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


    再也不用洗碗了。


    遊隼躺在沙發上,碎碎念中帶著笑靨。


    烏鴉沒有喝酒。


    史野也不多,因為他還要肩負起把遊隼背下去的重任。


    烏鴉走到沙發邊,撿起地上的照片。


    遊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是他的東西。


    “差不多了。”烏鴉說道。


    一個大行李箱被找出來,遊隼鑽了進去。


    烏鴉和史野兩個人推著行李箱,走下了樓。


    行李箱被放進了後車廂,烏鴉把拉鏈拉開一點,讓他透透氣。


    遊隼已經睡著。


    後頸上的數字顯示:4%。


    烏鴉上車,朝墓地的方向開去。


    仗著酒勁,史野一直說個不停,表達欲這玩意,一旦被激發出來,就不可收拾。


    反正彼此也聽不懂。


    烏鴉發現他龍飛鳳舞,手舞足蹈地在講述什麽興奮的事情。


    這都不是事。


    關鍵是他手裏麵抓著一個金屬三角形片。


    “那是什麽?”烏鴉詢問道。


    “這個?哦,這個好像和剛才老哥脖子上的東西很像,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史野迴答道。


    “給我看看。”烏鴉攤開手。


    剛剛接過來,就有一個靜電的觸痛閃過。


    史野同樣看見了這一幕,才閉了嘴。


    三角形金屬片在烏鴉的手掌中轉了幾個圈,這是堵漏的一片鋸齒。


    烏鴉看了看他。


    “我在地上撿的,真的,我以為開啤酒的工具。”史野解釋道並用手比劃。


    烏鴉把這個金屬片塞進衣兜,但是礙於之前的經曆,還是拿了出來,放到前麵工作台上。


    右邊一輛車從後麵趕來,有別車的衝動。


    “看著點啦,不要命啦!”史野打開車窗發泄道。


    這可能讓對方誤會成了謾罵。


    不僅沒有起到遏製的作用反而更加用力地別起車來。


    烏鴉沒有多說什麽,放慢速度,讓對方過去。


    一瓶酒從駕駛位伸出來,作出一個上舉的動作。


    然後發現,對方並不是要針對他們,但凡是經過的汽車,都非要別一下不可。


    路怒症真是難搞。


    烏鴉決定離那輛車遠一點。


    “現在你總能告訴我,為什麽不和我講話了吧?我忍好大半天了。”史野問道。


    烏鴉作出一個噓的手勢。


    “你是不是把他弄死了,或者馬上要弄死他?你是什麽組織的嗎?或者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不對啊,不應該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總之,你把他送到哪裏去?我下車可不可以?”史野抱著公文包不放手。


    烏鴉再次作出一個噓的手勢。


    “你別跟我噓來噓去,沒啥用,我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同夥,我有著一顆善良的心,不會被你的威逼所嚇到,休想考驗我,雖然我有幹壞事的天賦,但是我絕對不會走上那條不歸路。”史野說個不停。


    一個急刹。


    烏鴉把車停在了路邊。


    “我隻是隨便說說,你不要發脾氣嘛。繼續,繼續走。”史野說道。


    “你要再繼續這麽打擾我,我告訴你,你就是我的備胎。”烏鴉呢喃道。


    “備胎?你剛才嘴巴裏麵是不是說了備胎兩個字?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到底要幹嘛,我好歹也是母胎單身,你不要亂來啊。天,這是怎麽迴事?我怎麽又成了你的備胎?你把話說清楚。”史野去開車門,開不了。


    汽車繼續上路。


    大概過了一分鍾左右。


    路麵上出現了一輛電瓶車。


    電瓶車前麵不遠處,癱倒著一名路人。


    烏鴉把車速放慢下來,看了看附近。


    根據周圍植物的痕跡顯示,在前麵大概幾十米遠處的位置,應該有一輛汽車衝了進去。


    史野不斷敲著車窗:“那個,剛才那個別車的車,在裏麵哦。”


    烏鴉眼睛一轉,把汽車停在了前方不遠處。


    這故意醉酒駕駛還撞到了路人,死有餘辜。


    但是如果沒有死的話……


    烏鴉下車,朝路邊的樹林跑去。


    沒死。


    司機被卡在了駕駛位,艱難地蠕動。


    有了。


    烏鴉立即迴到汽車後備箱,打開箱子。


    遊隼正在平靜地落淚,他被硬生生拉起來。


    “去,那邊,有一個,我不知道是不是杠精,至少可以試一試,快去啊。”烏鴉把他強行地推了過去。


    史野坐在副駕,不知道他們兩個在幹嘛,看了看車鑰匙,他如果要逃跑,也不是不可以。


    烏鴉上車。


    “我告訴你,剛才我其實要開車的話,我就走掉了。”史野指了指車鑰匙。


    “我相信你,信任是合作的基礎。”烏鴉說道。


    “我說出來,隻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有什麽想法,也應該告訴我,懂嗎?ok?”他比出ok的手勢。


    烏鴉用同樣的手勢迴應。


    不一會兒,遊隼迴來了,同樣比了一個ok的時候,並擦了擦嘴,然後直接上了後備箱的行李。


    烏鴉啟動了汽車。


    她做了她該做的一切。


    不能讓遊隼在這個時間點死去,至少她還有很多問題請教他。


    半小時後,汽車到達墓地。


    烏鴉和史野先行檢查了一遍,這個時間點沒有其他人,然後才讓遊隼從車裏麵出來。


    “我是在這裏被抓走,既然如此,我還是寧願選擇在這裏,陪伴我的太太。”遊隼關上後備箱。


    烏鴉沒太聽懂。


    但是當對方轉過身去的時候,一切都變得簡單。


    遊隼後頸上的數字顯示:5%。


    “你剛才……”烏鴉一步上前。


    “是啊,剛才,謝謝你。差一點,我又可以多活一些時間,可是呢……”遊隼低下了頭。


    “為什麽?難道剛才那個人不是杠精?”烏鴉看了看一眼史野。


    “不不不,他是不是不重要,我想,至少他不欠我,我已經虧欠這個世界太多太多,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遊隼說道。


    “可是他……”


    “你聽我說,就是今晚,就是今晚了,我哪裏也不想去。”說完,他走向了前麵的黑暗。


    烏鴉和史野跟著他來到了墓碑前。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墓碑前麵,還有上次遺留的酒瓶。


    烏鴉把史野拉離開了一些,史野專心地盤起串來。


    這一舉動讓她想到了剛才的那個三角形金屬片。


    不在身上。


    烏鴉走上前去:“我發現了金屬片,和你脖子上戴的一模一樣,可是你的堵漏很完整。”


    遊隼:“哦,是麽?原來你想讓我活下去,並不是為了我好。”


    烏鴉:“你不要這麽說,你永遠是我的隊長。”


    遊隼:“我想問你我一個問題,你老實迴答我。”


    烏鴉:“你說。”


    遊隼:“烏鴉,我們……是生活在一個真實……還是虛擬的世界中呢?後者說,這不過是一個夢?我是說,我們現在。”


    烏鴉:“……”


    遊隼:“所以你看,別這麽害怕,也許我死去,恰好是醒來,不是嗎?”


    烏鴉:“可是……”


    哐當!


    一個金屬片被扔到了地上。


    長方形,略帶弧形。


    烏鴉撿起來。


    遊隼:“這是我從隊友的堵漏上卸下來的一個局部,上麵有字,字在堵漏的內壁。烏鴉,我想了想,不應該阻攔你自己的決定,你可以選擇和我一樣,也可以繼續探索下去。無論如何,祝你好運,有幸成為你的隊長,是我莫大的驕傲。”


    烏鴉看了看上麵的字,模糊不清。


    遊隼:“對了,我是在摘下來的一瞬間看到的,我記了下來,那是一個地址,我把地址輸入到了汽車裏麵,已經去探訪過,一無所有。”


    4%。


    遊隼:“我累了,我需要休息,你們走吧。”


    烏鴉看了看他跪在墓碑前的背影,轉身拉著史野離去。


    遊隼意識到,腳步聲正在遠去,他睜開了眼睛。


    汽車剛剛沒開幾米,一個男子站在車前。


    急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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