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季氏將伐顓臾(zhuān yu)。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歟?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rén)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xiàng)矣?且爾言過矣,虎兕(si)出於柙(xiá),龜玉毀於櫝(du)中,是誰之過與歟?”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bi)鄪,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xiàng)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幹戈於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試譯:季氏要攻打顓臾。冉有、子路去報告孔子說:“季氏要對顓臾動武了。”孔子說:“冉求啊,這不是你的過失嗎?顓臾的祖先,曾經被先王封為東蒙山的主祭,而且疆土早就在我們的國境裏麵,是我們魯國的臣屬,為什麽要去攻打呢?”冉有說:“是先生他要去打,我們兩位家臣都不願意打的。”孔子說:“冉求啊,周任有句話說,‘做事盡職盡責,實在不行就辭職。’遭難了不幫一把,要倒了不扶一把,那還要助手幹什麽呢?況且你的話也不對啊,猛虎犀牛衝出籠子,龜甲美玉碎在櫃裏,是誰的失職啊?”冉有說:“如今的顓臾,城防堅固,緊靠季氏的費地。這次不打下來,對往後的子子孫孫一定是個麻煩。”孔子說:“冉求!君子最討厭的,就是嘴上說無所求,卻盡找借口。我聽說,不管是諸侯國還是大夫家,都不擔心財富少而擔心分配不公,不擔心人口少而擔心不安定。大意是說財富分配公平了,就沒有窮人;社會和諧了,就不會缺人;人心安定了,就不會翻天。這樣做下去,如果遠方的人還不是心悅誠服,就自己好好修身養性,把人家吸引過來。吸引過來後,就讓他們安居樂業。而如今子路、冉求你們兩個輔佐季先生,遠方的人不歸附,你們卻引不來;國家四分五裂,你們也攏不住;心裏盤算的竟然是在國內大動幹戈。我擔心季孫的麻煩不在顓臾,而在魯君吧。”


    16.2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稀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稀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稀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


    試譯:孔子說:“天下走正道,禮樂和軍事都由天子管;天下不走正道,禮樂和軍事都由諸侯管。天下大事由諸侯管,大概十代就少有不完蛋的;邦國大事由大夫管,傳到五代少有不完蛋的;邦國大事由陪臣管,傳到三代少有不完蛋的。天下走正道,邦國大權就不會落入大夫手中。天下走正道,老百姓就不會非議政府。”


    16.3孔子曰:“祿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


    試譯:孔子說:“魯君失去政權已經五代了,政權落在大夫手中已經四代了,所以三桓的子孫也有氣無力了。”


    16.4孔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piánpi),友善柔,友便(pián)佞,損矣。”


    試譯:孔子說:“好朋友三種,壞朋友三種。結交正直、守信、見多識廣的朋友,有好處。結交邪惡、偽善、巧舌如簧的朋友,有壞處。”


    16.5孔子曰:“益者三樂,損者三樂。樂節禮樂(yuè),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益矣。樂驕樂,樂佚遊,樂宴樂,損矣。”


    試譯:孔子說:“三種快樂有好處,三種快樂有害處。樂意用禮樂調理自己,樂意稱讚別人的優點,樂意結交賢德之士,有好處。樂意目空一切,樂意遊手好閑,樂意大吃大喝,有害處。”


    16.6孔子曰:“侍於君子有三愆(qiān):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


    試譯:孔子說:“陪君子說話,有三種過失要注意:話題還沒談到的,就先說了,叫做急躁;話題已經談到了,卻不說,叫做隱瞞。不注意臉色,張口就說,叫做盲目。”


    16.7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鬥;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


    試譯:孔子說:“君子有三點要避免:少年時代,血氣未定,要避免迷戀情色;到了壯年,血氣方剛,要避免爭強好勝;等到老了,血氣衰弱了,要避免倚老賣老,什麽都伸手要。”


    16.8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


    試譯:孔子說:“君子有三點敬畏:敬畏天命,敬畏大人,敬畏聖人的話。小人不知天命,所以不敬畏天命,戲弄大人,輕視聖人的話。”


    16.9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


    試譯:孔子說:“天生就知道的,屬於上等;學了才知道的,次一等;遇到困難才學習,又次一等;遇到困難還是不學,這種人就等而下之了。”


    16.10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試譯:孔子說:“君子有九個問題要想到:一看,就想到要看清楚;一聽,就想到要聽真切;臉色一動,就想到要溫和;舉手投足,就想到要謙恭;一開口,就想到要實話實說;一做事,就想到要敬業;一有疑惑,就想到虛心請教;一衝動,就想到後患無窮;一見到名利,就想到道義在我心中。”


    16.11孔子曰:“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吾見其人矣,吾聞其語矣。隱居以求其誌,行義以達其道。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


    試譯:孔子說:“見到好榜樣,好像唯恐追不上;見到壞樣子,好像害怕把手伸進開水裏——我見過這種人,也聽過這種話。隱居起來磨礪意誌厘清思路,依靠道義推行主張造福天下——我聽過這種話,卻沒見過這種人。”


    16.12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德而稱焉。伯夷、叔齊餓於首陽之下,民到於今稱之。其斯之謂與歟?


    試譯:齊景公有馬四千匹,到死那天,老百姓沒有誰說他好的。伯夷、叔齊在首陽山下挨餓,老百姓至今都誇他好。就是說的這個吧。


    16.13陳亢(gāng)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對曰:“未也。嚐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聞斯二者。”陳亢(gāng)退而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又聞君子之遠其子也。”


    試譯:陳亢問伯魚,說:“您也曾得到什麽秘傳嗎?”伯魚迴答說:“沒有。有一次,老師一個人站在庭中,鯉快步走過去,老師就問:‘學《詩》了嗎?’鯉迴答說:‘沒有。’老師說:‘不學《詩》,就不會說話。’鯉迴去就趕緊學《詩》。有一天老師又獨自站在庭中,鯉快步走過去,老師又問:‘學《禮》了嗎?’鯉迴答說:‘沒有。’老師說:‘不學《禮》,就沒法立腳。’鯉迴去就趕緊學《禮》。鯉聽到的教導是這兩句。”陳亢迴去後心中很歡喜,說:“問他一句,竟得到三個道理:知道要學《詩》,知道要學《禮》,知道君子教育子女時要保持一點距離。”


    16.14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曰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


    試譯:諸侯的妻子,國君尊稱她為“夫人”,夫人自己謙稱“小童”。本國人尊稱她為“君夫人”,本國人對外國則謙稱她“寡小君”。外國人稱唿她,也是尊稱“君夫人”。


    17.1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kui)饋孔子豚。孔子時(si)伺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塗途。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智乎?”曰:“不可!”“日月逝矣,歲不我與(yu)。”孔子曰:“諾,吾將仕矣。”


    試譯:陽貨希望孔子去拜訪他,孔子不去,陽貨就送給孔子一隻小豬。孔子趁陽貨不在家的時候前往拜謝,不巧在路上相遇了。陽貨對孔子說:“過來,我有話對你說。”就開口問道:“懷裏藏著寶器,卻不亮出來給國家指點迷津,可以說是愛國嗎?”說完就自己答道:“不可以!”接著又問:“一心想做大事卻一再錯失良機,可以叫做聰明嗎?”說完又自己答道:“不可以!”接著又說:“日子一天天過去,年歲不等人啊!”孔子說:“好的,我要出來做官了。”


    17.2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


    試譯:孔子說:“人的天性是接近的,後天習性卻拉開了距離。”


    17.3子曰:“唯上知智與下愚不移。”


    試譯:隻有上等的智者和下等的愚人不可改變。


    17.4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遊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


    試譯:孔子到武城,聽到傳來彈琴唱歌的聲音,就莞爾一笑,說:“殺雞哪裏用得著牛刀?”子遊迴答說:“起先言偃聽老師說過:‘君子學道就愛護人,小人學道就好管理。’”孔子說:“同學們!言偃的話在理啊。剛才我那話是開玩笑的。”


    17.5公山弗擾以費(bi)鄪畔叛,召,子欲往。子路不說悅,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


    試譯:公山弗擾憑借費地謀反,請孔子去幫忙。孔子想去,子路不高興了,說:“沒地方去也就罷了,何必非要去公山氏那裏呢?”孔子說:“既然召我去,豈能沒事做呢?如果誰能用我,我就到那塊地方複興周代文化去。”


    17.6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請問之。曰:“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


    試譯:子張問孔子什麽是仁。孔子說:“能在天下推行五種美德,就是仁。”子張問哪五種,孔子說:“就是恭敬,寬厚,誠信,勤敏,仁惠。恭敬就不侮辱人,寬厚就大家喜歡,誠信就給人依靠,勤敏就能夠成事,仁惠就能夠用人。”


    17.7佛肸(bixi)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叛,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páo)瓜也哉?焉能係而不食?”


    試譯:佛肸召請孔子,孔子想去。子路說:“從前我聽老師說:‘動手幹壞事的人那裏,君子不去入夥的。’佛肸在中牟謀反,老師到那裏去,幹什麽呢?”孔子說:“對啊,是有這話。可是,我不也說了‘堅硬無比,磨也磨不薄’嗎?不也說了‘潔白無瑕,染也染不黑’嗎?我難道是匏瓜嗎?怎麽能白白掛在那裏不讓人吃呢?”


    17.8子曰:“由也,女汝聞六言六蔽矣乎?”對曰:“未也。”“居,吾語(yu)女汝。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智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


    試譯:孔子說:“仲由啊,你聽說六句六弊沒有?”子路迴答說:“沒有。”孔子說:“坐好,我告訴你。愛仁慈不愛學養,毛病是受人愚弄;愛謀劃不愛學養,毛病是不成體統;愛誠實不愛學養,毛病是為人死板;愛耿直不愛學養,毛病是出口傷人;愛勇猛不愛學養,毛病是辦事莽撞;愛剛強不愛學養,毛病是狂妄自大。”


    17.9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


    試譯:孔子說:“年輕人何不學點《詩》?學點《詩》,可以激發聯想,可以鍛煉眼力,可以擴大交際,可以抒發不滿。近一點,可以用來孝敬父母;遠一點,可以用來侍奉君王。還可以多多記住鳥獸草木的名稱。”


    17.10子謂伯魚曰:“女汝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麵而立也與歟!”


    試譯:孔子對伯魚說:“你學《周南》、《召南》了嗎?一個人不學《周南》《召南》,好比正對牆壁站著。”


    17.11子曰:“禮雲禮雲,玉帛雲乎哉?樂雲樂雲,鍾鼓雲乎哉?”


    試譯:孔子說:“禮節禮節,就是說玉帛迎來送往嗎?音樂音樂,就是指鍾鼓敲敲打打嗎?”


    17.12子曰:“色厲而內荏(rěn),譬諸小人,其猶穿窬(yu)之盜也與歟!”


    試譯:孔子說:“樣子很兇,心裏很怕,如果拿小人打比方,那就像個在牆上打洞的小偷吧。”


    17.13子曰:“鄉原願,德之賊也。”


    試譯:孔子說:“鄉裏的老好人,是敗壞道德的老賊。”


    17.14子曰:“道聽而塗途說,德之棄也。”


    試譯:孔子說:“把半路上聽來的話到處亂傳,有修養的人不會這樣做。”


    17.15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歟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


    試譯:孔子說:“患得患失的人,可以和他同朝共事嗎?這種人,未得手之前唯恐得不到,一旦得手又唯恐丟掉。一旦他擔心丟掉的話,就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17.16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蕩;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詐而已矣。”


    試譯:孔子說:“古代人有三種毛病,今人有些已經沒有了。古人張狂是誌大才疏,今人張狂卻放蕩不羈;古人自傲是棱角分明,今人自傲卻蠻不講理;古人愚鈍是直來直去,今人愚鈍卻不過裝樣子蒙人罷了。”


    17.17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試譯:孔子說:“花言巧語滿臉堆笑,缺德啊!”


    17.18子曰:“惡(wu)紫之奪朱也,惡(wu)鄭聲之亂雅樂也,惡(wu)利口之覆邦家者。”


    試譯:孔子說:“討厭用紫色蓋過朱色,討厭用鄭國的淫聲攪亂雅樂,討厭靠伶牙利俐齒顛覆國家。”


    17.19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試譯:孔子說:“我不想說話了。”子貢說:“老師不說話,那麽弟子傳述什麽呢?”孔子說:“天說了什麽呢?四季運行,萬物生長,天說了什麽呢?”


    17.20孺悲欲見孔子,孔子辭以疾。將命者出戶,取瑟而歌,使之聞之。


    試譯:孺悲來了,想見孔子,孔子托病不出來。傳話的剛出門,孔子就取出瑟來邊彈邊唱,故意讓孺悲聽到。


    17.21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穀既沒,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ji)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yi)夫錦,於女汝安乎?”曰:“安!”“女汝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yuè)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汝安,則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試譯:宰我問:“父母去世,守喪三年,為期太長。君子三年不行禮,禮儀肯定廢了;三年不奏樂,音樂肯定荒了。舊穀子割掉了,新穀子長起來,鑽木取火的木頭也輪用了一遍,一年期限也就夠了。”孔子說:“吃香白米飯,穿綾羅綢緞,你心安嗎?”宰我說:“心安。”孔子說:“你心安,就做嘛。君子守孝,好飯好菜,嚐了也沒味道;名歌金曲,聽到也不快樂;大床軟被,睡著也不踏實,所以不那樣做。現在你既然心安,你就做嘛。”宰我就出去了。孔子說:“這個宰我,真沒良心。孩子出生三年,才能離開父母懷抱。這三年的守孝,是天下通行的。宰我對父母也能付出三年的愛心嗎?”


    17.22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


    試譯:孔子說:“整天吃得飽飽的,什麽也不想也不做,難熬啊。不是有棋牌嗎?玩玩棋牌,總比幹呆著好。”


    17.23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


    試譯:子路問:“君子看重勇武嗎?”孔子說:“君子最講道義。君子光有勇武不講道義,就會造反;小人光有勇武不講道義,就會搶劫。”


    17.24子貢曰:“君子亦有惡(wu)乎?”子曰:“有惡(wu):惡(wu)稱人之惡者,惡(wu)居下流而訕上者,惡(wu)勇而無禮者,惡(wu)果敢而窒者。”曰:“賜也,亦有惡(wu)乎?”“惡(wu)徼(jiāo)以為知智者,惡(wu)不孫遜以為勇者,惡(wu)訐(jié)以為直者。”


    試譯:子貢問:“君子也有討厭的事情嗎?”孔子說:“有啊——討厭專門說別人的不好,討厭在下位謾罵上司,討厭蠻勇無禮,討厭剛愎自用頑固不化。”然後問:“賜啊,你也有討厭的事情嗎?”子貢說:“我討厭剽竊還自以為聰明,討厭桀驁不遜還自以為勇敢,討厭揭人短處還自以為直率。”


    17.25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遜,遠之則怨。”


    試譯:孔子說:“讓女子去伺候小人,難啊!親近一點,小人就沒禮貌;疏遠一點,小人就抱怨。”


    17.26子曰:“年四十而見惡(wu)焉,其終也已。”


    試譯:孔子說:“到四十歲了還讓人討嫌,往後也就沒戲了。”


    18.1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幹(gàn)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試譯:微子啟離開紂王,逃走了,箕子做了紂王的奴隸,比幹力諫紂王,丟了命。孔子說:“殷代末年有三位大好人。”


    18.2柳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試譯:柳下惠做法官,三次被撤職。有人說:“先生不可以離開魯國嗎?”柳下惠說:“正經八百為人做事,怎麽不會多次罷官呢?靠邪門歪道為人做事,又何必離開祖國呢?”


    18.3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試譯:齊景公給孔子定待遇,說:“要是照魯君給季孫氏的待遇,我給不起。”於是把待遇水平定在季孫氏、孟孫氏之間。又解釋說:“我老了,沒力氣重用您了。”孔子就離開了齊國。


    18.4齊人歸(kui)饋女樂(yuè),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試譯:齊國人贈送了一批歌女,季桓子接受了,三天不上朝,孔子就離開了。


    18.5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避之,不得與之言。


    試譯:楚國的狂人接輿從孔子車駕旁邊走過,嘴裏唱道:“鳳凰啊鳳凰,為何這樣淒慘?過去沒法再勸,未來還可補救。算了吧算了,如今朝廷完了!”孔子就下了車,想和他談談,他卻趕緊躲開了,沒有接上話。


    18.6長沮(chángju)、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夫執輿者為誰?”子路曰:“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歟?”曰:“是也。”曰:“是知津矣。”問於桀溺。桀溺曰:“子為誰?”曰:“為仲由。”曰:“是魯孔丘之徒與歟?”對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而爾與其從辟避人之士也,豈若從辟避世之士哉!”櫌(you)而不輟。子路行以告。夫子憮(wu)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試譯:長沮、桀溺一起耕地,孔子路過,派子路去問渡口。長沮說:“那位拿著韁繩的是誰?”子路說:“是孔丘。”長沮問:“是魯國的孔丘嗎?”子路說:“是啊。”長沮說:“他知道渡口在哪裏。”子路又問桀溺,桀溺說:“您是誰呢?”子路說:“是仲由。”桀溺說:“是魯國孔丘的門徒嗎?”子路迴答說:“是的。”桀溺說:“天下大勢,如江河滔滔,泥沙俱下,誰能夠改變呢?您與其跟從躲避壞人的,還不如跟從躲避惡世的啊!”說著繼續耕地。子路迴來如實匯報。孔子心有感觸,歎道:“不能躲進山林和鳥獸在一起嘛!我不和你們這些人在一起,那和誰在一起呢?天下如果太平了,丘就不出來和你們一起搞改革了。”


    18.7子路從而後,遇丈人,以杖荷(hè)蓧(diào)。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芸耘。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隱者也。”使子路反返見之。至,則行矣。子路曰:“不仕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試譯:子路跟著孔子出門,不知不覺跟丟了,遇到一個老丈,用拐杖挑著蓧子。子路問:“先生看見我老師嗎?”丈人說:“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哪個是你老師?”說著就豎起拐杖,用蓧子鋤草。子路打拱行禮,站到一邊。然後老丈留子路住下來,殺雞煮黃米飯款待他,讓兩個孩子出來相見。第二天,子路找到孔子,如實相告。孔子說:“是位隱士。”就派子路迴去拜訪。到了那裏,老丈已經走了。子路說:“有本事卻不做官,是不道義的。尊老愛幼的禮節既然不可以廢除,忠君禮臣的禮義又怎麽可以廢掉呢?本想潔身自愛,卻搞亂了人間大倫。君子做官是實踐道義。當今之世,道義行不通,從這件事可見一斑。”


    18.8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shào)連。子曰:“不降(jiàng)其誌,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歟!”謂“柳下惠、少連,降(jiàng)誌辱身矣。言中(zhong)倫,行中(zhong)慮,其斯而已矣。”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zhong)清,廢中(zhong)權。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


    試譯:遺民隱士,有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孔子說:“不降低誌向,不辱沒自身,是伯夷、叔齊的優點。”說“柳下惠、少連降低了誌向,辱沒了自己。不過說話合乎人倫,做事合乎情理,也就是這個樣子”。說“虞仲、夷逸隱居起來,放膽說話,一身清白,不做官也是一種權變”。“我和他們都不同,我沒有什麽可以,沒有什麽不可以。”


    18.9太師摯適齊,亞飯幹(gān)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鼓方叔入於河,播鞀(táo)武入於漢,少師陽、擊磬襄入於海。


    試譯:太師摯去了齊國,二飯樂師幹去了楚國,三飯樂師繚去了蔡國,四飯樂師缺去了秦國,擊鼓樂師方叔去了黃河邊,搖撥浪鼓的武去了漢水邊,少師陽和擊磬的襄都去了海邊。


    18.10周公謂魯公曰:“君子不施馳其親,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舊無大過,則不棄也。無求備於一人。”


    試譯:周公告訴魯公說:“君子不疏遠親人,不讓大臣抱怨得不到重用。老友老臣沒有大的過失,就不要丟了。不要求全責備一個人。”


    18.11周有八士:伯達、伯適(kuo)、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隨、季騧(guā)。


    試譯:周代有八個士:伯達、伯適、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隨、季騧。


    19.1子張曰:“士見危致命,見得思義,祭思敬,喪思哀,其可已矣。”


    試譯:子張說:“士人見到危難奮不顧身,見到好處心存道義,祭祀充滿敬意,喪禮充滿哀傷,那就到位了。”


    19.2子張曰:“執德不弘,信道不篤,焉能為有,焉能為亡無。”


    試譯:子張說:“養德不弘深,信道不堅定,怎麽能說有德?怎麽能說不信道?”


    19.3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子張曰:“子夏雲何?”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歟,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歟,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試譯:子夏的門徒問子張如何交際。子張說:“子夏怎麽講的?”那門徒答道:“子夏說,‘可以交往的就交往,不可交往的就拒絕。’”子張說:“和我聽到的這句不同:‘君子尊重賢者,寬容大家,讚美好人,體恤弱者。’我是大賢人嗎?那還有什麽人我不能包容的?我不是賢人嗎?那人家就會拒絕我了,哪裏用得著我去拒絕人家呢?”


    19.4子夏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不為也!”


    試譯:子夏說:“即便是小招數,也一定有可圈可點之處,但是用到宏圖大略上恐怕就打不開局麵了,所以君子不依賴小招數。”


    19.5子夏曰:“日知其所亡無,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矣。”


    試譯:子夏說:“天天檢查自己的不足,月月不忘學過的東西,可以說是好學了。”


    19.6子夏曰:“博學而篤誌,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試譯:子夏說:“多多學習,砥礪意誌,準確提問,實事求是,仁道就在其中了。”


    19.7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學以致其道。”


    試譯:子夏說:“工匠靠作坊做成器具,君子靠學養成就道行。”


    19.8子夏曰:“小人之過也,必文。”


    試譯:子夏說:“小人有了過失,肯定要掩飾的。”


    19.9子夏曰:“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


    試譯:子夏說:“君子有三點非凡:遠遠望去有威嚴,親近起來很溫和,聽他說話很嚴謹。”


    19.10子夏曰:“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未信,則以為厲己也。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


    試譯:子夏說:“君子先取得信任再讓人幹活。還沒有得到信任就要我幹活,就會覺得是在整我。也要有了信任再提意見。信任都沒有就來批評我,會覺得是在罵我。”


    19.11子夏曰:“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


    試譯:子夏說:“大節上不越雷池,小節上有點出入,可以的。”


    19.12子遊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灑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子夏聞之,曰:“噫!言遊過矣!君子之道,孰先傳焉?孰後倦焉?譬諸草木,區以別矣。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


    試譯:子遊說:“子夏的門徒,打掃衛生、接茬答話、迎送客人還可以,但都是些小事,根本大事卻不會,怎麽辦?”子夏聽後說:“啊,言遊說的不對。君子之道,哪一種先教,哪一種後學?譬如草木,是有區別的。君子之道,怎麽可以亂說呢?善始善終的,恐怕隻有聖人吧。”


    19.13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


    試譯:子夏說:做得好,就趕緊學;學得好,就趕緊做。


    19.14子遊曰:“喪致乎哀而止。”


    試譯:子遊說:“喪禮充滿哀傷就可以了。”


    19.15子遊曰:“吾友張也,為難能也,然而未仁。”


    試譯:子遊說:“我的朋友子張,難能可貴!雖然還沒有達到仁。”


    19.16曾子曰:“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


    試譯:曾子說:“堂而皇之啊子張!很難和他共行仁道。”


    19.17曾子曰:“吾聞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


    試譯:曾子說:“我聽老師說過:人一般不會無緣無故傾情宣泄,肯定要到父母過世的時候吧!”


    19.18曾子曰:“吾聞諸夫子,孟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


    試譯:曾子說:“我聽老師說過:孟莊子的孝道,其他各項都不難做到;但他不換掉父親的好臣子和父親的好政策,這一點難能可貴。”


    19.19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問於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


    試譯:孟家任命陽膚做法官,陽膚就去請教曾子。曾子說:“當官的不走正道,民心渙散很久了。要是真的查清了案情,還望多加憐憫,不要沾沾自喜。”


    19.20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wu)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


    試譯:子貢說:“紂王不幹好事,但並沒有後人說的那麽嚴重。所以君子不甘墮落,一墮落,天下的壞事都記在他的帳上。”


    19.21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


    試譯:子貢說::“君子的過失,好比日食月食:缺了,人人都看見;圓了,人人都景仰。”


    19.22衛公孫朝(cháo)問於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誌其大者,不賢者識誌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


    試譯:衛國的公孫朝問子貢說:“仲尼的道行跟誰學的?”子貢說:“文王武王的道統,並沒有掉在地上,在人心裏。賢明的懂得其中的大道理,不賢明的懂得其中的小道理,都是文武道統。我們老師哪一點不學呢?又哪裏有確定不變的師承呢?”


    19.23叔孫武叔語(yu)大夫於朝(cháo)曰:“子貢賢於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貢。子貢曰:“譬之宮牆,賜之牆也及肩,窺見室家之好。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夫子之雲,不亦宜乎!”


    試譯:叔孫武叔在朝廷對大夫們說:“子貢比孔子賢明。”子服景伯把這話告訴了子貢。子貢說:“用圍牆打比方,賜的圍牆隻有肩膀高,在外麵就看得見裏麵院子漂亮。老師的圍牆卻有幾丈高,不從廟門進去,就看不到宗廟大殿的宏大壯美,百官公署的富麗堂皇。找得到廟門的,可能不多吧。武叔先生那句話,不也情有可原嗎!”


    19.24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毀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逾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逾焉。人雖欲自絕,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


    試譯:叔孫武叔詆毀仲尼。子貢說:“沒有用的!仲尼詆毀不了的。別人的賢明,好比崇山峻嶺,咬緊牙加把勁兒還可以翻越過去。仲尼卻是太陽月亮,沒法超越。一個人就是想自殺,能對日月有什麽傷害呢?隻能說明他多麽不知天高地厚。”


    19.25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智,一言以為不知智,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導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試譯:陳子禽對子貢說:“先生謙讓了,仲尼豈能比先生您還賢明呢?”子貢說:“君子一句話見智慧,一句話見糊塗,說話不能不慎重啊!老師高不可及,好比天宮不可能在地上搭個梯子爬上去。老師要是做了諸侯做了大夫,可以說他‘一站穩,別人就能站穩;一指路,別人就能上道;一安頓,別人就來投奔,一鼓動,別人就來響應。生前聲望高,死後讓人想’。怎麽可以比得上呢?”


    20.1堯曰:“諮!爾舜!天之曆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祿永終。”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於皇皇後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賚(lài),善人是富。“雖有周親,不如仁人。百姓有過,在予一人。”謹權量,審法度,修廢官,四方之政行焉。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所重:民、食、喪、祭。寬則得眾,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說悅。


    試譯:傳位的時候,堯說:“好啊,你這個舜!上天的使命都在你身上了,要好好把握這個中道。四海百姓如果日子不好過,上天的賞賜你就再也得不到了。”大舜傳位時也用這話告誡大禹。商湯則禱告說:“我這個小人物,履,謹用黑公牛獻祭,明白稟報皇天上帝:有罪的人,我都不敢赦免。上帝臣仆的罪過,我也不敢隱瞞,上帝之心普照無餘。我本人如果有罪,決不推卸給天下百姓。天下百姓有錯,由我一個人承當。”周朝賞封諸侯,好人都富貴了,武王說:“雖然有周室親人,不如有仁德之士。百姓若有過失,都歸我來承當。”謹慎校對度量衡器,仔細審定法律製度,小心激活庸官閑職,四方政令就通行無阻了。複興滅亡的國度,延續中斷的世係,推舉散落的遺民,普天大眾就心悅誠服了。重要的工作有人民,糧食,喪禮,祭祀。寬厚就必得人心,守信就受人任用,勤敏就建功立業,公道就天下歡喜。


    20.2子張問於孔子曰:“何如斯可以從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從政矣。”子張曰:“何謂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子張曰:“何謂惠而不費?”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費乎?擇可勞而勞之,又誰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貪?君子無眾寡,無小大,無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驕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張曰:“何謂四惡?”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


    試譯:子張問孔子,說:“怎樣才可以理順政務?”孔子說:“遵行五種美德,杜絕四種惡行,就可以理順政務。”子張說:“哪五種美德啊?”孔子說:“君子讓人多得實惠而不用自己施舍,讓人勤奮工作卻毫無怨言,自己充滿希望卻不貪婪,泰然自若而不驕慢,神情威嚴而不兇猛。”子張問:“惠而不費怎麽講?”孔子說:“對老百姓有好處的,就放手讓老百姓去為此奮鬥,不是讓人多得實惠而不用自己施舍嗎?一個人擅長什麽工作,就讓他幹什麽工作,不是讓人勤奮工作而毫無怨言嗎?真心熱愛仁慈,就變得仁慈了,還貪求什麽呢?君子無論人多勢眾還是勢單力薄,事無巨細,都不敢怠慢,不是泰然自若而不驕慢嗎?君子衣冠端正,目不斜視,別人一看就心生敬畏,不是威嚴而不兇猛嗎?”子張問:“四種惡行怎麽講?”孔子說:“不經教養教化就動用刑法,叫做虐待;不經告誡培訓就苛求成功,叫做粗暴;下令時漫不經心卻突然限期完成,叫做賊害;給人好處的時候猶猶豫豫,出手吝嗇,叫做小氣。”


    20.3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


    試譯:孔子說:“不懂天命,不能做君子;不懂禮儀,不能立身;不懂言談,不能理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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