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諾你的,春天時就帶你來江南看看。我會跟父皇坦白我的心之所想,我不想當皇帝,我想做個閑雲野鶴的人。我此生,隻有程南風一個妻子。


    或許世人都會覺得,我對你的情意薄之可淺。但我從未忘記你,也從未再稱他人為我之妻子。


    南風,你死在我最愛你的時候。


    又或許這樣說不對,我朝暮之年,唯一想念的,也是當年在王府中無拘無束嬉戲玩鬧的你。


    就讓你我夫妻結發葬於此處,這兵符父皇交於我時,叫我統領五國。


    但我不願,戰事紛起。


    受苦的,隻會是百姓。


    南風,下輩子,我們做對平常夫妻吧。


    餘蘇禮看完隻覺得心情沉重,將虎符拿出來後將一切恢複原樣。


    他打開盒子時就感受了發絲之人的有緣無分,但那位側福晉,死前那一刻都在喊著夫君的名字,直到兩人發絲交匯那唯一殘留在這世間的執念才徹底消失。


    拿到虎符,餘蘇禮連夜買了一匹馬,途經為州,看到了與虎符樣式相同的店鋪。


    【世子,那裏就可以聯絡各國死士兵馬。】


    餘蘇禮進了店內,老板打量了一眼倒也沒有阿諛奉承的模樣,隻是拱拱手介紹起了店內的衣服樣式。


    餘蘇禮看了看周圍沒人,拉住老板走進裏屋拿出手上的虎符。


    老板臉色一驚,隨後轉動一旁的花瓶帶著餘蘇禮進了密室。


    到了密室裏,一個黑衣人跟老板換了眼神隨後一同跟餘蘇禮跪下。


    【世子,密語就是天地之匯,行知百姓為根。】


    餘蘇禮:居然還有這個,那要是不知道就算拿著虎符也沒用啊?


    【是呢,是呢,就算是餘駿臨找到也沒用。】


    係統傲嬌的昂起頭,顯擺著自己剛買的粉色小拖鞋。


    快看啊,快誇我啊,我還是很有用的啊。


    虎符已經五十年未曾出現了,但他們見符不見人,誰拿著虎符誰知道密語,那就是他們下一個主子。


    “天地之匯,行知百姓為根。”


    “天齊國,將與周煜瑾對立的人,解決幹淨。另外,周煜瑾會被我安排遣迴天齊國,叫所有人,護送他。必要的時刻,可以將士兵解決,我會處理幹淨後果。輔佐他,他會是你們下一個主子。”


    “是。”


    餘蘇禮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知道死士兵馬到底有多少,萬一出了岔子,兩個人都會死。


    “虎符能調動的人,五國一共有多少。”


    黑衣人愣了一下還是如實迴答:“七十萬餘人。”


    餘蘇禮震驚了一下,這些人完全抵得上一個小國的人數了,更何況已經滲透進了五國之中。


    難怪,餘駿臨會那麽急切想要得到這個虎符。


    走的隻能是無人會發現的小路,趕到京城最快也要十七天,期間還要防備被周煜瑾的人找到。


    周煜瑾就一直守在江南的院子裏,哪也不去,沒日沒夜的坐在院子裏等餘蘇禮迴來。


    關商他們都勸告他應該發出追殺令,在各路暗衛看到餘蘇禮就殺之後快,但偏偏周煜瑾鐵了心覺得餘蘇禮不會背叛他。


    終於,在第三天時,他的人知道了餘蘇禮的蹤跡。


    他要去的方向,是京城。


    周煜瑾騎上馬追了過去,但還是命令所有人,不準動餘蘇禮分毫。


    柚柚被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若是自己迴不去了,她也能好好活著。


    這些日子過於難熬了,他不想接受甚至祈求餘蘇禮,哪怕是厭倦自己也好,就是別背叛他。別說,這一切,都隻是試探,是對自己的利用。


    餘蘇禮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一路的跋山涉水加上最後的路程是山路崎嶇隻能依靠自己一步一步向上爬,途中摔下了山崖,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他毫無痛覺,身上好幾個傷口在冒著鮮血,但還是掙紮著,就在要到京城城口之時,周煜瑾的聲音在他身後出現。


    周煜瑾瘦了許多,大概這一路也是未曾休息趕來的,他伸出手甚至帶著祈求:“阿禮,你要去哪。我們迴家,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好不好。”


    別背叛我,求你了。


    城牆上的士兵早已認出了餘蘇禮,此時沈翼白得知消息的第一刻也趕了過來,看到滿身傷痕的餘蘇禮跟他對麵的周煜瑾,以為是周煜瑾出的手。


    沈翼白命令其他人將周煜瑾跟嘉應團團圍住,餘蘇禮強忍著握緊手,萬般無奈不舍,但隻有這樣,才能保全周煜瑾。


    “將質子,押入地牢,另外一人,處死。”


    周煜瑾不可置信,此時周圍的聲音隻有那一句,押入地牢,一並處死。


    此時在自己眼前的餘蘇禮,那麽陌生,他眼裏毫無猶豫,那麽果斷。


    周煜瑾身邊的人被壓製倒在地上,他最為信任的暗衛就是嘉應,那是兒時就守在自己身邊的人。


    嘉應此時惡狠狠的看向餘蘇禮朝著他打罵:“餘蘇禮!你不得好死!殿下!我早就說過!你不該相信他!”


    周煜瑾想起身卻被身後之人踢倒在地,他像之前無數次受人欺淩一樣跪在別人腳邊,他可以跪很多人但唯獨,不想像現在這樣跪在餘蘇禮麵前。


    他伸出手抓住餘蘇禮的鞋麵,倔強的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忍住顫抖的聲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別殺他,你可以殺我。阿禮,我求你了。”


    餘蘇禮抽出身旁沈翼白的佩劍刺入嘉應的身體,他噴射出的鮮血濺在了身邊周煜瑾的側臉,炙熱,燙得周煜瑾疼的快要死掉了。


    餘蘇禮冷漠的眼神過於可怕:“將屍體扔到亂葬崗,讓野狗為食。”


    周煜瑾徹底崩潰起身反抗不顧身邊的刀劍都指著自己,但還被沈翼白壓製下來,他滿含恨意的緊緊盯著餘蘇禮大聲質問:“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餘蘇禮太心疼了,但還是蹲下身子擦了擦他側臉的鮮血,一副嘲笑的模樣,他手上都是嘉應的血抹到了他的衣領上靠近他的耳邊:“我是鎮北王,你從一開始就應該銘記我的身份,所有的,都是利用。看到我手上是誰的血了嗎,周煜瑾,你,太蠢了。”


    周煜瑾最後一絲理智被擊垮掐住餘蘇禮的脖子怒喊:“餘蘇禮!我一定會殺了你!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混蛋!”


    餘蘇禮拿出刀刺入周煜瑾的身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背過身去不敢再地上的周煜瑾:“質子,妄想行刺本王意圖謀權篡位。送迴天齊國,讓天齊國國主,好好教教。”


    這句話,無疑於將周煜瑾打入死牢。


    質子在他國意圖謀權篡位,被送迴的路上就會有千萬般折磨,就算能迴到,也隻是會處以腰斬之刑。


    沈翼白皺眉拉住餘蘇禮,他這樣擅自放走周煜瑾是沒得到陛下允許的,若是被追責起來,肯定會受罰。


    但餘蘇禮卻堅定的看向周圍的士兵:“本王的命令不管用了嗎,陛下給本王的代令也不聽了嗎。”


    周圍的士兵趕緊將周煜瑾準備拖走,從京城壓上囚車去往邊關,大概也要一個月。但餘蘇禮凋令虎符兵馬,最快五日就可以將周煜瑾送到天齊國,隻要出了京城就是兩國之契,餘駿臨想改主意也毫無辦法。


    自己不管怎麽樣,也會抗下這一切護他離開。


    周煜瑾口吐鮮血卻流著眼淚大笑,是在笑自己這苦難深重的一生,也是笑自己太過於愚蠢被人利用,相信什麽,為他而來。


    相信餘蘇禮所說的種種,相信他,是愛自己的。


    周煜瑾側過頭看向餘蘇禮的背影:“阿禮,你可曾,愛過我一點。”


    餘蘇禮停住腳步,不敢迴頭,他眼眶通紅若是看到周煜瑾的模樣,自己該心軟了。


    阿瑾肯定是疼的,肯定疼極了。


    “從未。”


    周煜瑾閉上眼睛不再多問什麽,也好,不愛,也好。


    我這種人,有什麽值得的,隻會髒了你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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