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豔和弟弟李恆兩人是雙胞胎。出生以來兩人形影不離。一同出門玩耍,一同迴家吃飯。


    然而在他們八歲的那一年,兩人一同去河裏玩耍。本來那河水非常淺顯,不足以淹死人。但是不幸的是,他們出去玩耍的當天,河水上遊泛濫決堤。大水突然而至。兩個孩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瘋狂的尋找能夠抓住的東西。


    趕巧有一條胳膊粗的樹枝擋住了他們。李恆趕緊讓李豔向樹枝的根部爬去,然後再爬到大樹上麵。但李豔當時根本沒有可以踩踏的地方,完全用不上勁。


    於是李恆就讓李豔踩到他的身上,然後整個身子都爬到樹枝上,再一點一點的向大樹上爬。李豔當時也沒有多想,就按照李恆的方法做。


    等著她好不容易爬到大樹上時,迴頭再看李恆。他早已經被河水衝走了。李豔抱著大樹,不斷地喊著李恆的名字,但李恆始終沒有應答。


    等到河水放緩,村民去尋找李恆時,才發現李恆已經死在了七裏之外的山溝裏。從此以後,李豔一迴想此事就非常的自責。她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弟弟,那天她不該帶著弟弟去河裏玩,不該為了自己踩著弟弟爬上大樹。


    李恆死後,李豔每年都會去弟弟被衝走的大樹下待上一段時間。她覺得弟弟一直都在那裏,沒有走。而且她在大樹下放了很多弟弟小時候喜歡的玩具。她覺得隻有這樣,弟弟才不會感到孤單。


    前一段時間迴家時,她又去了那大樹底下。一待就是幾天幾夜。那幾天她總是做夢,夢到自己的弟弟迴來了,而且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但等到她醒了之後,發現一切都是夢,又陷入到傷心之中。沒有多久,李豔就從老家迴到了學校。迴到學校之後,李豔每晚都會夢到自己的弟弟找她玩,兩人一起拍皮球,很是開心。


    後來藍清芙也聽到和看到了同樣的事情,所以她就覺得自己不是做夢,一定是自己的弟弟迴來了。她不想告訴任何人,所以就隱瞞了下來。


    聽到這些,我們很是感慨李豔和李恆的姐弟深情。有時候上天就是這樣,總是在你最美的時光中,給你插上一把刀。不知道是你上輩子做的孽太多,還是下輩子有很多福等著你去享。


    聽到李豔的講述,趙樂道:“我們雖然同情你們,但畢竟人鬼屬於不同的世界,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弟弟始終做一隻鬼吧?”


    李豔哭著看著自己的弟弟李恆,然後擦幹眼淚道:“弟弟,姐姐知道你迴來就是為了告訴姐姐,你很好。現在姐姐知道了,姐姐要讓你明白,姐姐也很好,姐姐希望你以後會更好。所以你好好去投胎吧,我們來生在做姐弟。”


    說完她又抱著李恆哭了起來。李恆也是發出嗚嗚的鬼哭聲,那聲音似乎傳出很多的不舍。就這樣哭了有一會後,李恆的鬼影就在李豔的懷裏慢慢的消散了。


    我轉過身看了一眼藍清芙,本來想要讓她去安慰李豔的。但這個時候的藍清芙也是抹著眼淚在抽噎著。我一時不知怎麽辦。


    這個時候趙樂說道:“好了,李豔,你應該為自己的弟弟高興才對,他原本可能一直是處於無家可歸的狀態,現在他不僅和你見麵了,而且還有了投胎的機會。”


    說完,他就走到藍清芙身邊道:“我靠,清芙,這個時候你哭什麽,還不趕快去安慰李豔。”藍清芙這才收起自己哭聲,趕忙去拉李豔。


    女人都是水做的,想什麽時候哭就什麽時候哭,一點不假。這場景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於是趙樂拉著我就出去了。


    趙樂問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我說還是趕緊送我迴去吧,在這兒我也沒有什麽事情可做。聽到這話他反而有些急了,他道:“我靠,你走了清芙咋辦?”


    我說:“她是你員工,你愛咋辦咋辦。”其實,這貨就是想讓我留下來,再教他一些其他的本事。


    趙樂看著我非走不可的樣子,也就沒有勉強了。他知道如果想要學新的東西,隨時去村裏找我就行。


    臨走之前,他說要讓藍清芙送我。我說這幾天還是讓藍清芙陪著李豔吧。我自己坐公交就行了,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


    與趙樂和黃穎告了別,我就一個人去了公交站。從公交站到出城市一路沒有什麽可說的。


    但到了城郊時,公交車被攔住了。因為公交車進入到農村地區,管理相對比較鬆散。如果沒有人揮手什麽的,通常公交車都不會停車。


    此時公交車停車,說明有人上車了。我抬頭望了一眼,發現上車的是兩名穿著黑褐色衣服的道士。


    這讓我還是挺意外的。這麽長時間以來,我隻見過李山行穿道士服,即便是嚴朝也是穿著正常的世俗服飾。


    兩名道士上車之後,就一直聊個不停。因為距離我比較遠,所以我也沒有聽到什麽。一直走了七八站,道士都沒有下車的意思。


    直到公交車過了到處第二站時,道士還沒有下車的意思。看來兩人是要去我們村了。道士去我們村做什麽,我很詫異。


    公交車走到亂墳崗時,這兩名道士對著亂墳崗就是指指點點,仿佛對亂墳崗有所了解似的。


    公交車停下後,我們就下去了。因為這個時間點靠近中午,所以車上也沒有幾個人了。其他人都著急忙慌的離去了。隻留下我一個人和那兩個道士。


    兩個道士看了我一眼,然後走過來問我:“你好,打聽一下這漲牛破怎麽走?”


    漲牛坡位於我們村的西麵,記得小時候我還上漲牛坡采過蘑菇和山棗,後來就很少去了。即便是畢業之後,我也是上去過一兩次。這兩個道士突然打聽漲牛坡,是漲牛坡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現在我是不得而知,我也沒有問兩個道士為什麽要去漲牛坡,畢竟那樣好像有點多管閑事的意思。


    於是我揮手給他們指了指方向。他們向我作了一個揖,以示感謝。然後就徑直朝著漲牛坡而去。我則沒有多想,就漫無目的的往迴走了。


    到家之後,父母問我吃飯了沒有。我說沒有。於是母親就趕忙去給我盛飯去。趁著這個間隙,我詢問坐在一旁的父親:“爸,最近村裏有什麽事情嗎?”


    父親看都沒有看我道:“一個小村子,能有什麽事情。”


    我道:“是嗎,那就奇怪了?”


    此時父親才望著我問道:“什麽奇怪?”


    我:“剛才迴來的時候,遇上兩個道士,好像要去漲牛坡。”


    父親:“哦?漲牛坡?他們有說去幹什麽嗎?”


    我:“沒問。”


    我剛說完,母親端著飯菜過來了。父親趕忙道:“趕緊吃飯吧。”說著他就準備起身離開。


    一邊走,一邊對母親道:“孩兒他媽,我去找老江下棋去了。”


    母親道:“大中午的,不在家,就知道下棋。”


    父親平常喜歡下棋,這我是知道的。但以往我很少看到他大中午的和人下棋。我覺得有一些奇怪。於是就問母親:“媽,我爸最近都中午出去下棋媽?”


    母親道:“就今天,也不知道抽什麽風?別管他了,你趕緊吃飯。”


    我哦了一聲,然後一邊吃飯,一邊問母親:“媽,咱們村最近有什麽事情嗎?”


    母親道:“什麽事情?前兩天隔壁張叔被車撞了一下,不過也沒有什麽大事,還有王欣阿姨說給你介紹個對象,不過被你爸給拒絕了,其他的也沒有什麽事情啊。”


    我咽了一口飯道:“不是,我說的是一些比較奇怪的事情,就是很少看到的事情。”


    母親思索了一會道:“那上山找野味算不算?”


    我:“上山找野味?找什麽野味?”


    母親饒有興趣的說道:“你是不知道,最近我們村裏的人,沒事就經常上漲牛坡找野味,什麽野兔啦,山雞啦的。”


    我道:“這不是正常嗎,村裏不是經常上山抓兔子和山雞嗎?”


    母親道:“這次不是抓,是找。”我疑惑的看著她。


    母親接著說:“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那漲牛坡的野兔、山雞這些動物,就跟受了傷似的,看到人都不帶跑的,一些動物還缺腿斷尾的。嚇得放羊放牛的都不敢上漲牛坡去了。”


    又是漲牛坡。這漲牛坡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否則也不會連道士都吸引過來了。我心想,吃完飯需要過去看一看了。於是我抓緊吃飯。


    母親看我突然吃得有點急了,覺得可能是餓了,就道:“故兒,慢點吃,鍋裏還有。”


    吃完午飯,我匆忙的就向漲牛坡跑去。漲牛坡是我們村地勢最高的地方。在我們小的時候,漲牛坡可是我們心中最神奇的地方。因為很多故事都與漲牛坡有關。老人們也很喜歡給我們講關於漲牛坡的故事。


    傳說在戰亂年代,我們村一旦遇到外敵入侵,就都會逃到漲牛坡。人們逃到漲牛坡上,如果外敵沒有追來還好。


    如果有外敵追來,村民們就會高喊道:“牛啊,牛啊,你快漲漲吧,你快漲漲吧,你再不漲,侯嵐就完了。”喊完,那漲牛坡果真就漲了三米。若是外敵依然不退,村民們就再喊一次,漲牛坡就會再漲三米。


    一直到外敵放棄追趕時,村民就不會喊了,漲牛坡也就不會漲了。


    外敵退了後,村民們就會高喊:“牛啊,牛啊,你快降降吧。你快降降吧,你再不降,侯嵐就完了。”喊完,漲牛坡就真得下降三米。直到降落到和以前一樣的高度,村民們就會停止叫喊。


    直到今天,每當遇到大洪水、大災難時,漲牛坡依然是村民們選擇躲避的第一個去處。


    據說,在倭寇入侵時,他們想要將漲牛坡作為一個據點,於是在漲牛坡上修建了十幾座碉堡。但就在碉堡修完的第一個晚上,十幾座碉堡突然一夜之間全都倒了。


    倭寇們想要再次重建,可是不管他們怎麽建,在哪裏建,隻要是在漲牛破上,碉堡就會一夜坍塌。最終,倭寇不得不放棄在漲牛坡上建碉堡。


    總之,這漲牛坡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這些故事都是老人們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甚至一些在村誌中還有。爺爺也沒少給我講關於漲牛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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