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完全想得起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但是又從頭到尾都沒有一丁點自製力。


    開始坐在床上檢查到底有沒有脫衣服。


    馬達兩隻手舉高高,以證清白。


    烏鴉飛起來從牆上抓起匕首,在空中亂劃。


    馬達:“你剛才說你能找到換石?”


    烏鴉:“我需要武器。”


    馬達:“成交。”


    烏鴉:“剛才我……”


    馬達:“我什麽都沒有聽到。”


    烏鴉看了看時間,不到八點。


    那等於說她沒有迷糊幾分鍾。


    但是潛意識裏仿佛在說夢話。


    馬達的房間稍微不一樣,按道理,這裏該是客廳,臥房在裏麵才對。


    烏鴉推開門,裏麵也有一個床,卻看不見半點武器。


    牆上有簾子蓋住的畫。


    烏鴉不得不好奇。


    馬達試圖阻止,但也不完全是。


    烏鴉掀開簾子,全身擦了橄欖油,並拿著一把衝鋒槍的馬達,正擺著不可一世的姿態。


    房間的桌子上,也擺放著他的自拍照。


    馬達的臉瞬間紅了。


    烏鴉把匕首放下來。


    馬達欲言又止,走過去關上了門。


    烏鴉:“等我。”


    馬達:“你剛才講的是真話嗎?肌肉男,真惡心。”


    烏鴉還在疑惑「脫口秀」是什麽,馬達主動幫她解了惑。


    比起賣武器,馬達仿佛更在乎有人對他的評論。


    烏鴉:“你這樣,我喜歡。”


    馬達心花怒放,肱二頭肌頓時因為手臂的彎曲而鼓起來。


    烏鴉還處於燥熱之中。


    倘若再不離開,估計得至少喝四五杯酒,才能解開這股煩悶。


    烏鴉知道哪裏有a級換石,同樣是真心話。


    那三顆灌進程果教授嘴巴的彈珠,就是答案。


    至於馬達為什麽不要錢,而要換石,暫且不想去搭理,畢竟對方也沒有糾纏她怎麽知道他這個賣軍火的身份。


    當務之急是把武器搞到手,把人救出來。


    烏鴉帶著許歡再次前往廢棄獨立屋。


    主要是因為許歡執意要前往。


    “那麽公寓其他人的信息?”烏鴉開始對他們產生興趣。


    這是隱藏文件,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正在調查中。”許歡頭也沒迴地答道。


    她的表情能騙騙別人,騙烏鴉可不行,明明是想一點點泄露出來,好讓她能親生參與。


    “謝謝。”烏鴉沒有為難她。


    兩人徑直來到了廢棄獨立屋。


    “看了昨晚的發布會了嗎?我說我有憨皮,你可能都不信。”烏鴉解釋道。


    “憨皮,真地會給鹿城帶了幸福和希望嗎?”許歡嘟起嘴吧問道。


    烏鴉拿著鋤頭,徑直走向了後院。


    這一次,沒有時間考驗學妹。


    烏鴉主動挖掘起來。


    許歡站在一旁,挖也不是,不挖也不是。


    烏鴉停下來,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示意她站過去,擔心她作嘔。


    許歡卻一把搶過鋤頭,奮力地挖起來。


    這小姑娘,真是喜歡對著幹。


    讓她東,她偏向西。


    讓她說租客的信息,她偏要賣個關子。


    主打一個反差。


    烏鴉開始喜歡起許歡來。


    她想起自己對於這個學妹,多少還有一點引導的責任。


    該怎麽告訴她,不要殺人,而是救人,才不會繼續做傻事呢。


    否則的話,兩個人的緣分可能隨時中止。


    亂刺……


    沒有對烏鴉講出一個字,但是卻讓她自己想了個明白。


    要用行動,而不是告訴。


    烏鴉的嘴角微微上揚。


    許歡看見了這一幕,還以為是學姐對她行為的讚美。


    一塊破布映入眼簾。


    烏鴉知道那是教授的衣服。


    很快完整的服裝顯現出來。


    許歡使出最大力氣,剛剛讓目標物離開泥土,卻鬆開了手。


    仿佛一個人彈地而起。


    那個穿著教授衣服的裏麵,還有一副骷髏架子。


    此時正歪著頭看著烏鴉。


    兩個人都往後退一步。


    別說,還挺幹淨。


    融入大自然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出很多。


    許歡到這一刻,終於繃不住了,跑到一側去,開始反胃。


    烏鴉繞著坐在地上的骷髏看了一圈,發現有一個彈珠在其胃部所在的位置,於是上前。


    解開西裝下麵的扣子。


    三顆彈珠收到震動,從脊椎滑落到髖骨。


    烏鴉忍住惡心,把手伸進去,努力抓住彈珠。


    圓不溜秋的東西,真滑。


    好不容易捏住一顆,又不小心丟掉另一顆。


    許歡在一旁的嘔吐聲,隻是幹嘔。


    烏鴉換了個位置,走到骷髏另一旁,背向學妹,以免自己受影響。


    抓到了。


    烏鴉根本不想多看骷髏一眼,隨即起身離開。


    哄!


    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烏鴉的身體在站起的途中僵硬。


    下一步動作,等了三秒,也沒有出現,但是那隻手不可能是許歡。


    她剛剛轉過身來,看著烏鴉。


    烏鴉擠出笑容,慢慢轉過身,如果骷髏活過來,也不要大驚小怪,她對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還好。


    它沒有動。


    除了一隻手抓住烏鴉以外,整個頭顱都盯著烏鴉手裏的彈珠。


    看來這兩天彈珠陪伴著它,多少起了一點效果。


    這樣看來的話,憨皮這東西,不僅可以影響皮肉,甚至可能深入骨髓。


    非同小可。


    烏鴉把骷髏的手慢慢挪開,從坑裏麵上來。


    坐著的骷髏,瞬間倒了下去。


    這個動作,讓剛剛走上前的許歡,打了一個冷顫。


    烏鴉簡單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她不要去打擾死者,趕緊把地麵撫平。


    她能如此平和地麵對剛才這一幕,不是因為她不害怕,還是彈珠在手,她再次獲得了之前沒有的鬆弛。


    許歡站著沒動,她已經看過昨晚的發布會,那台上的彈珠,跟她眼前的一模一樣。


    甚至不如這個。


    “我在外麵等你。”烏鴉扔下一句話,離開了獨立屋。


    給自己騰出幾分鍾時間。


    烏鴉想到了封鎖的三個層麵。


    第一層,高牆。


    第二層,技術。


    第三層,麻痹。


    硬件,軟件,神經。


    層層遞推,進度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甚至越演越烈。


    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僵在此處也不是。


    如果不在短時間內想辦法離開,那麽鹿城的人,包括烏鴉自己,都會像大傻一樣,生活不能自理,且永遠生活在糊塗之中。


    再也出不去了。


    烏鴉甚而有點感謝昨天晚上四麵八方包圍自己的那堆不速之客。


    抬頭看天。


    那架疣豬飛艇似乎沒有打算離開,它更像是一座全方位監控器,檢閱著鹿城的上上下下。


    許歡的小跑步傳來。


    須臾之間,烏鴉下了決心,總有一天,她要登上那架飛艇,和學妹剛才非要坐上這輛皮卡一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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