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達不小心看見了馬建。


    那次交易馬建並不知道在哪裏進行。


    那麽說來,交易對象本身即是馬建。


    被掩埋的對象,也就是被幹掉的人,不過是馬建派來的替死鬼。


    馬建從一開始就偽裝成了交易方,要騙取馬達的軍火。


    至於為什麽,馬達想不明白,隻是不斷迴顧兩人之前的談話。


    “他曾經說過,鹿城越來越亂,正是買賣軍火的好時機,可是卻不滿足,還總是問我要不要幹票大的,我以為他開玩笑,沒往心裏去。”


    馬達和馬建不是親兄弟,算是同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一個賣槍,一個賣水果。


    水果的生意,怎麽可能比武器來得快。


    馬達攔下了風險,拒絕馬建進入他的行業,沒想到,他原本為了兄弟好,卻讓兄弟犯了眼紅病,搶走了他們多年的友誼。


    當他一路上把基本信息補充完整過後,烏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那個被幹掉的交易者,跟馬建有分不開的關係,從他著手調查,是一個不錯的方向。


    他的新鞋出賣了他。


    或者說,正是馬建用酬勞對他進行勾引,才讓他自願做起替死鬼,也就有錢給自己置身新打扮。


    一個人一旦動歪腦筋,那麽必然會留下線索。


    烏鴉和馬達根據鞋子店主的指引,來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型劇院,那買鞋的男子,正是這座劇院的臨時演員。


    那時候他臉上畫著妝,鞋店老板看不出臉,但是兩隻尖耳朵也沒有取下來,這成為了最大的印象。


    可以想到,他為了買一雙新鞋,有多麽的著急。


    從街上撲麵而來的觀眾,可以得知,剛好到了散場的時間。


    烏鴉和馬達加快了腳步。


    要進入劇院的後場,比預料的要簡單一些,特別是在兩人配合的前提下。


    烏鴉盡量低下頭,避開遇到的每一個人。


    “喂,麻煩幫我倒杯茶。”


    有一個人對著路過的她喊了一聲。


    突然發現,她這種舉動,反而容易被人誤會成後勤人員。


    畢竟這裏每一個演員的身姿看上去都是那麽的自信。


    烏鴉也化了妝。


    完全不應該提心吊膽。


    於是打起精神,當遇到每一個人,都露出微笑,還主動招唿。


    這樣就對了。


    每一個團體的演出內容並不一樣,大家相互之間並不相識。


    烏鴉往後看了看,發現似乎有人跟著自己,於是加快了腳步。


    這裏是一個弧形走廊,此刻剛好完結今天的表演內容。


    有人在歡唿,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喝酒,有人在電話,有人抱在一起,享受短暫的歡愉。


    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烏鴉也許跟每個人都能聊上幾句。


    身後那個人逼得很緊,她不得不從岔路離開。


    一邊走,一邊觀察後麵的情況。


    這一分心,卻忘了後場的路。


    剛才還比較熱鬧的區域,突然換到了安靜的地方,甚至連腳步聲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烏鴉的眼睛眨眼得比唿吸還快。


    剛剛一個加速,試圖往前麵衝去的時候,就撞到了格擋在轉路口的身體。


    她被抓進了就近對方房間。


    “你跑什麽?我在後麵差點跟丟了。”馬達說。


    “你不追我會跑?鬼鬼祟祟,嚇死我了。”烏鴉辯解道。


    “但是我沒發現,你說要找檔案,可是我們既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長相,隻有男性這麽一個信息,那麽哪怕是找到人事檔案,能做什麽呢?”馬達提出疑問。


    “哪有這麽多為什麽,找到檔案,不是看基本信息,而是最近的簽到卡,找到缺席的那個人,縮小搜尋範圍,懂?”烏鴉有點不耐煩。


    馬達沒有答話。


    烏鴉看著他把眼睛看向別處,明顯是剛才沒聽進去。


    馬達揉了揉眼睛。


    烏鴉已經準備好,決定重複一遍。


    馬達卻推開她的肩膀,把伸伸直,向前,往烏鴉背後的架子上,取下來一個尖耳朵。


    這就是店主所說的那個道具。


    兩人同時抬頭。


    架子上麵寫著幾個字:重生之我老婆是狐狸。


    現在的演出內容不僅越發豐富,而且緊跟時代,難怪場場爆滿。


    但是賺錢的人還是極少數,那些個邊緣演員,在經濟上來說,依然拮據,長期都看不見任何出頭之日。


    運氣不錯。


    原本需要當小偷的計劃,現在臨時更改成了遠房親戚。


    烏鴉和馬達兩人一人拿著一隻尖尖的狐狸耳朵,在後場很快找到了劇組所在的主要區域,位於弧形走廊的尾端。


    走過去的時候,兩人再次改變了主意,不打算找導演質問,而是從更衣室裏麵發現,一眾帶著尖耳朵的人正在換衣服。


    每個尖耳朵的顏色都不一樣。


    馬達拍了拍胸脯,鑽了進去。


    烏鴉原本還盤算著自己去找導演,但是想到這樣做可能打擊兩人彼此的信任,等一下倘若馬達不開心就得不償失了。


    好在他比較爭氣。


    不到十分鍾,兩人已經身處劇院的外麵。


    馬達搖搖頭,擺擺手,走向一棵樹,把頭低垂倚靠在上麵。


    “你哎哎哎什麽?一個勁拉我出來,千萬別告訴我壞消息,我的忍耐限度很低,很低很低。”烏鴉鐵板著臉。


    馬達繼續哀歎了一口氣。


    糟了。


    現在再進去的話,可能大家已經下班,來不及了,剛才就不應該太相信他。


    一件如此小的事情,都辦不好。


    馬達畢竟不是演員,噗嗤一聲笑出來。


    比起表演,他更喜歡享受這種反差帶來的快感。


    他不僅笑,還看著烏鴉笑。


    烏鴉氣不打一處來,正欲轉身離去。


    一個酒瓶被扔到了地上去。


    馬建盡管不賣水果了,但是搞銷售的特點依然在發揮。


    僅僅一瓶酒就出賣了他。


    這瓶酒,馬達和馬建兩人在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喝過,那時候兩人迴顧過往,暢飲開懷,哪裏知道那是馬建對馬達最大的欺騙。


    “我找到同樣尖耳朵的演員,本還想把他拉到一邊,但是發現他的專用櫃子的鎖壞掉了,明顯是人為的結果,可能那個櫃子屬於公用,因為裏麵這瓶酒一直放在那裏,我一看見酒,就知道了大概。”馬達抱著樹再次笑起來。


    烏鴉知道那不是笑,那是難過。


    但是發現那瓶酒,好像在公寓也見過。


    一個肌肉男喜歡喝酒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


    現在把馬建的因素加入進來,也就補足了常理。


    “忘了告訴你,馬建不僅搶走了我的軍火,並且還搶走了我的生意。我僅有的武器,上次你見過了,不過是美甲店裏麵那麽點東西了,還好,還好,那麽點東西,幹掉馬建,綽綽有餘。”馬達從嬉笑的臉,轉為嚴肅。


    一塊樹皮被撕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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