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顛簸,風塵仆仆來到李俊家。不知道家裏人看見沒有,反正不像以前那樣一進街門就有人迎接出來,現在是進堂屋門也沒有看見一個人。進的裏屋,才看見婆婆在地上忙乎,李俊挎在炕沿邊麵朝北低著個頭看個手,翻來覆去地搓。小妹妹李愛坐在炕上,手裏拿著一隻鞋墊穿針引線地做活。看見我站在地上,婆婆先說:“呀,你來了。快上炕吧。”


    李俊跳下地,指著他剛才坐過的地方,說:“坐那吧。”


    我跨上炕,扭過頭看了看小姑子,又扭過來看看婆婆,問:“都在家了,沒有出去串門?”


    婆婆說:“沒出去,家裏的事這麽多,哪有閑心串門了。”


    李俊問我,道:“你怎麽來了?”李俊希望我能給送一些錢。


    我說:“我也是家裏沒有事,來看看你忙乎啥了。”


    李俊靠在了櫃邊,往日的那種激情消失了,顯出了一種很沉穩的表情。他慢慢地對我說:“我被一些事鬧得很心煩。”


    婆婆好像想到了什麽,正要往堂屋走又返迴來,站在地中央對我說:“他這幾天為了幾個錢快愁死呀,你能把你手裏頭的錢拿給他救救急用,也省得他發愁了。”一項想說啥就說的婆婆就這麽開口了。


    我說:“其實,都是個家裏人,至於有這麽麻煩嗎。”


    李俊趕緊解釋道:“這事跟其它事不一樣,我做不到最好就對不住眾姊妹,可是我又能怎麽樣呢,錢可是個硬頭家具,我上哪裏弄去。逼的我那麽沒有尊嚴地上你們家跑了一趟,真不好意思,對不起了。”


    我有些不好看,不自在了,當著這三個人的麵表了態,說:“我能給你湊點,但是現在不在手跟前,都是自家人,你不要把人家想的不盡如人意了。”


    婆婆看到我有些變了態度,她的內心肯定也想了:要是像往日緊給的還嫌少了,這下也肯拿出一些了,算她明白。


    坐在炕上的小姑子,喊:“媽,我餓了。”婆婆這才出去做飯。


    母親正在做飯中,小女兒又喊:“媽,我渴了!”


    母親聽著來氣,沒想搭理她,她等了一會兒,又喊:“媽,我渴了。”


    母親很生氣地喝道:“渴了,不會自己倒水喝,和我叫什麽!”


    小姑娘故意說:“你在地下了,我在炕上了,誰方便。”


    母親有點領會她的意思,就喊李俊道:“二孩子,你給她倒點水,她喊了半天。”


    我突然意識到,這家人一下子都變了,這麽突然,這麽現實。你在這兒指劃我給你倒水,我作為客人你本來應該給我倒水,我沒有搭理她們家這些事,就像沒事人沒聽懂一樣坐在那裏。


    李俊感覺這個妹妹很反常,也不想搭理她,渴的厲害你自己倒呀。


    “快點!媽!”她這是不叫應嫂子不罷休,繼續喊叫。


    “哎呀,你給她倒點水,能咋了。”母親這句是一管二,把兩個人都說了。


    我非常的生氣,這個家變化真大,反過來再想過去,她們那會兒可能也是感覺我高色一點,對我好。現在感覺他們高色一點就這樣,可真現實,不過我那會兒也是屬於這種狀況,既然這樣了就接受吧。這就是你讓別人受了啥,別人也要還給你的。可是,我可不能慣著她們,今天這個水堅決不能給她倒。我仍然無動於衷,就像這個家的事與己無關。


    李俊不耐煩了,從菜缸的蓋板上端起了暖瓶,一邊遞向妹妹一邊怒斥道:“怎麽迴事,你坐著喊別人。”說著,把暖瓶放在炕上,另一隻手把隨手抓來的一個杯子狠狠地擲在炕上,示意她自己倒。


    這妹妹也生氣了,邊倒自己的邊喊:“二哥,你喝不?我給你倒。”那意思是故意給我聽了,你不給我倒水,我也不讓你一句。


    這兩個人從這就不再友好,互看不上。這妹妹打心眼裏嫉妒我,她在想辦法給二哥丟掉我,讓她二哥再找一個比我好的大美女或是找個上班的,就是不要我,打她的心眼兒裏也是“讓你和我作對”。


    這家這個婆婆對我的看法也提到一個層次上,待答不理不說,每搭理一次也是口口聲聲要我往出拿一點錢。我本來想資助李俊一部分錢,可是,被他母親這麽一說,讓我非常反感,特別是經常提到的一句話:“媳婦們不管怎樣,不聽我的話我就不要她。”這讓我聽了很不舒服,嚴重激起我的逆反心理,我就不聽你,看你能把我怎麽了。


    兩頭沒有了交流,半年時間李俊與我沒有來往,一來李俊上班沒有時間,二來要等待李俊怎麽辦。


    李俊的母親和妹妹一條心要給李俊換媳婦,到處宣揚我的壞處,不準備要了,鑒於從我手裏拿不出一分錢,就要想別的招。


    到了秋收季節,李俊妹妹來找我幫忙收割莊稼,這就像一道命令給我下定了,我很高興,她們家能來請我說明還承認我這個媳婦,那就去唄。


    父母親本來就不同意去,扔下自己家的去給她們家收割,這家人家也太會利用了,這可是有點本事了,她還要把她兒子給這個家幹的活要迴去。要錢不給,要勞動那就去吧,也不能把事情做絕了,反正三女過去也吃呢。一看這家人家就自私,或者臉皮厚,她們怎麽能這樣做,難道今年要結婚呀,怕去白吃他的呢,就是這樣也不能來請幹活,這樣的事還真頭一迴遇到。


    我來到未婚的婆婆家,每天跟著出地裏幹活,等一塊地收割完後,公公就開始犁地。每天四五點就走了,中午送飯,直到晚上十一點才能迴來。這樣家裏的水缸就空了,婆婆總是在小女兒要給父親送飯時喊沒水,小女兒總是以拒絕迴複“我還趕緊走呢,有人還在那裏餓著你,你們不能挑一下。”


    這婆婆就張羅著去挑水,頭一天婆婆挑著空桶,我給拎著水鬥,並且給從井裏拔水,迴來時也給挑著。這樣開了一個頭,以後天天如此。本來我在家裏都沒有挑過水,每一次挑水那都是忍著肩痛,腿軟硬撐著走迴來的。之前來了就像做迴官一樣,那樣享受著上等的待遇,現在一下子變作了丫鬟。我默默地忍受著這樣的煎熬,看看下麵還能有啥樣的待遇。慢慢地我也自己找活幹了,最重的活都參加了,還有啥呢。


    每天坐在灶前給婆婆燒火,婆婆在鍋頭上忙乎,自然那小姑子就清閑多了,好像她是客人了。在我的心裏這樣的日子好像早到了一點,如果自己能和李俊結婚。接不了就是來給賠償的,那也行最起碼不用拿現金了。


    這家的活每天安排的滿滿的,想走都不能,一直住了一個月。我看到這裏的活接不住了,才張羅的迴家呀。迴來後,父母親都很不高興,特別是母親還給來了一句:“住姥姥家呢!”


    我很生氣放聲大哭,還把心裏的牢騷一次性發出來了。我既委屈,又冤枉,氣衝衝地朝著父母親喊:“嗯,就不是因為咱們花了人家的錢,她們要不迴來就想著辦法。我想給她們做的,我不知道先給咱們家裏幹活,現在不是事情逆轉了,人家為王了。”


    母親道出這樣一句話:“他花那麽多錢找的媳婦,能怎麽了,能不要了,別聽他咋唿。”


    “你說啥了,人家有白跟的呢,娶誰不是娶,你能更人家鬧別扭。”


    母親毫不在乎地說:“愛要不要,不要我們還能再找一家,就他是個男的。”


    我歇斯底裏,怒懟母親道:“媽,你說啥呢,你怎麽這樣不負責任呢,您就愛錢是吧。”


    母親被衝的也很生氣,罵道:“兔女子,你和誰說話了,沒大沒小的,老娘是個你頂的!”


    “那您怎麽說出這樣的話,我這的事,您一點也不給擔著,我碰這麽一個正式工容易嗎,況且,您還花了一個高價錢呢,你不為我偷著樂還給我再來一個。我就這一個,誰來了也不找了,我看您給我花上這個錢。”


    父親聽著我的話也忍不住了,道:“唉!你這越說越沒勾頭了,你媽那是比個例子,還真能盼你退了。”


    “反正我不管,我就找李俊。”


    父親安慰道:“誰沒說不讓你找李俊,就是認為你不要太遷就她們,那樣容易得寸進尺,在最後你會受不了的,該聽的聽,不該聽的就不要硬聽,還沒到他家了,就開始使喚人了。這事不要太害怕,有你老子呢。”


    “那也不能因為掙個高低和他們鬧僵了,就我處理呀,不用你們出麵了。”


    父親說:“隻要你能順順利利地嫁過去,我們當然不想管你這事了。”


    我用牢騷把父母親對我的事給壓迴去了,這樣對以後我的安排減少了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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