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門來到前院,二叔南錦程已經在招唿護院們裝車,準備動身前往城西別院了,吩咐馮海叫了南潯,南昱徑直來到南府大門外。


    門前兩隻碩大的石獸張牙舞爪,老乞丐已經答應了幫南昱抓出潛伏在南家的內鬼,相信以他老人家的實力,再加上萬青許渡舟演的那出好戲,臥底很快就要給周家傳信,到時候不愁抓不住他!


    南潯出來的時候牽著兩匹快馬,知道這一趟要去何家了,內心有些忐忑,但還是來了。


    跨馬上路,南昱問南潯:“怎麽樣,有沒有信心,讓何家重迴正軌?”


    南潯看一眼南昱,一拽韁繩停在原地,鄭重的盯著南昱的眼睛,說道:“南昱,我很感激你,感激你做的這些,但是,你能不能別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我南潯雖說爛人一個,但我也是有思想有報複的,你問我有沒有信心,我隻能告訴你我有,我不會讓任何人看扁我,尤其是你,南昱!”


    聽著南潯這話,南昱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心情,說不上失望,但肯定是不舒服,最後隻是點點頭,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我衷心希望你能盡快成長起來”,然後躍馬揚鞭,朝著何府疾馳而去。


    看著南昱淡然的反應,南潯也覺得有些不舒服,是自己方才的話說的太重了一些……


    兩人到了何府,何家的情況有些出乎兩人的意料,偌大的何府,現在隻剩下了兩名女仆在府中,何宏超這幾日持續臥床,何家產業在兩天的時間內就遭到打壓,短短三天不到,何家就從白帝城的二流家族淪落成末流。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南昱,就是南昱的幾句話。


    一名年逾四十的樸素婦人帶著南昱南潯來到何家會客廳,等了半刻鍾沒有等來一杯茶,這個小細節南昱沒有放在心上,倒是南潯,總覺得有些不舒服,暗自思忖:


    “何家……真的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就連客人的一杯茶都已經沒人奉了……”


    何彩雲到來的時候,南昱和南潯分別在主賓、次賓位上端坐著,南潯扭頭看了看門口的何彩雲,露出一個笑臉來,而南昱則是始終目視前方,見何彩雲到來,絲毫沒有起身打招唿的意思。


    “他真的好陌生……”何彩雲在心裏暗探,輕輕走進會客廳,看了一眼南潯,又來到前方的主座上坐下來,淡淡的問南昱:“南少爺,用過飯了嗎?”


    南昱輕輕抬頭,與何彩雲四目相對,南昱平靜的目光像是兩柄尖刀,深深的刺痛著何彩雲的心。


    何彩雲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南昱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留戀,有的隻是無盡的漠然和平靜,自從王大錘來過何府之後,何彩雲一直在等待這個和南昱對話的機會,隻是沒有想到,南昱這一眼,就將自己所有的幻想全部擊碎。


    “何小姐不必客氣,今日來別無他事,請何小姐歸還玉鐲。”


    南昱話語中的冰冷勝過眼裏的數倍,說話也是開門見山,這讓南潯很是滿意,隻是這麽直接的說,讓何彩雲一時間有些氣惱。


    稍稍低頭,何彩雲嘴唇蠕動道:“南……南昱……”


    南昱伸手打斷:“何小姐,我實在沒有談交情的功夫,二十萬彩禮,外加我娘的玉鐲,請何小姐速速歸還。”


    這話相當於是堵住了何彩雲再攀交情唯一通路,不給何彩雲任何推諉的餘地。同時也絲毫不給何彩雲麵子,兩句話說的,讓何彩雲麵帶寒霜。


    “你!南昱,你太過分了!”


    南昱感覺要有些好笑,輕輕一笑,問:“何小姐,我就是過分,你能怎麽樣?”


    會客堂的大門敞開著,下午的陽光很是溫暖,透過大門有不少灑在了會客堂的地毯上,原本是光明的,但此時,隨著南昱這句話說出來,何彩雲隻覺得一股寒意襲來,地毯上斑駁的陽光也一瞬間變得冰冷陰暗。


    是啊,我能怎麽樣?我又能怎麽樣呢?


    “南昱,你……你不必咄咄逼人……”


    南潯的目光一直在兩人身上遊走,現在這個場麵,兩人吵得越兇,就代表兩人之間的隔閡越大,往後兩人之間的牽絆也就越小,這是南潯希望見到的結果。


    隻是南昱很難做,必須要掌握好一個度,首先要保證和何彩雲之間徹底的決斷,其次還要保證南潯能夠徹底放心,同時還要保證南潯和何彩雲之間的利益共同,幾方麵的加持下,讓這個度顯得更加難以掌控。


    南昱輕輕搖搖頭,說道:“何小姐,事到如今,欠不欠的都已經不重要了,我也不想再提,我隻想拿迴屬於我的東西,至於何家,我沒有任何興趣,甚至,我還可以幫你一把,或者說,幫何家一把。”


    何彩雲抬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南昱,從南昱的態度,感覺到了南昱是真的不想多說話。


    這一抬頭,就讓南昱心底僅存的一絲絲好感蕩然無存,果然在何彩雲的心中,何家的興盛可以超越一切,早就明白了何彩雲的心思,隻是這樣實打實的看到,南昱還是感覺到一絲悲哀。


    “怎麽幫?”何彩雲自然地開口詢問。


    南昱始終目光堅定,盯著何彩雲的雙眸,又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南潯,沒有說話。


    何彩雲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也看了南潯一眼,目光閃爍兩下,舉棋不定。


    “我說了,我時間不多,萬事有因有果果報自受,沒有人能逃過因果,而因果最開始的地方,就是選擇,即使是今天,我也依然給了你選擇的機會,你是個聰明人,這些話原本不必我多說。”


    何彩雲知道南昱這話是什麽意思,這是在說何家悔婚種了因,有了今天的結局是果,而這些因果,就是從一個選擇開始的,當時何家在南昱和南潯之間選擇了南潯拋棄了南昱,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這個選擇造就,怨不得別人。


    何彩雲淒然一笑,反問南昱:“選擇?像你這樣的人永遠有的選,含著金鑰匙在燕窩和魚翅之間選,可我呢?你想過我沒有!”


    何彩雲終於還是歇斯底裏,南潯有些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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