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在天上如此跟隨,並不是特別安全。


    不是害怕對方發現,而是無法靠近去觀察。


    並且從飛艇上下去,再繼續保持關注的話,轉換之間,很容易跟丟,在天空有全景視角,可是地麵魚龍混雜,瞬息萬變,現在還是晚上,任何人隨時隨地都可能消失在黑暗之中。


    當然,烏鴉很快學會了利用自身的優點,比如進行某種預判。


    從車道上看,霸天在前麵路口必然會右拐,右邊馬路上的汽車還不少,有一輛摩托車正被人隨意地停在旁邊。


    烏鴉從飛艇上找到了一個瓶子,試圖往下丟,讓摩托車傾倒,好阻攔汽車的行駛。


    但是這樣的話,顯得有點危險,瓶子如果破碎砸到路人,必然會過意不去。


    而且烏鴉也沒有把握砸中摩托就一定會按照她的計劃完成阻斷道路的結果。


    瓶子在她的手中差一點就鬆開了。


    一隻眼睛幾乎都瞄準了自由落體的正下方。


    算了。


    烏鴉選擇了放棄。


    不能因為自己的需求而打擾城市的秩序。


    正是這一放棄,讓她發現了剛剛拐彎的汽車,不自覺地打開了雨刮器。


    不出意外,那一定是一位菜鳥司機。


    三秒過去了,雨刮器還在運動,看來對方沒有找到任何解決之道。


    烏鴉把頭偏了九十度,發現一杯沒有喝完的咖啡放在身旁的桌上,於是在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情況下,這半杯咖啡就被潑了下去。


    既然是菜鳥,隨便來一點就夠了,所以哪怕是半杯,也沒有倒完。


    果不其然,那雨刮器把汽車的擋風玻璃瞬間弄得髒汙無比,肯定是突然來襲的視線模糊,讓菜鳥司機一個油門踩了加速,於是就跟前麵的汽車發生了碰撞。


    漂亮!


    霸天的汽車剛剛在拐過彎不到十米的地方,不得不停下來。


    烏鴉記住了顏色和款式,讓飛艇找了一個就近的天台降落。


    大晚上,天台還有情侶在看夜景。


    烏鴉剛出飛艇,才確定,比起之前那對的卿卿我我,這一對正在扭扭妮妮地發生矛盾,天台應該是他們解決矛盾的重要據點,看到烏鴉這個天外來客後,男子開始罵罵咧咧。


    女子呈現出與男子不同的表情,驚喜而開心,看來她屬於粉絲。


    兩個人幾乎一起朝她撲過來。


    烏鴉關上艙門,迅捷地溜進了大樓,完全不想幹涉任何情感問題。


    當然,如果她多管閑事,那麽剛剛迴到行駛中的霸天,可能就跟不上了。


    烏鴉把衛衣的帽子戴好,這個時間點來說,算是夠用,然後攔截了一輛出租車,繼續跟上。


    就這樣差不多又過了十分鍾。


    霸天終於把汽車停了下來,這是一個用於祭祀用的古跡……鹿壇,大概是一堆磚牆的建築,存在於露天的公共空間。


    此時已經沒有任何居民,除了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往裏麵走去。


    烏鴉從另外一個方向靠近,得力於建築可以很好地阻擋自己的身軀。


    大晚上,千萬別說霸天來這裏是這裏燒紙。


    還好他捧著玫瑰的樣子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都不像,他還特別把兩朵看上去有點枯萎的玫瑰給主動摘除,然後等候在了建築的正中央。


    烏鴉肯定後悔自己背靠磚牆,以至於完全忽略了那股冰冷帶來的應激反應。


    一個噴嚏基本上來說,不可阻擋。


    烏鴉用盡全力把臉埋進手裏,然後把頭埋進胸懷,為了把聲音壓到最低。


    但還是被霸天聽進了耳朵,他慢慢越過一堵牆,又一堵牆,然後把頭探過來。


    牆角的一隻流浪貓迴頭看了看他,然後消失在另一端。


    烏鴉已經移形換位到另外的位置。


    好險。


    霸天仍然察覺不對,朝烏鴉這邊走來。


    這邊是死路,烏鴉無處可逃,她不得不再一次把後背靠到牆上,然後拚命踮起腳尖,讓身體貼到牆麵,這樣才不會讓影子在地上暴露自己。


    月光如此強烈。


    還差五米……


    三米……


    霸天停下了腳步。


    他低頭看了看玫瑰,然後麵部的肌肉大幅度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擠出一個自然的微笑,迴頭。


    一個穿著黑袍的神秘人隨即在那一端看著他。


    從鞋看上去,是一個女子。


    霸天走過去,甚至有點害羞,捧著玫瑰的手開始打直,準備遞上前。


    同樣是三米。


    霸天中止了自己的前行,表情也從羞赧變成了驚訝,顯然那黑袍裏麵的人,仿佛不是他所期待的樣子。


    打直的手,反而顯得僵硬而呆板。


    黑跑一巴掌打掉玫瑰,然後用女士的鞋子,不斷地踩踏。


    霸天對這個動作沒有任何阻攔,杵在那裏發呆。


    “可是……你答應過我。”霸天心有不甘。


    “你一個有夫之婦,怎麽好意思?”女子批評道。


    “我跟我妻子已經沒了感情,很快就會離婚,你相信我。”霸天說完蹲下來。


    “你們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真話,你難道不知道,像你剛才這句話,這個世界已經有五十億個男人說過了。”女子來迴踱步。


    “可是,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就應該做到。”霸天拾起一朵朵被采扁的玫瑰。


    “我來,正好通知你,那件事情,不要想了,不可能!”女子正色道。


    霸天撿到一半,站了起來,胸部起伏有點大,把周邊的空氣都搶了去。


    女子轉身離去。


    霸天幾步上前,抓住了對方的胳膊,試圖質問,於是兩人就發生了簡單的拉扯。


    “你說清楚,為什麽不可能,難道我不夠優秀嗎?”霸天忘了自己用力過猛。


    “你瘋了?連我也敢動?”女子努力掙脫。


    “你說,你說。”霸天雖然力氣很大,但是動作不大,不敢做多餘的拳腳。


    “放開!”女子命令道。


    “我已經幫你去抓那個小姑娘,你還要我怎樣?”霸天道出了緣由。


    啪!


    一個耳光在古跡中顯得異常響亮。


    烏鴉聽得入神,也看得入神,再次被冰涼刺透後背。


    阿嚏!


    烏鴉的聲音不大,終究還是被兩個人聽到。


    霸天雙手抱頭,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羞辱,然後匆匆離開。


    女子發現剛才兩人的撕扯,讓霸天身上的錢包掉落,於是撿起來,跟了上去。


    烏鴉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


    可是在她飛速從牆角冒出的時候,那隻流浪貓剛好擋在身前,差點絆倒了她。


    那黑袍女子往街道走去,烏鴉再不跑的話,就跟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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