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凝那邊。


    兩人去蘇鏟子的攤上逛了一圈,蘇鏟子倒是十分熱情,隻是看到她身邊的陸定權,隱隱有點小犯怵,在那站著,說話都規矩不少。


    他們鏟子下午出攤的比較多,上午隻有幾處,當然攤上也沒什麽好東西,都是一眼假。


    薑凝沒看到喜歡的,打算走了。


    蘇鏟子趁人不注意,悄悄問她:“姐,這大哥是誰?是你哥,還是你家裏長輩?”


    他撓頭:“他不會是幹公安的吧?姐,你跟他說說我們兄弟幾個都是混口飯吃而已,肯定沒幹倒鬥挖墳那種髒活,姐你讓他放心。”


    薑凝一聽,憋住笑:“你也有膽子這麽小的時候?不過他不是公安,你別想多了。”


    “還有,他是我愛人。”


    陸定權這副眸光鋒幽、氣場沉峻的模樣,站在這裏的確有些擋他們的生意。


    一些打著撿漏賭一把心思的人遠遠看著,都不敢過來了,生怕是這攤子被便衣公安給盯上了。


    告別蘇鏟子,帶著買的菜肉和日用品,兩人滿載而歸迴家。


    到家已經過了中午飯點,陸定權去炒菜做飯,薑凝收拾歸類著買迴來的東西,四十分鍾後,熱騰騰的飯菜就上了桌。


    陸定權在菜場買了醬牛肉,冷切淋上熱油,拌著野芹香得不行,另外做了一道豆角燒五花肉,兩個青菜,蒸了一大碗雞蛋羹。


    別懷疑,這些最多隻是兩個人一中午的飯量。


    晚飯還得重新另做呢。


    陸定權人高馬大,飯菜都吃得多,餓起來可以幾大碗白飯下肚眼都不眨,而薑凝愛吃菜,主食也就一碗飯的量,不會再添。


    她嚐著香滑軟嫩的蒸蛋羹,心想,她現在也算掙得不少了,但估計這家裏恩格爾係數還是夠高的。


    對麵的男人挽起衣袖埋頭吃飯,忽然開口問:“你那搭夥的朋友,臨走前跟你聊什麽了?”


    薑凝抬頭:“蘇鏟子嗎?”


    “也沒什麽,他以為你是幹公安的,有點緊張,問了我兩句。”


    陸定權眸中淡淡:“緊張?他做正經生意的還怕公安?為什麽要緊張?”


    又掀眉:“原來你說那搭夥的朋友就是他,這個人靠譜嗎?”


    沉淡補充,“我看他挺年輕的。”


    薑凝邊吃邊道:“當然靠譜啊,你別以為他吊兒郎當那樣,他挺有本事的,走街串巷幹這行很多年了,而且為人做事也誠信。”


    人家蘇鏟子未來開公司成了大古董商,還混得比他好呢。


    陸定權聽著沉默幾秒,而後語帶深意:“嗯,你交朋友的水平,不敢讓人小看。”


    薑凝:……


    又翻舊賬。


    她繼續道:“幹鏟子的人多,他好歹是有真才實學的,也肯吃苦,這行就是講究一個實力至上。再說他人真不錯,我上迴托他賣手裏的物件,也是在考驗他,他做事很盡力了,沒有跟我玩虛的。”


    一聊起這個,她想起上次蘇鏟子辦事真的很妥帖,不由站在合作夥伴的角度多誇了幾句。


    完全沒留意到對麵男人的神色越來越沉。


    薑凝是怕他不信任她看人的眼光,接著解釋:


    “哦還有,你還記得上次去鬼市,咱們走之前看那小攤,當時老板非說有個物件不能讓我看,問都不讓問,我真是奇怪了,後來還問了下蘇鏟子。”


    “他也不知道,不過見我好奇,私下又特意跑去和別人打聽,問到了才告訴我。他這人真的挺細心……”


    “你說什麽?”


    陸定權倏地抬頭,難得打斷她。


    薑凝見他眉宇沉下,狹長雙眼帶著莫名幽慍的情緒定定朝她看過來。


    她不解頓住:“……怎麽了?”


    陸定權臉色像莫名壓著火似的,她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


    他看著她懵懂不解的樣子,不動聲色深吸口氣,讓自己放緩聲音,問:“你去跟他打聽了?”


    薑凝微擰柳眉,她跟蘇鏟子打聽關於古玩物件的事,這很奇怪嗎?


    他為什麽突然這樣。


    她蹙眉疑惑道:“是啊,我問他這行裏有沒有什麽物件是女人不能碰的,我怕是鬼市上有什麽獨特的規矩呢,這怎麽了?”


    “…你就這麽問他的?”男人凝聲。


    “對啊,他還特地托人跟老行家打聽了下,說是有的從野墓裏挖出來的東西,他們一般不讓女人碰,不過我覺得這就是胡說八道呢,挺扯的。”


    陸定權臉色又變了變,倒是沒剛才那股壓著火的樣子了,俊冷眉眼透出一絲怪異的糾結。


    薑凝奇怪,幹脆放下筷子:“到底怎麽了?你問這個幹什麽,幹嘛還衝我兇啊?”


    她不可置信看著他,心想這男人除了行動上那種細微的占有欲,難道他內心這麽保守迂腐?覺得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和男性搭夥做生意有來往,他就不高興了?


    不會吧,她先前覺得他不是這種人啊!


    陸定權眉峰沉沉,見她擰眉不解氣唿唿的,黝深眸底倒是泛出微妙的尷尬。


    氣氛安靜幾秒,輪到他低沉解釋:“沒兇你。對不起,是我剛才聽錯了。”


    “不是,你聽錯什麽了?”薑凝覺得他此刻故作鎮靜的神情更奇怪了,像在掩飾著什麽。


    “你就是兇了!”她莫名其妙,徹底反應過來之後氣鼓鼓控訴,清軟水眸瞪著他。


    陸定權目光望過來,也明白剛才是他反應太大了。


    見薑凝還渾然不解的模樣,一雙烏眸透出清淺無奈,恢複平靜的嗓音沉聲哄她:


    “是我錯了,不該兇你。”


    “下次你隨時兇迴來,我絕不做聲。”


    “……”薑凝無言,抿唇瞥他一眼。


    認錯倒是挺快的。


    見她似乎非要追問出個好歹來,而且顯然壓根不清楚那天晚上的“物件”到底是什麽用途,男人痛快認完錯,及時轉移話題。


    “對了,忘記問你,這兩天要不要來廠裏玩?”


    薑凝:?


    陸定權吃完了,把最後幾大片醬牛肉夾到她碗中,挺拔身軀坐在對麵接著道:“廠子旁邊池塘裏的魚長起來了,挺肥的,食堂師傅上次撈過,味道不錯,你要來的話,正好我最近兩天不忙,可以劃船去撈點魚蝦,晚上咱們自己烤著吃。”


    薑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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