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米樂看似一條條的念著,其實直播間評論區裏壓根沒人留這些言,一切都來自她的杜撰,為了拖延時間的緩兵之計。


    但李淵似乎是信了,兩行清淚從他麵頰流下,手裏的刀依舊沒鬆半分。


    “人都沒了,說這些話有什麽用?”李淵殺人的心不改,他就是要給這些人應有的報應。


    蘇米樂為警方爭取了大量時間,支援趕到的狙擊手已經悄悄潛伏在暗處,黑洞洞的槍口內子彈隨時準備破膛而出。


    就在李淵準備痛下殺手之際,一聲槍響驚得這個小小的山村鳥雀四起。


    喬馬得救了。


    狙擊手向宋健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報告道:“嫌疑人已擊斃,請宋隊指示。”


    “歸隊吧......”宋健的聲音裏滿是遺憾與倦色。


    直播關閉,李淵的屍體被蓋上白布。那些被害者的狗搖著尾巴跟在他的屍體後麵,似乎像是送行......


    五名死者的頭顱在李淵母親墳前被找到,墳墓就是離柴房不遠處的一個土包,墳前有三支剛剛燃盡的香,幾個還有餘熱的包子作為貢品。


    警方搜集罪證的時候,小林在李淵的床上發現一個繈褓中的嬰兒,正在酣睡,後經dna檢測,是那名死去孕婦的孩子。


    蘇米樂坐在田埂邊上,看著黑夜裏的稻田一陣又一陣掀起漣漪,忽覺得渾身上下都隱隱作痛,原來是從柴房跳下導致手肘和膝蓋都破皮流血了,當時竟渾然不知道痛。


    冥光在她身旁坐下,將黑色大衣披在她肩上,聲音沉沉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蘇米樂眼中泛起些許悲慟之色:“我隻是在惋惜,他為什麽還是選擇了一條必死的路。”


    “他沒得選。”冥光的語氣依舊平淡如水。


    連殺五人,直播殺人未遂,社會影響惡劣,每一條都是他今生無法擺脫的鎖鏈,的確,他沒得選。


    “也許在某個地方,李淵會跟她的母親相逢,過著與世無爭無憂無慮的生活。”蘇米樂抬頭望著滿天星鬥。


    “嗯。”冥光靜靜看她麵前的女孩,沒再多說一個字。


    刑警隊在第二天召開了總結會議,領導對蘇米樂提出重點表揚,對宋健、小林兩人開設追兇直播的事提出批評。


    雖然目的是為了降低市民們對兇手直播間的關注,但行為不經領導審批,私自做主使用官方賬號是絕對不允許的,好在沒有造成嚴重後果,故而領導隻是說了幾句沒有過多指摘。


    宋健不在意領導是否表揚還是批評,隻要案子破了就行,領導發言過後就迫不及待地向蘇米樂討教起來。


    宋健:“你最後是怎麽確定李淵就是兇手的?按當時的情況,我怎麽看也是冥光的可能性比較大,難道因為他跟你關係好,你就對他深信不疑?”


    蘇米樂:“從言冰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上看,我還有一個猜想,兇手應該是言冰的書粉,因為信封上被噴了香水。


    這是種仰慕的信號,但我無法排除是兇手故意為之,所以在前麵的心理畫像中沒有提到。


    後麵通過登陸言冰的賬號證實了這一點,李淵用名為小天才的id給她的書留過言,也正因如此我才順藤摸瓜理清了一切。”


    至於冥光,她閉口不談,某些沒有必要解釋的就幹脆不要解釋了。


    宋健:“李淵既然是言冰的書粉,那他為什麽還要拉言冰下水?如果是單純為了轉移警方視線,他寄給別人不是一樣的嗎?”


    蘇米樂:“李淵內心其實非常想幫母親洗刷恥辱,但他明白自己人微言輕,所以想讓言冰卷入這事,借著她身為網絡作家的社會影響力,來讓真相公之於眾。”


    事實上言冰事後真的把這一切寫進了小說,因為她在很久以前光顧過小天才寵物店,對女老板的熱心細致很有印象,她不認為這樣一個老實本分的女人會虐待客人的狗。


    “如果李淵能在事件剛剛發酵的時候找我就好了,我一定會在社交平台為這家寵物店聲討正義,可惜啊......”言冰在作者的話中提到。


    可惜沒有如果,人似乎是被某種宿命推著走的,平庸而弱小,無力且無奈,那些敢於忤逆天命之人,都是勇氣可嘉的。


    “什麽?你不想呆在刑警隊?”宋健大驚失色,“是不是覺得待遇不夠好?我再去跟領導申請就是了。”


    蘇米樂:“宋隊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別激動......因為我想做的事情很多,不單單是解決刑事案件,我希望能創辦一個心理諮詢機構,麵向更多需求者。”


    宋健:“可是我們刑警隊同樣也很需要你這樣的心理專家啊。”


    蘇米樂:“我有很多專業上的朋友可以介紹給你們刑警隊,況且有什麽案子我能幫上忙的話你盡管說就是了,你難道怕我諮詢費收太貴嗎?”


    “那倒不是......”宋健撓了撓頭發,“我是覺得這段時間大家跟你相處都很融洽,你看獨立辦公室都給你收拾出來了。”


    蘇米樂掩嘴一笑:“那我隻能再次感謝大夥兒的熱情,這樣好了,你們刑警隊的諮詢費我打五折,歡迎隨時來找。”


    宋健得了便宜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說些讓她順風順水順財神的祝福話了。


    不久之後,沿江北路的【黑白無常寵物店】旁邊新開了一家【米樂心理諮詢事務所】。


    開業這天,鞭炮喧天震耳欲聾,蘇米樂捂著耳朵喊:“墨邪你快住手,都放整整十二副鞭炮了!”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墨邪把手附在耳畔,聽到的隻是蘇米樂細如蚊呐的聲音。


    “我說!別再放啦!我耳朵要聾了!”蘇米樂抓狂道。


    “不是說鞭炮越響,生意越紅火嗎?主人可是買了一後備箱呢!”墨邪指著冥光的後備箱。


    “冥光他人呢?”


    “哦,剛聽別的店老板說開業要有花籃,主人大概給你買花籃去了吧。”


    說話間,言冰抱著插滿向日葵的花籃過來了,宋健也帶著刑警隊的眾人緊隨其後,沒帶花籃,隻是一人手裏捧了隻果籃。


    “我去,本來也想給你準備花籃的,不知道誰這麽豪橫,把整個花店的花全包了。”宋健邊說邊安排小林等人把果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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