對在中等以上,加上他擁有控製術,雖然……那人提醒過他讓他不要輕易去招惹他們。


    可他實在太好奇了。


    好奇心害死人的道理馬上又一次要被驗證,此刻他尚未預料到。


    他自有自己的底牌,說:“幾位實力強大,可我既然敢來,定有砝碼加持,不信你們看——”


    他袖臂一揮,隻見花霖被白巾束縛住了嘴巴,雙手懸吊,掛於花城城樓上。


    他頗為得意的笑著:“這是那位美人,我們花費了心血才將她綁在上麵……”


    他話未說完,隻覺得脖子被用力卡住,氣息硬生生被阻斷,隨時就能被掐死。


    他掙紮了一會,麵目異常猙獰,他豈能料自己有朝一日毫無還擊之力,再這麽下去性命堪憂!


    這……與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有、有話好好說……”他勉強擠出一點兒聲息。


    寧無闕不在乎他是生是死,不過輕輕一抬眼,他伸手之際,在此人的後背扯下一張不被察覺的符咒,這張符咒在他兩指的夾縫中燃燒。


    這個自以為懂控製術的男子,竟也隻是被操控的傀儡,何其可笑與悲哀。


    “哈哈哈。”


    爵鈴的笑聲有種勾攝人魂之感,一股黑氣亂竄襲來,因符咒解除而即將倒地的男子被爵鈴附著上身,他扭動僵硬的脖子,好像方才寧無闕的錮桎仍對他產生了影響。


    他搖頭晃腦的走動起來,最後逐漸適應了這具軀殼,他說道:“你們好本事,竟能識破我設下的陷阱,但也可惜,大約沒時間了。”


    “花霖四周有我的禁術,連花城軍均如此,而那……花哲城主,躲不過被成為人偶的命運。”


    黯迴日那天,蕭定恆便中了爵鈴的圈套,至今仍受黑暗之氣的影響。


    如今他再次闖入花齋,好像是來炫耀的?


    蕭定恆朝向寧無闕,兩人似乎在無聲的征詢與商討,這個場麵,隻有官越毫不費力的看懂了。


    殺死爵鈴輕而易舉,可他身上的黑暗之氣沒有承載的話,就會濺往別處,而要想徹底消除黑暗之氣,要麽用生命之泉,要麽……


    就得用阿飄的魚鳧劍。


    不過魚鳧劍……殺傷力實在太大,將對塵世之境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壞。


    更容易被驅逐異客的神罰之劍知曉……


    這一層、一層的顧慮,是他們至今未敢動手的深層原因。


    那,難道無解了嗎?


    天命之泉是可以祛除,但據傳它在北川國以北的北川仙境,尋找起來無比麻煩,真實性有待查證。


    見到他們為難的模樣,官越想出了一條計策,他站出來對爵鈴說道:“你主派你過來,是傳信的?據我所知,這花城軍與孟軍的交鋒,他就是想摻和,也不會大動幹戈。”


    ……


    這人倒是聰明!竟能將主上對他的話猜個正著!


    “那你說主上為什麽不會大動幹戈,猜對了……我就放了花霖,猜錯的話……我就將花霖做成我的爪子,就像這個!”


    他的手臂上,正爬著一隻黑色的蜘蛛,蜘蛛從手腕爬進手臂,與他融合為一。


    三人均是“好脾氣”。


    蕭定恆反身坐了下來,他去端了那被白玉桌加熱的茶,閉著眸子,不動聲色。


    官越彎曲的長腿站直,他走了兩步,緊挨著爵鈴,小聲地與他說道:“你主上的事,怎麽會告訴你,你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人偶,不——是一個玩具。”


    爵鈴眸色大變,狂斥道:“你說謊!主上看重我,你說慌!”


    隻言片語就令他陷入瘋狂,他的缺陷、他的不完善,正說明,那人……


    所以才沒敢露麵嗎?


    若爵鈴是完美無暇的鬼魅,那就能證明,他已修複完全了。


    對,十萬年前,在斬黑行動中,他受了重傷,若非他躲藏的好,也不會現在才發現他的蹤跡。


    爵鈴的暴走與失控是官越有意刺激引起的,目的就是測試爵鈴的自我反應十分完善,從而推測出他實力的恢複程度。


    果然,在察覺到爵鈴失控後,他便被“他”召迴走了。


    那具軀殼“轟然”倒向地麵,寧無闕見狀,便命仆人將他帶離花齋。


    這場意外,三人不約而同地認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已恢複了七、八成。


    爵鈴盡管不完美,可他在暴走後,仍存有理智,所以,下次再遇到,他將被修複的更加“完美”。


    “你怎麽看。”官越問向寧無闕。


    寧無闕卻問蕭定恆道:“弑黑行動每隔十萬年就要重來一次,每次都無法徹底根除,這是什麽緣故。”


    蕭定恆遙想後說:“一來,猶如散落各地的碎片,他總藏著自己的一魄神魂;二來……可以理解為有意放水,陰陽平衡的運行法則不能打破,沒了黑暗之氣,就像沒了夜晚一樣,無休止的白日會讓人抓狂。”


    “這是法則,無法撼動。”


    寧無闕勾嘴,笑意輕扯著說:“所以那些追捕的‘遊俠’是在浪費自己的光陰,但也不能說他們此舉‘毫無意義’,畢竟黑暗的力量不能強過白日。”


    官越嘴角抽了抽,寧無闕在嘲諷他們的“無意義”,臨了讚許他們的“功績”,因為是他們保證了日與夜的平衡。


    哼,怎麽說呢……


    心裏夠不是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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