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嚐試的往裏走,虎衛隊們並沒有阻攔,百姓們更加興奮起來,這可是林伯爵第一次在京都開庭。


    在虎衛隊們的引導下,眾人有序的進到大堂。


    宋溪語和宋琅鈺隨著人群走進去,大堂並不大,多數百姓隻能站在大堂外的院子裏,看不清裏麵。


    宋琅鈺仗著自己人小,拉著宋溪語穿過人群擠到了前頭,見宋溪語驚訝的看著他,宋琅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宋溪語彎起嘴角,摸了摸宋琅鈺的小腦袋。


    她就說嘛,三弟還是個孩子,何必老氣橫秋的,他這時顯露出的孩子心性讓她很是喜歡。


    餘光瞄到角落裏駐守的虎衛隊員在朝她招手,正是上次接待她那位,宋溪語拉著宋琅鈺擠到那處,虎衛隊員裂開嘴,拱手行禮後指了指自己身邊沒人敢擠過去的空地。


    宋溪語道了謝,低頭見宋琅鈺張大了嘴,笑著悄聲道:“他們不吃人。”


    宋琅鈺愣愣的點點頭,站在大姐姐身邊。


    大姐姐跟虎衛隊很熟嗎?是了,林墨總不會單槍匹馬去救姐姐,可傳聞虎衛隊員冷鼻子冷眼的,他們對姐姐倒很有禮貌。


    “肅靜!”


    “升堂!”


    “威~武~”“啪啪啪!”


    隨著驚堂木的敲響,大堂內外的竊竊私語消失,眾人們目不轉睛盯著林伯爵走上案台,又緩緩坐下。


    他今日穿了一身朝服,紅衣玉帶,頭上一頂烏黑的長翅帽。


    宋溪語總認為男人穿紅的奇怪,如蕭山,一言難盡。


    林墨這一身卻不是。


    他的臉型有棱有角,略顯堅硬,卻是標準的瓜子臉,五官深邃,偏偏還有一雙桃花眼,有些女氣。


    平日他身穿暗色係的衣服多,把他的潘安之貌遮蓋了幾分,如今紅衣黑發的林墨比她之前見的更顯目如朗星,神明爽俊。


    人靠衣裝果然不假,不少人第一次見林墨,對於傳說中的“閻王”眾說紛紜,可沒一個會覺得他會這般好看。


    宋溪語見到不少婦人姑娘眼睛開始發亮了。


    瓜子臉果然比自己的圓臉更顯漂亮。她摸著自己的臉,嘟囔道。


    “帶犯人上~堂~”


    熊釗和林若許被兩位虎衛隊員分別押送從側邊進場,虎衛隊員用手一壓,兩人雙膝一軟跪倒在案台前。


    熊釗神色緊張,抖動著唇,看了眼林墨,很快低垂著頭不停的打擺子,一看就是心虛。


    林若許倒是昂著頭,白了眼林墨,把頭偏到一邊。


    “堂下可是熊釗和林若許?”林墨身邊站著林衛問道。


    “是……是的。”熊釗道。


    “哼。”


    “啪!”


    林若許被驚堂木一打,趴在了地上,滿不情願的說了聲是。


    “皇恩在上,眾人見證,今日就喬夢及腹中胎兒,還有喬正梁被殺一案重新開堂審理,還亡者一個公平的真相。”


    隨著林衛話音剛落,轟的一聲明言堂炸開了。


    “真的一屍兩命?!真是熊釗殺的?!”


    “還能有假,人都在堂上了,真不是個東西。”


    “跟林大人有什麽關係?”


    “還大人呢,沒見剛剛叫全名嗎,皇上下旨審理,肯定有罪被擼了官職!”


    虎衛隊們把驚堂木往地上敲,“肅靜!”


    宋溪語早從林墨那知道了兇手是誰,卻不知道詳細細節,真相隨著林衛的講述漸漸呈現在眾人麵前。


    喬氏被殺那日,熊釗去了長官家中,完事後他沒有迴衙門,而是迴家了一趟。迴家後與妻子喬氏起了衝突,拿起板磚拍在了喬氏的腦袋上,喬氏頓時陷入昏迷,熊釗傻了,因前幾天喬氏說那日喬正梁會來探望,熊釗心生一計把掩好門後躲在旁邊,見喬正梁進去後,跑進去正好“案發”。


    後來的事情宋溪語都知道了。


    熊釗送喬氏去了藥鋪,自己迴家抓“兇手”,因擔心喬氏醒來拆穿他,熊釗變賣家產賄賂了自己的上官刑大人,讓喬正梁真正變成兇手。


    喬氏醒來後居然不記得發生了什麽,肚子裏還懷了孩子,熊釗慶幸之餘有些猶豫要不要殺了喬氏,畢竟喬氏和喬正梁苟合的謠言是他放出去的,一切為了欺壓喬氏和構陷喬家人,喬氏肚子裏的是他的親生子。


    可是突然上官死了,林若許找上了門,說喬家人背後有人,如果不想被拆穿就殺了喬氏和喬正梁。


    “熊大人,你正值壯年,若是因這件事被毀了官途多麽可惜啊,不如一了百了,重新開始,喬正梁自然有我安排,喬氏交給你,如何?”熊釗迴憶著林若許跟他說的話,一點點吐露出來。


    明言堂內鴉雀無聲。


    林墨道:“有了林若許的所謂承諾,於是,你殺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是嗎?”


    熊釗身子抖得更加厲害,哆嗦道:“是……是,我……我也是被迫的,林……大人,啊不!林……若許說如果我不殺了嬌娘,就……就殺了我!”說完看了眼林若許。


    林若許閉著眼,一言不發。


    “喬氏死於鶴頂紅,方氏藥鋪被虎衛隊嚴加把手,你是如何下的手?”


    熊釗看看旁邊,又看看上方,哆哆嗦嗦道:“自然不能讓別人看見我下毒,我觀察過,每次給嬌……娘送飯的是方氏藥鋪的學徒鬆子,她愛吃鬆子鬆糖,每次吃完都不會洗手,而是直接觸碰飯碗,於是……於是我把藥抹在一個個鬆子上,又提前騙鬆子吃了解藥,那日我沒進去,喬氏吃下鬆子送的飯就會死,鬆子也會沒事,自然……自然沒人會去懷疑我。”


    熊釗說完一切,攤在地上。


    明言堂內外的百姓炸開了。


    “畜生……畜生啊!”


    百姓們怒了,把身上備的白菜雞蛋往熊釗身上砸,熊釗被砸卻不敢躲閃,佝僂著腰背趴在地上。


    “晃蕩”一聲,旁邊虎衛隊閃身瞬間踢開了人群中飛來的菜刀,有人開始撿地下的石塊。


    “肅靜。”林墨出聲道,眾人停下手,都看向他。


    林墨看向堂下,沉穩的聲音響起:“皇恩浩蕩,才有了真相再現,諸位的憤怒本伯爵能理解,可國有國法,為了一個殺人犯惹上官司你們覺得劃算嗎?”


    百姓們畏懼林墨,又見他說得有理,於是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熊釗已認罪,皇上有旨,年前行刑。年二十五,午門前,斬頭示眾,以正國家清明,以正朝廷法度,以慰亡者冤屈和在天之靈。”林墨高坐案首,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不怒自威。


    “皇恩浩湯!正國家清明!正朝廷法度!告慰亡者冤屈和在天之靈!”不知誰開了個頭,百姓們舉起手,一起喊出來,一聲聲響徹整個明言堂。


    不愧是官場中人,這麽快就掌控了局勢,按章按法辦事,誰也說不出錯來,傳到皇上耳朵裏還能得個巧。


    人人往往隻看結果,背後的付出……也隻有自己扛了。


    宋溪語望著高台上的林墨,笑了笑,林墨這段時間的辛勞她都看在眼裏。


    熊釗聽見自己的判刑,早就暈倒過去。


    林墨抬起手,堂下安靜下來。


    他看著台下跪著的人,開口道:“林若許,剛剛熊釗說了很多與你有關的事情,如今認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林府當日內部發生的事被林墨封閉的嚴嚴實實,修行者相關的事不能告訴給百姓,可宋溪語給他的小本子還有林府搜出來的種種物證都在。


    林衛這時手拿裝著證物的木盤,展現給百姓們看。


    林若許身上的事情不止喬氏案一樁,林墨已經開始查了。這次讓他一起來實在是喬氏案他插手太多,還有諸多修行者插手的痕跡。就拿熊釗召喚出的怪獸,多番查探下,也沒在熊家找到任何有關的東西,反而林若許,身上有太多謎團。


    這次借助喬氏案擼了他的官職,算是第一步。


    林若許挺直背跪在地上,不管林墨如何詢問都閉著眼,一言不發,麵上流露出些不屑一顧。


    “林若許,就算你不開口,如今證物齊全,本伯爵也能定你的罪。林衛,讓他畫押。”


    “是。”林衛取出狀紙,往林若許走去。林若許始終緊閉雙眼。


    眼看林衛下了台階,走向林若許,宋溪語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她猛的轉頭,林若許雙眼瞬間睜開,眼睛紅亮,尖牙暴出,猛的從地上竄起身,往高台撲去!


    宋溪語一驚,推開宋琅鈺,識海裏唿喚玉佛,手上突顯黑木棍猛的朝林若許甩出去,瞬間擊中林若許!


    “啊!!!!!!!!”


    林若許吃痛,仍然長大嘴巴向林衛咬去,整個人的臉色皮膚暴漲的通紅!


    “拿命來!”


    玉佛急道:“不好,他要爆炸了!”


    電光火石間,林墨飛身上前,顯出雙刀,手起刀落,林若許人頭落地。


    “啊!!!”百姓們哪裏見過這種場麵,紛紛往外逃去。


    林若許整個頭漲的老大,眾人紛紛避閃開來,熊釗突然驚醒,看著眼前的頭慘叫起來,“嘭”一聲巨響,林若許的頭爆炸了,喬夢的靈體突然出現,一把抱住熊釗,被靈氣衝撞倒在地上。


    熊釗感覺自己像做夢一樣,他似乎一瞬間見到了嬌娘,可她不是死了嗎……他愣在原地。


    碎肉灑滿四周,唯獨他身上幹幹淨淨。


    林墨一擺頭,虎衛隊們一批駐守堂內,一批護送百姓們離開。


    林墨剛要讓人關上內堂門,見宋溪語居然出現在眼前,眉頭一皺:“胡鬧,這裏太危險了,你先迴去。”


    宋溪語一言不穩,拿出玉佛禁地時給她的手套套上,忍著害怕和惡心,從林若許斷裂頭顱中取出一個閃閃發光的石頭。


    “語語,快放下,我覺得不好。”玉佛偷偷悄聲傳音道。


    宋溪語也覺得不好,卻莫名不想丟開。


    看著眼前閃著紅光的石頭,她心怦怦跳。


    那是人,心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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