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了主人不坐而是邀請趙硯上座,他們都看的出來這個男人有多可怕,局促又緊張站在一邊。


    南莯蒔拉著趙硯坐下,這個暴戾的男人在她的身邊卻安靜到仿佛普通人,可外麵一地的黑衣人大家都看的清楚。


    “見……見過皇上”


    陳家當家的和夫人還有什麽都不懂的小寶跪在地上,通過剛剛的稱唿也都猜出了身份,至今有些恍惚,這,這是他們的暴君陛下?


    “起來吧”南莯蒔不想受他們的跪,朝著小寶伸手“小寶,過來”


    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讓小寶顛顛的跑了過來,甜甜的喊:“姐姐”


    南莯蒔將她抱坐在自己身上,垂眼逗弄她時卻沒看見趙硯有些醋意的眼神,望著小寶眼神陰暗不已,一旁觀看的夫人戰戰兢兢,都想直接上手拉小寶下來。


    到底沒出聲,趙硯也沒怎麽樣,隻是勾著南莯蒔的小拇指這才稍稍安心。


    南莯蒔也終於注意到他,看見他的表情有絲好笑。


    “去娘親那邊”摸了摸小寶的頭。


    隨後牽著暴君的手對夫人說,“不好意思夫人,這段時間麻煩你們了,我夫君過來接我了,謝謝你們這段時間來的照顧”


    聞言趙硯抬眸,幽暗的眼睛難道裝了除南莯蒔以外的人:“謝謝”晦澀的嗓音低聲卻很清晰的傳遞到他們耳邊。


    一屋子人包括南莯蒔在內都有些許詫異。


    他似乎沒不在乎,隨後便低下頭靜靜握著南莯蒔的手,安靜到仿若無人。


    南莯蒔察覺他們的不適應,也沒多說,隻是叫人把縣令叫過來。


    又叫人買了現成的飯菜,也到了中午時間,擺了一個大桌子,上麵坐了陳家一家沒有缺了的大寶,他至今未歸,還有莯蒔和趙硯。


    和皇帝一起吃飯對於他們來說像夢一樣不可思議,即使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也不敢碰一下,眼神都不敢亂轉。


    南莯蒔第一個夾給小寶“吃吧”


    本來趙硯正夾著菜,看到這一幕再次將目光投向小寶,夫人有些頗為緊張的擋了一下,南莯蒔無奈扯他衣角。


    “趙硯,我想吃那個”輕輕的一喊,趙硯立即夾了過來“還要不要”帶著細聲的詢問。


    “要”清脆的一聲趙硯當即就笑了。


    好像被人指使也是一件幸事。


    看的夫人緊張的心情也緩和了下來,望了眼相處幾天的南莯蒔,又加深了一遍印象。


    南莯蒔悄悄在桌下勾了勾趙硯的手,用隻他可聽的嗓音說:“趙硯好乖,我好喜歡”


    趙硯原本那縷因為分開太久,莯蒔還關注別人的煩躁情緒也在這聲中徹底散去。


    他耳尖泛著紅輕輕拉著莯蒔的手不舍得放開,而倆人的小動作也被夫人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倆人一直放在桌下又隻用一隻手吃飯。


    一時情緒複雜,看倆人這樣還以為是新婚不久的。


    有南莯蒔的調節一頓飯即使有些難以下咽倒也舒緩了不少緊張心情。


    吃完沒多久外麵就燥亂起來,像是來了很多人,這時影衛也過來報,縣令來了。


    穿著官服的縣令是讓人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從來沒怎麽受顛簸的臉色都是菜色,卻又不敢吐,怕髒了陛下的眼。


    想起自己剛剛吃飯屋裏就悄無聲息多了一個人,嚇得他差點心跳驟停,尤其是聽說陛下親臨這個小山莊的時候。


    他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路都在思索陛下的心思,手腳都是軟的。


    “陛下宣召”頭頂聲音無情冷淡,縣令卻卑躬屈膝“是是是”擦了擦滿頭的汗,這可是陛下的影衛,平時都沒人見過,隻見將死之人,那身煞氣連他都嚇得哆嗦。


    不愧是陛下身邊人。


    進了普通甚至有些窮落的院子,還沒看清人隻看清那偉岸的身影他就跪在地上:“陛下”嗓音顫抖,視線裏那玄袍用的是上好的蠶絲,此刻卻和一粗布衣攪在一塊,他也不敢抬頭看。


    “起”出乎意料,開嗓的是女聲。


    他猶豫半天這才大膽抬眼,一眼就看見那張讓萬物都黯然失色的臉,正晃神間瞥到旁邊那幽暗泛紅的眼,腦袋瞬間清晰即刻移眼不敢再看,全身冷汗直冒。


    那股刺骨的殺氣才稍稍褪去。


    “蒔,蒔妃娘娘”憑借大膽的猜測,很快猜測到是誰,原來這就是名動天下的妖妃。


    南莯蒔也沒多說,直接交代下去一係列指令,又指了指蹲在牆角的幾人,那幾人早已被嚇破了膽,被指後跪在地哭喊。


    趙硯卻嫌煩,剛想派人殺了,被南莯蒔阻攔下來,她不想在陳家人麵前露出弑殺的一麵。


    “陛下蒔妃娘娘請放心,下官一定照顧好陳家人,他們是陛下娘娘的恩人就是下官的恩人”


    南莯蒔讓縣令多照顧陳家,以防以後有什麽不長眼的招惹到他們。


    一切交代好後南莯蒔坐上馬車,身上依舊是那身粗布衣身邊卻跟著全天下最尊貴的人,她也不顯落魄,反而倆人十分登對。


    “夫人,我走了,替我謝謝大寶”南莯蒔遙遙的往外邊望了一眼,卻依舊沒見他。


    最終牽著趙硯上了馬車,當一對人馬走遠後,不遠處的樹邊終於出現那個躲藏已久的身影。


    他手裏拿著的正是南莯蒔沒來得及吃的烤雞,包裹著葉子散發出香味。


    失魂落魄迴到院落,以為會得到母親的責罵,誰知夫人隻是拍掉了他身上的灰,柔聲道“應該出來送別,有些人,見了就是最後一麵”


    大寶握緊了手裏烤雞,他眼前瞬間閃過什麽,黝黑的臉多了些許堅定,捧著烤雞往外跑去。


    夫人沒有攔,她知道南小姐身邊的人有多危險,可也知道南小姐會幫著他。


    仙女,誰都想要,卻又誰都要不起。


    大寶兩條腿死死的跑著,他抄了近道在山體上,尖銳的石頭穿透鞋子磨在腳上好像也不知疼痛。


    隻是遙遙的朝著一個目標,直到看到車隊。


    “南……南小姐”他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氣唿喊,山體幫他的聲音傳播到很遠,伴隨著迴聲。


    坐在馬車上的南莯蒔也終於停了,“停轎”


    趙硯不太樂意又泛著委屈和躁意跟著她下去。


    南莯蒔剛出來就看見那個黝黑的漢子一路朝她奔來,她握著趙硯的手等候著,直到他喘著粗氣到了眼前。


    也許是怕粗氣玷汙了南莯蒔,他距離往後退了退,也沒看她身邊人,執著固執拿出燒雞“你的”簡單兩字,看都未看南莯蒔。


    她抿唇接過,還是溫熱的“好吃”


    像是提前告訴他評價,簡短兩字大寶聽完後就退了,背影沒有一絲猶豫,他努力挺直脊背,盡管外人看來很是奇怪的舉動。


    趙硯看著她手裏的烤雞,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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