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薑凝解決了半隻醬板鴨,又趁著天氣不錯洗了下衣服毛巾之類的,和陸定權一起做做家裏清潔,一忙活起來,倆鍾頭飛快過去。


    陸定權站在那擦著窗戶玻璃,身上照舊是那條居家白汗衫。


    他探出手擦外麵的玻璃,一抬臂,立即繃出結實有力的肌骨弧度,手臂連帶著寬肩,看過去是一幅讓人倍感賞心悅目的人體風景。


    力的美,很難有人拒絕吧?


    薑凝這次拒絕了,她忍住,沒多往那邊看。


    天氣逐漸熱起來,他擦完窗戶又掃地拖地,背後很快透著淺淺一層汗,不出意外,他等會兒還得去洗個澡。


    薑凝默默理著自己小櫃裏的衣物,心想這男人好像格外愛幹淨,很講究衛生。


    不愧是當過這麽多年兵的。


    不過,他每次一迴來就洗澡,導致自己跟他相處,常常要麵對他洗完澡後的情形,也是有點微妙的感覺。


    她理完櫃子主動去擦桌子,看到抽屜,故意放著沒動。


    陸定權洗完拖把迴來,她說:“你去擦一下抽屜裏麵吧,我弄這邊。”


    男人低應一聲,拿起幹淨抹布徑直過去。


    輕輕哐當聲響,抽屜被打開,隻見裏頭放滿了整整一屜的……錢。


    一捆捆的,都是十張一捆,足足有將近二十捆!


    薑凝見他背影停頓在那裏,不由笑了。


    小小興奮過去顯擺:“不錯吧?這可都是上次跑一趟鬼市那麽辛苦的收獲!”


    陸定權很配合,朝她看過來,神情啞然:“這麽多錢?”


    薑凝哈哈直笑,又聽他一本正經說:“那得花好久了,以後我可不敢得罪你,你用錢就給我埋了。”


    “噗……你少來!”


    掙了錢再怎麽都是很開心的,何況有人這麽配合,能讓她好好顯擺。


    將近兩千塊錢,數目不小,陸定權重新關上那小抽屜,觀察外頭鬆掉的舊鎖眼:“得打個新櫃子裝新鎖,以後存東西方便點。”


    薑凝:“哪那麽誇張,新櫃子就不用了,倒是可以安個新鎖。”


    以後她掙了更多的錢,估計就去銀行辦張存折存裏麵了,這次是因為她要把這些錢當本金,馬上開始做營生就得用上。


    陸定權順手拿了起子鉗子,過來把這鎖加固一番。


    他躬身修理,堅實脊背微微弓著,眸中認真:“我這人反正經養,你看著養就行,我牙口也好,軟飯硬飯都能吃,不挑。”


    薑凝好好蹲在那裏看他怎麽修鎖,頓時站起身,笑:“……誰說要養你了!”


    “你長這麽大,這麽高,我才不養,這是虧本生意。”


    陸定權嗓音很溫順地嗯了聲,雙眸仍舊盯著那鎖:“那你長得小,我能養,不虧本。”


    氣氛像是安靜一瞬。


    薑凝抿抿唇角,臉有點熱。


    這男人是在套路她?他現在說話怎麽越來越……


    然而她不想被套路,下意識迴嘴:“我可不小。”


    修著鎖的人動作微頓,烏眸幽淡望過來,正待開口,薑凝老臉一紅,沒事人一樣快步躲裏間去。


    欲蓋彌彰解釋:“我…胃口不小,一個月四十塊錢生活費,剛夠我吃的。”


    布簾子後麵,她差點想咬掉自己舌頭。


    怎麽就非得接這個話了?!


    轉過身故作淡定繼續理東西。


    許久,她都快平靜下來了,忽然聽到屋子另一邊傳來男人的輕笑。


    很低。


    他說:“是不小。”


    ……


    …


    “胃口不小是好事,身體養結實,比什麽都強。”一片沉默之中,陸定權淡定補充。


    “不過吃飯也得講究葷素搭配,不能頂著什麽拚命吃,容易敗胃口。”


    他提起自己當年在部隊的時候:“什麽食材也沒有,隻有土豆燉土豆,吃了快一個月,總算有天行經一片林子,我逮了幾隻兔子和野麻雀,大夥開了葷,眼淚都下來了。”


    “經過那段時間,後來迴到駐地,我們的炊事兵再沒弄過任何土豆。”


    話說完,鎖也修好,男人收拾工具站起身,不經意往簾子裏間瞥了眼。


    薑凝慢吞吞收拾著床上東西,側臉立刻軟乎乎瞪過來。


    陸定權半咳了聲。


    很識趣地閉上嘴。


    .


    薑凝不跟他計較。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換上自己平時穿的睡衣,從衛生間出來前不禁低眸看了眼。


    這衣服寬鬆軟綿,不怎麽顯身段,很好。


    她又順手整理了下衣擺,讓上衣看起來更寬鬆,這才出去。


    每迴陸定權在家過夜,總是讓著她先上床,躺進被子裏,過一會兒他才關燈過來睡。


    這次也一樣。


    不過今晚薑凝蓋好被子,卻覺得有點悶熱。


    現在眼看著進入初夏,溫度一天比一天升高,估計再過一段時間,薄被子也蓋不住了。


    陸定權體溫高,早換上了一條非常單薄的毯子。


    到夏天入伏那時,兩人還擠這床上睡,那不得熱得汗流浹背睡不著……


    而且他渾身暖烘烘的,天冷的時候她半挨著他,覺得很舒服很合適,到夏天要怎麽辦?


    薑凝對著牆睡,埋頭閉眼,提前憂心忡忡。


    沒多久,隨著啪嗒一聲,屋裏陷入黑暗。


    今晚難得他出差迴來睡,她並不擔心。


    隔壁那戶的女鄰居昨天下樓碰到薑凝,拘謹跟她打聲招唿,薑凝就多問了嘴,得知對方要迴娘家住幾天。


    所以這幾晚絕對都清靜了。


    床另一邊傳來熟悉的重量沉下的感覺。


    她安靜閉著眼,突然聽陸定權在黑暗中開口問:“那隻玉蟬賣了多少錢?”


    噢,她也想起,他們打過賭來著。


    薑凝對著牆道:“價錢不太合適,暫時沒有賣,留著呢。”


    男人就應了聲。


    很快,她耳邊動靜窸窣,像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薑凝耳朵不覺豎起來,他在做什麽?


    陸定權躺下了。


    身上搭著單薄的毛巾毯,半睜眼望向被夜色籠罩的天花板,問她:“哪一件價錢賣得最好?”


    他似乎隻是想隨口閑聊。


    薑凝:“小宣爐,外省一個老行家托人買走的。”


    他又問:“這種物件這麽值錢?”


    “嗯,古玩身上有重要的曆史價值和藝術美感,以後隻會越來越值錢。”


    男人沉默一會:“有道理。”


    “以後,你會掙很多錢。”


    “借你吉言了。”


    薑凝閉著眼,聽見旁邊的枕頭上像是輕輕翻了個身。


    緊接著,比先前更低緩沉淡的嗓音出聲:“他們說,有錢就容易變壞。”


    “薑凝,你呢?”


    男人的咬字格外沉暗,隱隱帶著某種克製的語氣,薑凝聽到他這麽近距離地喊著她的名字,耳朵尖瞬間像被一片熱烈的羽毛漫不經心地拂過。


    她掀開眼,聲音故作平靜:“……你聽誰亂講的?不要這麽說。”


    再說人家說有錢就變壞,那是說的男人,跟她有什麽關係?


    “我剛退伍迴村那時,村裏那些人不都這麽說?”他語氣輕淡。


    “村西頭姓劉的萬元戶,他掙了錢,不就逼著他媳婦跟他離?他媳婦不肯離,他後來扔下孤兒寡母跑了,聽說跑去南方,在外麵和人不清不楚地好上,現在還沒迴來。”


    薑凝倒是也聽說過這事。


    可…他突然提起這個,到底想說什麽?


    “還有,跟我們一批轉業的一個軍官,人平時老實,調去軍校後升了職級,被些人捧著,就覺得自己有錢有本事了,成天在家裏吵架,跟他媳婦鬧騰。”


    “後來查出來,他跟個鄉下姑娘暗地好上了,那姑娘剛去軍校做勤務,不懂事,他哄得人家以為他沒結婚,又懷了他的種。這事一查出來,他被開除,丟了帽子又妻離子散,因為抓典型還被判了進去,現在還在裏頭蹲著沒出來。”


    他跟講故事似的,輕描淡寫,頓了頓總結道:“像這些都是反麵教材。”


    薑凝:……


    她還是頭一迴聽陸定權一次性說這麽多話。


    舉這種例子,是想提前警示她??


    差點氣笑了,她哼哧一聲,故意反駁道:“說這些幹嘛……我又沒有讓人懷我的種那本事,你說的這倆反麵教材對我不適用,留著警醒你自己吧。”


    陸定權:“嗯。”


    薑凝躺了會兒,覺得越來越熱,壓根睡不著,想去開窗。


    她掀開被子,雙手伸出來在外麵放著。


    輕微翻身一動,手卻碰到了什麽熱乎乎的。


    ……是陸定權的手。


    她火速收迴來規矩交疊在自己身上,內心祈禱他睡著了。


    耳邊嗓音響起:“什麽東西?”


    行,果然沒睡著。


    過幾秒,那聲音繼續淡淡疑惑:“床上有蟲。”


    薑凝:……這人就是故意的。


    他問:“睡著了麽,有蟲。”


    察覺到他起身的動靜,似乎要在床上翻找,薑凝趕緊出聲:“……沒蟲!你,你去開下窗戶,太熱了。”


    陸定權安靜看過來:“還沒睡?”


    他下去開窗,很快迴來,跟她商量般低低開口:“床可以挪個位置,挪到窗子邊,夏天涼快點。”


    薑凝敷衍唔了聲,翻身迴去繼續對著牆睡。


    旁邊人躺下,低聲:“是挺熱。”


    “隔壁都沒動靜了,估計太熱,也不方便。”


    薑凝:“……!”


    ……不就是裝沒聽見麽,她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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