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沉默不語,說實話,施施念的這封信,實在沒有多少與驪山大族有關的信息,唯一可以認定的是,驪師父走了,去了她想去的地方,這若說與夏氏村有聯係,也沒直接證明啊。


    辰雲開問:“你家小姐因何認為這封信,驪師父就與驪山大族有牽連?”


    施施迴話道:“舊時,不就是在驪山大族那段時期發生的事嗎?老爺曾經告訴過小姐,驪師父在驪山大族遭遇了變故,親眷仆從通通在那場變故中去世,就連驪師父的父親,也得了重傷,以至此後餘生隻能臥床。”


    “驪師父平日教導小姐並不嚴苛,隻有在某些事上,比如,盲目親信別人這方麵,驪師父總會無緣無故發火,她說自己曾經交友不慎引發了一場悲劇,雖然她沒有明說,但小姐想可能與驪山大族三十年前那場動亂有關。”


    “隻是年歲久遠,誰也不清楚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麽,就連老爺也僅是道聽途說,真相如何,一直是個謎團。”


    “可以肯定的是,驪師父迴過璋府,去過驪山大族,畢竟她一直心心念念,不可能不去看一看。”


    “是想去查清當年的動亂?”蕭定恆略有疑惑。


    南東芝說道:“看樣子驪師父身上帶有秘密,她的不見蹤跡,很不尋常。”


    “如此情況看來……我們隻好再去拜會一下公老爺了,畢竟,他對驪師傅還有驪山大族的動亂,應該是比較清楚的。”辰雲開吟若有思。


    “啊!”施施慌叫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她雙手搖擺,“小姐再三叮囑過奴婢,不能讓老爺知道,更不能將此事牽扯上公府。”


    “如此……”蕭定恆與辰雲開對視一眼,他倆替公府考慮,自然是不想將此牽涉進去。


    南東芝道:“可否私下約見莊爾,探一探她的口風,憑我對莊爾的了解,莊喬小姐所要隱瞞之事,或許莊爾早已知曉。”


    她轉眸朝施施說道:“煩請告訴莊喬小姐,若夏事村事件與驪師父相關,隱瞞隻會加劇情況惡劣,如今的關鍵是要找出真相,紙是終究包不住火的。”


    施施見她態度堅決,皺著眉頭,低下了頭。


    她出了上品房後,被小二引領著往湖山春後門迴去了,如此小心行事,可以想見公莊喬對此事的擔憂。


    三人在施施離開後,各自飲起了茶,氤氳嫋嫋,在這氛圍中,凸顯出片刻的靜謐。


    寧靜會被打破,就如事情的發生終有朝一日會得見天日。


    南裏長道:“頻繁去尋公老爺,就怕惹人非議。”


    “莊爾還是得提前支會她,好讓她有心理準備。”


    蕭掌櫃會意,笑問道:“你想我去尋莊爾?”


    南東芝點頭,蕭定恆倒不無意外,應聲:“可以,我會去找莊爾。”他約莫想到什麽,或許……


    明日見了莊爾再說吧。


    接風宴吃得冷清,三人平日沒有喝酒的習慣,飯菜亦吃的少,此刻關於驪師父的情況施施已講述完畢,南東芝便覺得沒留此地的必要,畢竟,府衙還有諸多事在等著她處理。


    半晌,三人喝盡了茶後,南東芝道:“辰大人、蕭掌櫃,今日盛請,下次再還,我還有別處地方要去,就先迴了。”


    他們二人聞之起身,辰雲開道:“今日辛勞,我就不送了。”


    蕭定恆走了兩步,站在進門處,隨後想了想,說:“南裏長勿操之過急,事情終有解決的一日。”


    南東芝道:“多謝,我心中有數。若有其它消息,自會派人過來通知。隻是莊爾那邊……還得蕭掌櫃辛苦走一趟了。”


    蕭定恆闔眼,南東芝心中會意,便往樓梯口走去。


    上品房內,辰雲開與蕭掌櫃在送走了南裏長後,並未急於離開,他們默契十足,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背靠大樹好乘涼,背靠高椅不勞累,辰雲開道:“怎麽樣,關於施施的話,可有聽出了什麽線索?”


    方才南裏長在,他們並未談論細節,現下倒能暢所欲言了。


    蕭定恆想了想,說:“驪師父身負血海深仇,若說與她沒關係,可能性不大。”


    他僅憑猜測,不能做論斷,奈何辰雲開也是這樣想的。


    包括南東芝與公莊喬!


    辰雲開亦分析道:“若不是她,也定是她相識之人,三十年潛藏,這城府與仇恨……”這其中,辰雲開不敢想象。


    蕭定恆道:“我明日去見莊爾,或許她知曉一些情況。”


    就如南東芝所言,憑公莊爾的聰慧與本事,定早有所察覺。


    辰雲開點頭,他明白,這山吉鎮第一美人、脂凡胭脂鋪當家莊爾小姐,可沒表麵看起來那般柔弱,她絕對有著不同尋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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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東芝從湖山春離開,這是她迴山吉鎮的第一晚,可不會如大多數人那樣,在好夢中度過,她有太多的事要做。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街巷裏行走,步伐輕盈又急促,之後,她近乎一路奔跑,奔向了一座尋常宅子,宅子的大門未有上鎖,她進門後反身便將門栓合上,氣息起伏。


    房中有男子聽見動響,站在廊下,渾厚的聲音傳來道:“何事如此慌張。”


    他穿過別致的前庭,從她身旁徑直從門縫往外瞄,老舊的街巷已在寂靜中沉睡,現下連隻貓的影子也沒有看見。


    南東芝已平複了氣息,在他身後說道:“許是我的心裏太過緊張,能見到你們,出乎我的預料。”


    “如今已是南裏長了,做事也得穩重些。”他寵溺的目光看向她,他拍了拍她右臂上的胳膊,朝前走了過去。


    南東芝跟在他身後,念道:“南東城一別許久沒見,當南卿告訴我你們會來山吉鎮,我簡直覺得像在做夢。”


    “原本父親交代過,要你在北方曆練,要我在山吉鎮待著,怎麽突然就過來了?”


    “父親派來了調令,我與辭兒也是不解他的決斷,但他吩咐的事,我們得遵照他的意思。”


    “我尋的這處住宅簡陋、不起眼,是他老人家叮囑,行事小心,要我們隱藏自己。我總覺得,如今的山吉鎮……”他劍星濃眉下顯露一絲憂緒,思緒理不清,也看不明。


    “是怎麽?”南東芝敏銳地捕捉到他未盡的話意,她清楚他的為人,能讓他煩亂的事,多半是真煩亂了。


    “不太平……像是被人盯上了。”老半天,他才緩緩啟口。


    “何謂被人盯上,大哥,你是知道些什麽。”南東芝漆黑的雙瞳注視著他,這是個可以肆意放縱與依賴的之人,同年幼時一樣。


    南潯淮愛惜的眼眸中佇立著亭亭玉立的姑娘,他厚重的唇角微翹,說道:“你嫂子在屋裏,我們進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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