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你哭了?”


    當項龍和白露迴到嗬嗬她們這邊的時候,嗬嗬頓時發現白露的眼眶微微紅腫。


    “龍哥,你欺負露露了?”


    李小婉立刻站隊。


    嗬嗬也狐疑地看向項龍。


    當然,她們倆自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隻是開玩笑,做做節目效果。


    若是其他時候,白露或許會配合二女,佯作委屈地成立三人聯盟一起對項龍口誅筆伐,但剛聽完老人淒婉忠貞的愛情故事,白露根本沒有那個心情。


    “沒有了,剛才我和麗麗一起聽到了一個故事。”


    白露抽抽鼻子:“一個非常美麗且感動的愛情故事。”


    聞言,嗬嗬與李小婉全都好奇起來,連忙問道:


    “什麽愛情故事?”


    “一個老人獨自守候去世妻子三十年的愛情故事。”


    白露的目光看向舞池中獨舞的老人。


    項龍也感慨一聲,隨即想到什麽,道:“咱們別在這說了,迴酒店再講吧。”


    他非常清楚,一旦自己將獨舞老人的故事講述出去,等到節目播出,絕對會引來大量的關注,所以,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將老人的相貌錄製進去的,否則會對老人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擾——


    上一世《漠河舞廳》這首歌爆火之後,張德全老人便再也沒有去過漠河舞廳了。


    很快,


    一行四人迴到了酒店。


    白露便將自己和項龍聽到的愛情故事娓娓道來。


    聽完白露的描述,嗬嗬與李小婉也全都紅了眼眶,流下感動的淚水。


    “麗麗,以後萬一要是我……”


    白露話剛說到一半,意識到她即將說什麽的項龍便趕緊製止:


    “停,沒有萬一!”


    隨即,他摸摸白露的腦袋,柔聲道:“大叔的愛情故事很令我感動,可是我卻更希望你,希望咱們都平平安安的。”


    “嗯嗯!”


    白露也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吉利,乖巧點點頭。


    這時,她忽然想到什麽,道:“麗麗,你可不可以為大叔的愛情故事寫首歌呀?我實在太感動了……”


    聽到她的話,項龍還沒什麽反應,監控室中的姚譯天等人頓時全都精神一振。


    剛才他們在聽白露講述這個愛情故事的時候,心裏其實就想了,要不要讓項龍以這個淒美地愛情故事為藍本創作歌曲。


    在這個日益浮躁,離婚率逐漸上升,甚至‘愛情’都變得罕見的時代,這種堅貞的愛情實在彌足珍貴。


    沒想到,他們還沒有提出請求,白露就先說了出來。


    這邊。


    聽到白露的話後,項龍沒有迴答,而是從背包中取出了吉他,手指輕掃,一串優美婉轉,帶著令人惋惜的樂符在房間中迴蕩。


    聽著這曲折的琴音,張德全老人的故事不禁浮現在眾人腦海。


    可琴聲剛響了片刻,就在眾人以為接下來項龍會繼續演奏的時候,卻見他手掌猛地在吉他弦上一按,所有的聲音驟然停住。


    這種突然的落差讓白露幾人全都一震,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緊張情緒蔓延開,讓她們的心都跟著不自禁的揪了起來,唿吸也下意識停住。


    就在這種窒息般的沉默中,項龍低沉仿佛夢囈般的聲音緩慢浮現:


    “如果有時間你會來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


    “請轉過身去再驚訝”


    “塵封入海吧~~”


    項龍的聲音暗沉沙啞,仿佛一個老道的說書人,一下子就將人的情緒帶入了張德全老人身上。


    ‘或許,在多少個無人陪伴的獨單夜裏,每當他看到天空飄起的漫天雪花,又看到周圍重新生長起來的白樺樹,都會想起那個曾陪他一起跳舞的妻子吧……’


    白露的眼眶再次濕潤,想到了剛才老人懷念妻子時的麵容。


    相比於白露的感觸,監控室眾人的情感要輕一些,但也正如此,他們反而更有種超脫於時間長河之外的感觸。


    “實在無法想象那個老人是怎麽度過這三十年的。”


    “按照白露的說法,老人還經常去漠河舞廳獨舞,如此觸景傷情……”


    “可也正因此,才更顯得這份愛情的珍貴,不是嗎?”


    “關鍵項龍的歌也好。”


    “對啊,他這幾句清唱都快把我唱哭了。”


    “他的伴奏不是樂器,而是自己的聲音,以及聲音中的情緒。”


    這時,


    項龍再次彈奏起琴弦,哀婉的琴聲伴隨著項龍訴說故事般的清冷聲音一同響起: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


    “也沒有見過有人在深夜放煙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


    “你什麽都沒有說”


    “野風驚擾我”


    極光、村落、深夜、煙火、晚星、眼睛……


    一個個看似美好的名詞,仿佛要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畫卷,但在項龍淒迷的演繹之中,卻給人一種濃的化不開的哀傷,仿佛歲月暈染的發黃老照片,讓人隻是看一眼就心情沉重。


    恍惚中,


    眾人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場將一切都吞噬掉的大火重新浮現在眼前。


    白露三女更是全都再次聽紅了眼睛。


    這時,


    副歌部分終於響起:


    “如果有時間你會來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


    “請轉過身去再驚訝”


    “我怕我的眼淚我的白發”


    “像羞恥的笑話”


    轟!


    這幾句歌詞一出,眾人再也忍不住,全都低聲抽泣起來。


    一千多年前,蘇東坡曾給亡妻寫過一首流傳千古的詩句,其中一句‘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可以說與這幾句歌詞前後唿應。


    三十年前,


    老人與妻子還是意氣風發的青年。


    三十年後,


    記憶中的妻子依舊美麗如故,可歲月卻已經在老人身上留下了無可磨滅的痕跡。


    原本年輕帥氣的臉龐爬上了周圍,烏黑的發絲也長出了霜華。


    眾人全都想到,以老人對妻子的思念,肯定不知多少次曾夢到過妻子。


    而妻子看著風塵滿麵的丈夫,又能否一眼認出?


    ……


    良久,


    隨著項龍的歌聲暫歇,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還沉浸在這個哀傷的歌曲氛圍中走不出來。


    監控室中,姚譯天最先迴過神,輕歎一聲:


    “這個節目,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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