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照舊還是之前的位置。


    薑凝打算今天必須得坐穩當了。


    開車的也還是石峰,他恭聲點頭招唿:“嫂子。”


    薑凝也衝他笑笑,倆人都像默契地遺忘了上一次發生的事。


    車子啟動,她把帶著的物件小心抱在懷裏,唯恐磕碰到了,今天起得太早,她想閉目養神歇一會兒。


    陸定權自然看到她腿上緊緊抱著的物件,像小心抱著什麽珍寶,閉著眼睛睡覺也不敢鬆懈。


    當然了,坐的姿勢也離他遠遠的,擠靠在車窗邊,兩座中間甚至還能容下一個人的位置。


    他收迴視線,也閉目養神,眉峰卻是微不可見地擰了擰。


    一路很安靜。


    忽地,陸定權感覺到腿上有什麽動靜,鋒銳雙眸飛快睜開。


    視線之下,白色碎花裙子的一角,翩翩然隨風撫到他的褲腿,隨著招搖輕盈的裙擺看過去,身旁不遠的女人靠在車窗上闔眸睡得正沉,隻是額頭不時磕到窗玻璃上,秀挺白皙的側臉微微皺眉,卻沒有醒。


    一雙纖細玉白的小腿不時露出來,車開得快,窗縫裏風挺大,甚至吹拂到她膝蓋的位置。


    裙子隨風鼓起,很快又被抽空般垂下。


    薑凝看今天早上天氣好,特意選了一條薄裙子,被風一吹,小憩中的她有點冷,下意識往座位角落裏縮了縮。


    男人也就定定望了那麽兩三秒。


    烏沉的眉眼很快斂起視線,薄唇低抿,抬手解開自己領上的風紀扣。


    薑凝醒來的時候,車子停在路邊。


    她第一反應是摸了摸手上的包,嗯,東西還抱著,不過…腰上怎麽披了件衣服?


    她看向陸定權,這分明是他的外套。


    見她醒過來,他轉頭,對上她投來的目光,平靜問:“昨晚做賊去了?”


    薑凝睡得僵硬的身軀動了動,抱著包的手都酸了,聽到他故意這麽問,準是諷刺她上車就睡,哼了聲,眼睛一轉迴道:“還不是你不在家,晚上一個人都睡不著啊……”


    又飛快補充:“咳,不過男人嘛,當然還是以工作為重,你盡管在外麵忙,放心我能體諒的。”


    陸定權默然,掀唇笑了下,又像沒有笑。


    她把披在腰間腿上的衣服疊起來遞還過去:“……謝謝了。”


    薑凝以為他怕她睡著涼,才給她披上。


    其實一覺醒來,現在有點熱。


    往外看看,她問:“車怎麽停了?到了嗎?”


    男人視線掠過那處終於安分下來的裙角,接過外套,淡道:“沒到,石頭下車接個人。”


    薑凝哦了聲,感覺自己頭發睡亂了,對著車窗玻璃理了理。


    車窗上,也朦朧映出陸定權硬挺的側臉。


    她理著頭發,順便多看了兩眼,突然聽見他開口問:“現在怎麽不打扮了?”


    薑凝:“嗯?”


    她看看車玻璃上的自己,今天明明就打扮得很好。


    哦…他是在暗示嘲諷之前她臉上誇張的猴屁股妝?


    這男人今天是跟她杠上了?


    薑凝也就勾唇一笑:“打扮什麽呀,外麵人都說,我男人每個月給我四十塊錢生活費,被我拴得死死的,我還用得著打扮嗎?”


    她轉頭過來,故作好奇湊近:“難道……你很喜歡看我打扮呀?”


    陸定權麵不改色,溫沉雙眸睨過來。


    薑凝揚眉微笑,正要坐迴去,聽見他開口:


    “打不打扮,不是都把我拴死了麽?”


    男人嗓音很沉和,好像是順著她的話在說,又似乎是在說一句已然認定為事實的話,輕描淡寫又十分篤定,直鑽進她耳朵裏。


    薑凝耳邊震了震,愣一下,趕緊迴自己位子坐好。


    她耳朵有點熱,估計是車窗關上了,唔,太悶。


    正好,石峰也接完人迴來了,兩人坐在前麵,打斷車內安靜的氛圍,接來的那個人也穿著一襲軍裝常服,先是衝陸定權肅然敬禮:


    “營長!”


    而後又對薑凝招唿:“嫂子好!”


    這小夥子瞧著比較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


    薑凝知道的,陸定權退伍之前的級別升到了營長,本還可以繼續走那條路,聽說後來好像因為是傷病退了。


    陸定權微微頷首,臉上並無驚訝,應該是近來常打交道的人,問:“家裏都還好吧?”


    小夥子端端正正坐在副駕駛的位子,轉頭過來道:“都好!”


    每迴答一句都跟打報告似的,特別有精神。


    石峰啟動車子,沒忍住笑了下:“黑子,你別把嫂子嚇著了。咱以後跟著營長幹,你到了廠子裏千萬別這樣,現在咱不是在部隊裏了。”


    被叫做黑子的小夥子愣了愣,而後咧嘴一笑:“哎!營長我知道了。”


    “以後要喊廠長。”


    “廠長!”


    薑凝覺得這小夥子怪好玩的,也抿唇輕輕笑了下,黑子瞧見她的笑容,臉上陡然呆了呆,又飛快正迴腦袋,坐得板正,眼睛再也不敢亂瞄。


    不久,終於到了市裏。


    薑凝聽他們在車上說的,原來今天陸定權到市裏是參加一個什麽軍官轉業後的大會,非常正式,有一定資格的才能去。


    到市裏才九點半,大會是十點半開始。


    幾人先去安排的招待所休息,薑凝沾光就沾到底,也跟著一起去。


    分的招待所有兩間,她和陸定權進了一間,裏頭雖然陳設布置簡約,但幹幹淨淨,用具齊全。


    一路坐車坐麻了,她想歇會兒,之後再去文物商店。


    陸定權一身鬆枝綠常服外套已經重新穿戴齊整,走到桌邊倒了杯水。


    薑凝坐在床上,把唯一一把椅子讓給他,撐著胳膊抬眸問:“那你什麽時候開完會?要不,下午我等你一起迴去?”


    沒錯,她的意思是,還想繼續蹭車。


    還有,都這個點了,等辦完事中午肯定要在這兒吃飯吧,要是也能一起蹭個飯……


    “不確定,也許會晚一點。”


    暖瓶裏倒出來的水很燙,冒著熱汽,陸定權把盛滿水的搪瓷杯放到桌上晾著,筆挺站去窗邊,嗓音沉靜問:“什麽時候辦你的事?”


    薑凝碎花長裙下的腿在床邊晃了晃,不自覺看向他的背影:“我馬上就去,應該很快能辦完,嗯…反正飯點的樣子能迴來。”


    男人對著窗戶,他們住在招待所二樓,樓下熙熙攘攘,市裏要比縣城更為熱鬧,馬路也更寬闊,往來行人無數。


    望向樓下景致的目光不經意挪到窗戶上。


    他語氣不緊不慢:“你迴來別亂跑,在這裏等著我,開完會有飯吃。”


    “行。”薑凝答應得很爽快。


    聽這意思,蹭飯蹭車都搞定了,這男人雖然喜歡話裏帶話嘲諷她,但事情還是安排得很妥當的。


    她又問:“那吃完飯你還有事情麽?我想在這裏逛一逛,不過你工作忙急著迴去的話,那就算了。”


    市裏的大百貨商店可不一樣,有好幾層,她想著如果賣掉碗蓋價格還可以,那今天就趁此機會去百貨商店逛逛,買點東西。


    陸定權嗯了聲,看看玻璃上她瞬間高興的小表情,深眸輕斂,又道:“看情況。”


    “……那好叭。”


    她見他站在那兒看窗外風景,半天沒動靜,幹脆自己躺下了,歇一會兒就出門。


    陸定權眉間半凝,看她沒心沒肺又要睡過去的樣子,被子也不蓋,像一根懶骨頭似的倒頭躺在那兒。


    隨著唿吸,女人柔軟的胸腹輕輕起伏,像隻酣然不設防的小動物,她飽滿的雙唇抿起,纖細腰肢如枝蔓柔柔舒展,碎花裙角垂在被單下輕晃。


    這是起了多早?


    視線在窗玻璃上停留許久,男人才淡默收迴目光。


    桌上那杯茶放涼了,他沒喝,出門前掏出十塊錢,拿杯子壓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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