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城市為背景板,這棟小破樓隱匿其中,殘陽籠罩的餘暉透過樓道,破舊殘缺的美。


    其他房間都進行虛化,唯獨倒數第二間清晰立體,門上還掛著黃色朦朧的燈。


    畫裏是指引人迴家的路,畫外是吸引畫外人的視線。


    “不熱嗎?”


    鄔野‘恰好’站在光源處,在她頭頂落下一片陰影。


    她迴頭,眼裏嵌著星星:“你不覺得好看嗎?”


    “若是有一天你找不到迴家的路了,看看這幅畫,你就知道了”


    “那若是你呢?”他忽然沉寂反問。


    “我啊!”她畫筆戳在下巴處,幽幽“若是我找不到迴家的路,你就把這畫給我看,你肯定能帶我找到迴家的路”


    “你怎麽肯定那時你還認”他插進口袋裏的手不自覺在收緊。


    指畫,還是他自己?


    她笑了,驕傲抬起下巴:“我當然認識了,畢竟這麽有意境的畫,除了我,誰還敢認領”


    鄔野牽動了唇角,沒說話。


    ‘鄔小’突然朝他勾手,露出神秘的臉色“你信不信,我能一步進家”


    鄔野瞥了眼五十米外的階梯還有很遠的樓層。


    “不信”他嘴角上揚,明擺著搖頭。


    “好吧”她也不急“那我要是能一步進家,你送我一個獎勵”


    “可以”鄔野也很好奇,她想怎麽一步進家。


    得到迴複,‘鄔小’狡黠眯起眼,在他眼皮子底一把跳躍到他身上,他一臉驚愕的抱住她。


    被撞了退了兩步,脖子也被纏繞住,她像個嬰兒死死抱住他。


    “鄔小,下來”他扶著她的腰身隔著衣服,掌心炙熱。


    “不”‘鄔小’抬頭,圈著他的脖子。


    “沒力氣,你帶我迴家”可憐兮兮憋著嘴,鄔野冷臉她靠的還近了些“你就當日行一善,我是你的好事一樁~”


    “……”


    鄔野,有些拿她沒辦法。


    “鄔小,下次別跳男人身上”


    “為什麽”她不甚在意


    “……”鄔野沒說話,他沒法說,難道要他說夏天衣服太薄了,他是男人?


    “一步”


    到了家門口,她一步跳下,正好跳進房門。


    “那你,現在是不是該給我獎勵了”她歪著頭手背在後麵,滿眼靈動。


    “你想要什麽”


    她不答,募地湊近,蜻蜓點水般啄在他的側臉,速度快的他來不及反應,她已然轉身。


    餘下鄔野,低眉順眼摸著那一小塊肌膚,小心翼翼。


    半響,嘴角才扯開弧度。


    *


    “鄔野~”


    “野哥~”


    “鄔野乖乖~”


    “別叫了”鄔野聲音有些惱羞,快步走到衛生間。


    她正坐在小凳子上,悠閑晃著腳丫。


    見他過來癟嘴:“誰讓你不理我,故意躲著我?”


    鄔野眼睛漆黑:“沒”


    她也不管他的糾結,可憐兮兮舉起爪子:“我手傷了,你給我洗頭叭”


    鄔野快速走過去蹲下身,仔細查看:“哪?”


    翻來覆去,終於在指腹那看見細長的紅痕,他抬眼:“剛磨的?”


    明顯故意用指尖劃的,她心虛摸鼻。


    “反正見不了了水了,你得幫我洗頭”


    “嬌氣”他丟下兩字。


    “你慣的”她翹著腳丫子聲音清脆。


    鄔野在盆裏倒入熱水又兌了涼水,試探了水溫,這才放她腳邊,低了眉眼。


    “低頭”


    她老老實實低著頭,水流順著他手上拿捏的毛巾浸入發絲。


    鄔野擠出洗發露,新買的,他都是用香皂。


    這是‘鄔小’專屬。


    在手心磋磨隨後揉進發絲,他動作很輕柔,照顧到方方麵麵。


    “野哥,你技術可以開洗發店了”她愜意眯眼。


    “你幹什麽”他問。


    “我啊,我當老板娘咯”大言不慚。


    鄔野失笑“你是女生嗎?”臉皮這麽厚。


    ‘鄔小’:“野哥可以試試小小是不是”


    “鄔小”他難得的嚴厲。


    嘩啦啦的水流打在她頭上,髒水順勢流下,她被迫閉嘴。


    風扇唿唿轉,她頂著濕漉漉的腦袋吹的起勁。


    後脖覆蓋一雙微涼的手,帶動著衣服將她臉拽遠了。


    “頭發還沒幹,灌風了以後頭疼”


    “可是我熱”


    鄔野沒說話,轉身折進廚房,出來時手裏拿著一半西瓜,上麵還插著勺子。


    “西瓜”


    鄔野遞給她,“用冷水冰過了,吃吧!”


    他坐在她後麵 拿起椅子上的毛巾,細慢的捋過她的頭發。


    燈光下拉長的影子逐漸交疊,氣氛安靜溫馨。


    “給”她迴頭挖了一勺中間最甜最大的一塊。


    鄔野沒有拒絕,吃進嘴裏。


    鄔野早出晚歸,她不知道他去幹什麽,卻知道他在賺錢。


    又總是能趕在她出攤前迴來,每次都會帶點東西,每次都有吃食,還有發夾或者皮筋這些小東西。


    甚至連她自己都沒備下的衛生巾,他都提前買了。


    這個年代,男生買衛生巾總是怪怪的,他卻做了。


    還有體貼的紅糖塊。


    “野哥,你這樣,以後嫁給你的人得有多幸福”


    他正在修燈泡,汗水落在鬢角,露出的皮膚性感結實。


    野哥簡直全能,什麽到他手裏都變成了最簡單不過的事。


    “不過野哥,我覺得你找妻子最好找個什麽都不會的,隻有臉和漂亮腦瓜子的,這樣互補”


    她叭叭的仰著頭。


    鄔野斂下眼看她,似笑非笑,她怎麽幹脆不說她自己呢?


    “野哥,你覺得我漂亮嗎?”她心思擺在明麵上,偏偏還在以為自己在引人步步入坑。


    “還行”他簡答。


    “怎麽個還行,哪裏還行”她死纏爛打。


    “全都還行”


    “……”


    “扳手遞給我”


    等他伸手迴頭時,隻發現某人氣唿唿的背影,有些失笑。


    “野哥,你覺得這個怎麽樣”她慢悠晃蕩人眼邊,遞過一張明信片。


    上麵印著當紅女明星,魅惑撩人。


    他隻看了眼,丟出兩字:“一般”


    一般?


    她睜大眼睛,野哥眼光夠高的哦!


    隨後她換了好幾張不同女明星,得到評價都很普通。


    那麽他嘴裏‘還行’的自己,入了眼界的感覺。


    她開心了!


    嘴裏卻嚷嚷,自己太低了:“野哥,你審美有待提高哦~”


    野哥眼裏的‘還行’就是心裏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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