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語心裏一咯噔。
太後留給她的遺旨？從未聽她老人家提起過，貴太妃估計也不知道吧。
太後轟後，她沒再見過皇帝，對於私自麵見皇帝一事，總有顧慮，可能之前的見麵算不上太愉快吧。
該來的躲不過。
不過，爺爺還真是……算無遺漏……
苦笑了下，她站起身，行禮應下。
告辭掩門出去，宋溪語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管事正好指揮小廝把幾個大箱籠打包，“小心著點，這是老太爺特意為二小姐選的，別磕著碰著了。”
玉佛嘀咕道：“林墨的禮沒有送宋琳？”
她點頭，“外男不好送東西給未嫁女，不過我記得林老太奶奶的禮單上有宋琳的名字。估計是爺爺心疼宋琳，單獨為她挑選的。”
“你沒覺得隻從林墨上門提親後，老太爺看你的眼神不對？”
宋溪語苦笑一聲，“人，總有親疏，宋琳的事雖然瞞得緊，不過京都裏的人家也不是瞎子，總能揣摩出點痕跡，她往後的婚事隻怕難了。”
“你的意思，老太爺在為她打抱不平？可這關你什麽事？”
她輕輕一笑，“不奇怪。”
******
三日後，天蒙蒙亮，宋府的人忙碌起來。
顯嬤嬤和章管事指揮著府外停放的車馬和仆從，務必做到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不多時，宋府諸位主子從府裏出來，個個一身素白。
宋溪語走在父親母親身後，來到第二輛馬車旁，前麵宋琳小心扶著宋老太爺，兩人上車一刹那，有過簡單的對視，宋琳先移開了眼睛。
“語兒？”
“啊，母親，就來。”她沒有再看過去，提起衣裙上去。
繁瑣的太後大喪持續了整整七天，大臣和女眷每日大早進宮，半晚方歸，把眾人累個不行，可眼看皇帝悲痛下的無常怒火，誰也不敢去觸碰眉頭。
貴太妃瘦了一大圈，她想將宋溪語留在宮中，被委婉勸下。
太後駕崩後，皇上沒有忘記貴太妃，源源不斷的賞賜送進去，她可不想留在宮內，被喜怒無常，徘徊在憤怒邊緣的皇帝注意到。
不過該逃的逃不過，最後一天，太後的靈柩送去皇陵，第二日她便被宣進了宮。
******
來到禦書房，宋溪語下意識一哆嗦，隨即低下頭，跟在黃公公身後走進去，埋頭行了跪拜禮。
“起來吧。”
宋溪語起身，恭順地豎立在原地，眼睛看向地板。
“朕找你來的原因，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皇帝的聲音裏充滿了疲憊和掩飾不住的哀痛。
“是，臣女的爺爺已經告知了臣女。”
餘光看到皇帝站起身，“黃德全，宣旨吧。”
“是，皇上。宋縣主聽旨。”
宋溪語跪倒在地。
“朕奉先太後慈諭，宋家女宋氏，恪恭久效於閨闈，升序用光以綸綍，諮爾某氏之女也，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溫脀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動諧珩佩之和、克嫻於禮，敬凜夙宵之節、靡懈於勤。先太後躬聞之甚悅，茲特以指婚丞伯爵林墨，責有司擇吉日完婚。欽此。”
宋溪語愣在原地，立馬扣頭，“臣女領旨，謝皇上隆恩，謝太後慈恩。”
黃公公笑著把懿旨送到她手上，輕聲拱手道：“奴才給宋縣主賀喜了。”
“謝謝黃公公。”
她起身，退到一邊，隻聽皇帝道：“你是得好好謝謝太後，太後疼愛你，不想讓你蹉跎婚事，你要恪守本分，不要辜負太後對你的一片期許。”
“是，皇上，臣女遵旨。”
“恩，宋家一向站在太後和朕的身後，朕希望你們能一如既往。”
重點來了。
宋溪語再次跪倒在地，行禮道：“皇上，臣女有話需要麵呈皇上。”
“哦？”皇帝看了眼她，看向黃公公，黃公公立一揮手叫走禦書房裏的其他人。
等黃公公掩好門，她把早有準備的盒子雙手遞上，黃公公接過去，放在皇帝的禦案上，打開一看，裏麵用不同的藥瓶裝好了丹藥，分別標明名稱。
“臣女不才，這一年研究出一些丹藥，想進獻給皇上，以表宋家的忠心。隻要皇帝需要，臣女願意每月進獻，為皇帝分憂。”
皇帝拿起一個瓶子，上麵寫著“大補靈”，修行者如今最需要的靈力補充丹藥，皇宮內的丹藥大師也不過能一月產出一瓶，宋溪語的盒子裏整整放了五瓶。
皇帝看了眼埋頭看向地麵的宋溪語，若有所思，黃公公悄悄看了眼，又立刻收迴目光，有些擔憂瞄了眼宋溪語。
宋溪語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等候皇帝發話。
隻要皇帝接受了這份獻禮，就表明宋家能安然躲過這場朝中風暴。
她一點不擔心，她所呈上的東西，遠超皇帝的需求。
禦案旁的蠟燭燃了又滅，宋溪語腿上發麻，不敢亂動。
皇帝忽然開口：“宋溪語，你有沒有興趣接管朕的丹藥局？”
皇帝，居然想讓她成為皇家供奉。
皇室掌管的藍血局，旗下修行者上千，分屬不同的職責，其中丹藥局是最特殊的一個地方，因丹藥大師的稀缺，裏麵加起來不過十餘名丹藥大師和藥師，卻又是整個藍血局最重要的地方，關乎整個皇室修行者們的性命，所以沒人能接手這個地方，也沒人能命令裏麵的大師們。
做丹藥局的掌事？她如果答應，莫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下意識想要拒絕，黃公公忽然咳嗽兩聲，她和皇上同時看過去。
黃公公尷尬道：“皇上恕罪，老奴昨夜受了涼，有些許咳嗽。”
皇上轉過頭去。宋溪語恰好看見黃公公身前的手，不動聲色地擺了擺手。
她立刻低下頭，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俯身行禮道：“能得皇上看重，是臣女的福分，本應義不容辭，為皇上分憂，可此事茲事體大，臣女需問過家中長輩，再行抉擇，還望皇上準許。”
半響，屋內無聲。
宋溪語地垂頭，靜靜等在原地。
這麽說沒問題吧，皇帝為何不出聲？怪嚇人的。
她不知道，皇帝一直用一種頗有興趣的目光注視著她。
她看不見，站在一旁的黃公公看的真真切切，默默替宋縣主捏了把冷汗。
“哦？”皇上終於出聲了，站起身，走下禦案，緩緩踏步向前。
她眼看身前多了雙龍靴，默默把頭低的更低，一副恭順的姿態。
誰知皇帝沒有繼續這件事，反而問起了她另一個問題，“朕很好奇，你和林墨是如何相識相愛的，朕記得上迴問林墨，他還隻說你們不熟，這會便都定親了？”
其實他們還沒有定親，兩府的默契，把往外透露的定親時間往前挪了挪。
皇帝為何問這件事？莫不是有所懷疑。
她定定神，迴道：“臣女南下江南，替長輩去探望姑父和姑姑，迴京的路上遇險，被路過的林伯爵救下，迴京後，父親登門道謝，沒多久，林伯爵上門，臣女才知道父親答應了臣女與林伯爵的定親。”
“這般早，你們保密功夫做的不錯，京都怕是除了你們兩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吧，朕問過林公爵，他居然也不知道。”
宋溪語張了張嘴，低頭道：“臣女一切聽從父母安排，其餘的臣女也不清楚。隻聽父親說起，婚姻雖是大事卻也比不過朝政重要。”
“恩。”
皇帝迴想起當時焦頭爛額的情形，算是默認了，確實像是宋家人會說的話。
黃公公此時道：“哎呦，要不怎麽說宋家和林伯爵得皇上看重，皇上日日夜夜為朝政夜不寬帶，夙夜匪懈，朝臣們看在眼裏，自然不想事事驚動皇上，如此說來，不枉皇上對宋家和林伯爵恩寵有加，先太後……也很看重宋家呢。”
皇帝沉默半響，終於道：“時辰不早了，你去看看貴太妃吧，她這幾日吃睡不香，你替朕，去寬慰寬慰。”
終於完事了。
宋溪語恭順地行了個大禮，輕步退了出去。
皇帝挪步至窗前，看向宋溪語離去的背影，良久。
黃公公膽戰心驚地迴想起幾天前皇上的一番話。因太後大喪，皇上並沒有留宿後宮，也沒讓人來服侍，寬下素服後，皇上坐在龍床上，看向床幔上吊掛的福袋，那是先太後和皇上冰釋前嫌後，親手為皇上做的。
“皇上，夜深了……”
皇帝沒有理會，看了許久，像是透過福袋記起太後的樣子。
“黃德全。”
“奴才在。”
“宋溪語如今多大歲數了？”
他一愣，迴道：“奴才記得，去年，皇上的及笄賜禮和太後的一起送去了宋府。”
“十六了。”
“是。”
“可有定親？”
“這……奴才未曾聽聞。”
“恩，太後對她疼愛有加。”留下這番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皇帝便躺了下去，他趕緊上前服侍。
黃公公想著，或許皇上會對宋溪語再行賞賜。可當三天前，皇上打開先太後的遺旨時，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變，眼裏一閃而過的詫異和一絲絲憤怒。
憤怒？
他立在原處，眼觀眼，鼻觀鼻，站的渾身發麻，隻聽皇上道：“黃德全，去擬旨。”
“是。”
看清了先太後的遺旨後，他終於明白了皇上的憤怒從何而來，也猜到了皇上原本的打算。
拉迴神智，看了眼仍然站在窗前的皇帝，黃公公垂下眼睛，默默做了個決定。
太後留給她的遺旨？從未聽她老人家提起過，貴太妃估計也不知道吧。
太後轟後，她沒再見過皇帝，對於私自麵見皇帝一事，總有顧慮，可能之前的見麵算不上太愉快吧。
該來的躲不過。
不過，爺爺還真是……算無遺漏……
苦笑了下，她站起身，行禮應下。
告辭掩門出去，宋溪語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管事正好指揮小廝把幾個大箱籠打包，“小心著點，這是老太爺特意為二小姐選的，別磕著碰著了。”
玉佛嘀咕道：“林墨的禮沒有送宋琳？”
她點頭，“外男不好送東西給未嫁女，不過我記得林老太奶奶的禮單上有宋琳的名字。估計是爺爺心疼宋琳，單獨為她挑選的。”
“你沒覺得隻從林墨上門提親後，老太爺看你的眼神不對？”
宋溪語苦笑一聲，“人，總有親疏，宋琳的事雖然瞞得緊，不過京都裏的人家也不是瞎子，總能揣摩出點痕跡，她往後的婚事隻怕難了。”
“你的意思，老太爺在為她打抱不平？可這關你什麽事？”
她輕輕一笑，“不奇怪。”
******
三日後，天蒙蒙亮，宋府的人忙碌起來。
顯嬤嬤和章管事指揮著府外停放的車馬和仆從，務必做到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不多時，宋府諸位主子從府裏出來，個個一身素白。
宋溪語走在父親母親身後，來到第二輛馬車旁，前麵宋琳小心扶著宋老太爺，兩人上車一刹那，有過簡單的對視，宋琳先移開了眼睛。
“語兒？”
“啊，母親，就來。”她沒有再看過去，提起衣裙上去。
繁瑣的太後大喪持續了整整七天，大臣和女眷每日大早進宮，半晚方歸，把眾人累個不行，可眼看皇帝悲痛下的無常怒火，誰也不敢去觸碰眉頭。
貴太妃瘦了一大圈，她想將宋溪語留在宮中，被委婉勸下。
太後駕崩後，皇上沒有忘記貴太妃，源源不斷的賞賜送進去，她可不想留在宮內，被喜怒無常，徘徊在憤怒邊緣的皇帝注意到。
不過該逃的逃不過，最後一天，太後的靈柩送去皇陵，第二日她便被宣進了宮。
******
來到禦書房，宋溪語下意識一哆嗦，隨即低下頭，跟在黃公公身後走進去，埋頭行了跪拜禮。
“起來吧。”
宋溪語起身，恭順地豎立在原地，眼睛看向地板。
“朕找你來的原因，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皇帝的聲音裏充滿了疲憊和掩飾不住的哀痛。
“是，臣女的爺爺已經告知了臣女。”
餘光看到皇帝站起身，“黃德全，宣旨吧。”
“是，皇上。宋縣主聽旨。”
宋溪語跪倒在地。
“朕奉先太後慈諭，宋家女宋氏，恪恭久效於閨闈，升序用光以綸綍，諮爾某氏之女也，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溫脀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動諧珩佩之和、克嫻於禮，敬凜夙宵之節、靡懈於勤。先太後躬聞之甚悅，茲特以指婚丞伯爵林墨，責有司擇吉日完婚。欽此。”
宋溪語愣在原地，立馬扣頭，“臣女領旨，謝皇上隆恩，謝太後慈恩。”
黃公公笑著把懿旨送到她手上，輕聲拱手道：“奴才給宋縣主賀喜了。”
“謝謝黃公公。”
她起身，退到一邊，隻聽皇帝道：“你是得好好謝謝太後，太後疼愛你，不想讓你蹉跎婚事，你要恪守本分，不要辜負太後對你的一片期許。”
“是，皇上，臣女遵旨。”
“恩，宋家一向站在太後和朕的身後，朕希望你們能一如既往。”
重點來了。
宋溪語再次跪倒在地，行禮道：“皇上，臣女有話需要麵呈皇上。”
“哦？”皇帝看了眼她，看向黃公公，黃公公立一揮手叫走禦書房裏的其他人。
等黃公公掩好門，她把早有準備的盒子雙手遞上，黃公公接過去，放在皇帝的禦案上，打開一看，裏麵用不同的藥瓶裝好了丹藥，分別標明名稱。
“臣女不才，這一年研究出一些丹藥，想進獻給皇上，以表宋家的忠心。隻要皇帝需要，臣女願意每月進獻，為皇帝分憂。”
皇帝拿起一個瓶子，上麵寫著“大補靈”，修行者如今最需要的靈力補充丹藥，皇宮內的丹藥大師也不過能一月產出一瓶，宋溪語的盒子裏整整放了五瓶。
皇帝看了眼埋頭看向地麵的宋溪語，若有所思，黃公公悄悄看了眼，又立刻收迴目光，有些擔憂瞄了眼宋溪語。
宋溪語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等候皇帝發話。
隻要皇帝接受了這份獻禮，就表明宋家能安然躲過這場朝中風暴。
她一點不擔心，她所呈上的東西，遠超皇帝的需求。
禦案旁的蠟燭燃了又滅，宋溪語腿上發麻，不敢亂動。
皇帝忽然開口：“宋溪語，你有沒有興趣接管朕的丹藥局？”
皇帝，居然想讓她成為皇家供奉。
皇室掌管的藍血局，旗下修行者上千，分屬不同的職責，其中丹藥局是最特殊的一個地方，因丹藥大師的稀缺，裏麵加起來不過十餘名丹藥大師和藥師，卻又是整個藍血局最重要的地方，關乎整個皇室修行者們的性命，所以沒人能接手這個地方，也沒人能命令裏麵的大師們。
做丹藥局的掌事？她如果答應，莫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下意識想要拒絕，黃公公忽然咳嗽兩聲，她和皇上同時看過去。
黃公公尷尬道：“皇上恕罪，老奴昨夜受了涼，有些許咳嗽。”
皇上轉過頭去。宋溪語恰好看見黃公公身前的手，不動聲色地擺了擺手。
她立刻低下頭，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俯身行禮道：“能得皇上看重，是臣女的福分，本應義不容辭，為皇上分憂，可此事茲事體大，臣女需問過家中長輩，再行抉擇，還望皇上準許。”
半響，屋內無聲。
宋溪語地垂頭，靜靜等在原地。
這麽說沒問題吧，皇帝為何不出聲？怪嚇人的。
她不知道，皇帝一直用一種頗有興趣的目光注視著她。
她看不見，站在一旁的黃公公看的真真切切，默默替宋縣主捏了把冷汗。
“哦？”皇上終於出聲了，站起身，走下禦案，緩緩踏步向前。
她眼看身前多了雙龍靴，默默把頭低的更低，一副恭順的姿態。
誰知皇帝沒有繼續這件事，反而問起了她另一個問題，“朕很好奇，你和林墨是如何相識相愛的，朕記得上迴問林墨，他還隻說你們不熟，這會便都定親了？”
其實他們還沒有定親，兩府的默契，把往外透露的定親時間往前挪了挪。
皇帝為何問這件事？莫不是有所懷疑。
她定定神，迴道：“臣女南下江南，替長輩去探望姑父和姑姑，迴京的路上遇險，被路過的林伯爵救下，迴京後，父親登門道謝，沒多久，林伯爵上門，臣女才知道父親答應了臣女與林伯爵的定親。”
“這般早，你們保密功夫做的不錯，京都怕是除了你們兩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吧，朕問過林公爵，他居然也不知道。”
宋溪語張了張嘴，低頭道：“臣女一切聽從父母安排，其餘的臣女也不清楚。隻聽父親說起，婚姻雖是大事卻也比不過朝政重要。”
“恩。”
皇帝迴想起當時焦頭爛額的情形，算是默認了，確實像是宋家人會說的話。
黃公公此時道：“哎呦，要不怎麽說宋家和林伯爵得皇上看重，皇上日日夜夜為朝政夜不寬帶，夙夜匪懈，朝臣們看在眼裏，自然不想事事驚動皇上，如此說來，不枉皇上對宋家和林伯爵恩寵有加，先太後……也很看重宋家呢。”
皇帝沉默半響，終於道：“時辰不早了，你去看看貴太妃吧，她這幾日吃睡不香，你替朕，去寬慰寬慰。”
終於完事了。
宋溪語恭順地行了個大禮，輕步退了出去。
皇帝挪步至窗前，看向宋溪語離去的背影，良久。
黃公公膽戰心驚地迴想起幾天前皇上的一番話。因太後大喪，皇上並沒有留宿後宮，也沒讓人來服侍，寬下素服後，皇上坐在龍床上，看向床幔上吊掛的福袋，那是先太後和皇上冰釋前嫌後，親手為皇上做的。
“皇上，夜深了……”
皇帝沒有理會，看了許久，像是透過福袋記起太後的樣子。
“黃德全。”
“奴才在。”
“宋溪語如今多大歲數了？”
他一愣，迴道：“奴才記得，去年，皇上的及笄賜禮和太後的一起送去了宋府。”
“十六了。”
“是。”
“可有定親？”
“這……奴才未曾聽聞。”
“恩，太後對她疼愛有加。”留下這番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皇帝便躺了下去，他趕緊上前服侍。
黃公公想著，或許皇上會對宋溪語再行賞賜。可當三天前，皇上打開先太後的遺旨時，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變，眼裏一閃而過的詫異和一絲絲憤怒。
憤怒？
他立在原處，眼觀眼，鼻觀鼻，站的渾身發麻，隻聽皇上道：“黃德全，去擬旨。”
“是。”
看清了先太後的遺旨後，他終於明白了皇上的憤怒從何而來，也猜到了皇上原本的打算。
拉迴神智，看了眼仍然站在窗前的皇帝，黃公公垂下眼睛，默默做了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