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淋浴。


    烏鴉腦子中還在思忖著剛才的遺憾。


    這一趟沒有機會,隻會讓下一趟更加困難。


    盡管記住了霍悉的具體位置。


    該死。


    洗完澡,對剛才許歡拿著槍的事情隻字不提。


    你不提我不提,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是公寓的烘幹機壞掉了,烏鴉麵臨著沒有衣服換的尷尬局麵。


    “狗狗確實是人類的好朋友,謝謝它,也謝謝你。既然幫了忙,總是要表示表示,否則我過意不去,你想買什麽衣服,盡管挑。”烏鴉隨便裹了條浴袍就出了門。


    許歡走到窗邊抬頭看了看天空,她大概在確定流浪漢有沒有死亡。


    已經第三次這麽做了。


    很遺憾,她沒有笑逐顏開,反而眉心位置迎來了一點緊湊。


    看來剛才那位被折磨得夠嗆的老兄,僥幸活了下來。


    烏鴉才不會上當。


    正所謂信息不對稱的提前量,要好好把握才行。


    帶著許歡上街,也算是另外一種觀察。


    兩人沒有走多遠,就有很多賣衣服的專賣店。


    以前買衣服,都是逛一圈,買一件。


    現在不一樣,隨便亂逛,買了一大圈。


    這種歡欣躍雀的體驗,永不滿足。


    許歡把一套背帶褲送到烏鴉手中來,打算讓她作出相似的穿搭。


    烏鴉選了一套牛仔服,幹練。


    買買衣服,吃吃東西,坐坐過山車,不挺好的嗎?


    如果還能買套喜歡的房子,能夠輕鬆且隨意地遊山玩水,那麽,有什麽必要通過躺平來觸發天賦呢?


    整這麽累幹嘛。


    烏鴉照著鏡子,突然怔住。


    鏡子裏麵,準確地說,映射出店鋪外麵,有一個熟悉的東西。


    一張海報貼在了牆上。


    烏鴉轉過身,上前幾步,加以確定。


    許歡:“學姐,你想吃什麽,今天晚上,我當大廚。”


    烏鴉:“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許歡:“可是學姐,我……”


    烏鴉:“你無聊是吧?那好,你能不能幫我個忙,看看公寓裏麵一共住了多少人?要偷偷地調查,別驚動人家,好嗎?”


    許歡:“那你晚上會迴來吃飯嗎?”


    烏鴉:“再說。”


    送走了許歡後,烏鴉才來到了街對麵。


    那海報上的圖案,和她看見的那本書一模一樣。


    《數錢可以減輕痛苦》,作者芭芭拉最後一次簽售會,等你來。


    時間,當然是現在。


    烏鴉趕往書店。


    為什麽在杜楠和佟富貴家裏,都有這樣一本書。


    烏鴉已經簡單翻過了。


    基本上都是心靈雞湯,毫無營養。


    這樣的書成為暢銷書,可想而知大家的心智有著怎樣的問題。


    書店不大,人倒挺多。


    在一個角落裏麵,大家規矩地排著隊,拿著書去簽名。


    烏鴉不得不有一學一,隻為了近距離看看這位芭芭拉到底是誰。


    從相貌上來看,中年婦女。


    從氣質上來看,雍容華貴。


    沒什麽特別。


    還有三個人輪到她。


    突然,一雙眼睛正盯著烏鴉看。


    如果是普通人,倒也還好,可是那不是。


    那雙眼睛下麵的左臉上,有一道疤。


    任毅朝烏鴉走過來。


    烏鴉不能假裝沒有跟他對視,剛才時間還不短。


    任毅指了指地上:“排好隊。”


    烏鴉發現為了端詳芭芭拉,自己已經站到了隊伍的外麵去。


    至於對方,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過烏鴉,看來,他並不認識烏鴉。


    不要緊張。


    烏鴉垂下頭,用頭發擋住一點點容顏,然後點點頭,迴到隊伍之中。


    任毅難道也來買書?


    烏鴉的疑惑還沒有殘留三秒,對方的舉動隨即打破了這個猜測。


    隻見他徑直走向了芭芭拉,耳語了兩句後,走向了屏風後,停留了十來秒,離開。


    那後麵有人。


    芭芭拉微笑的表情沒有一絲改變,示意顧客繼續簽名售書。


    到了。


    烏鴉打算讓對方寫幾句話,扉頁已經被打開。


    這時候,一個中年男子衝了上來,撲通一聲跪倒在桌子麵前。


    烏鴉沒有反應過來。


    芭芭拉卻毫不吃驚。


    男子:“審判官,你要幫我們做主啊,我孩子在街頭不幸被亂槍打死,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說,這可怎麽辦呐?”


    芭芭拉瞅了一眼身旁的護衛,兩個男子很快把地上的中年男子提走。


    另一個婦女衝上來跪下:“我也是,今天不是來買書,我已經買了十幾本了,絕對是你的忠實粉絲。芭芭拉,你現在已經當了審判官了,以後也沒有機會跟我們交流了,我想求你一次,就這一次,能不能把我孩子從監獄救出來,他被冤枉了呀,他被人慫恿才幹了壞事,他絕對是一個好孩子。”


    她同樣被人架走,眼淚都哭花了妝。


    烏鴉把書遞了上去。


    芭芭拉沒有去拿筆,而是從一旁拾起了麥克風。


    趕得好不如趕得巧。


    烏鴉還在想如何去了解她,看來都不如自我介紹來得詳盡。


    “我的書迷認識我,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寫書,從來都是我的業餘愛好,不是工作。我的本分是為審判局服務。最近鹿城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越來越混亂不堪,越來越讓人失望。街頭暴力略見不鮮,人心晃蕩,襲擊事件層出不窮,社會仿佛失去了控製。在這個時刻,我臨危受命,成為第五號審判官,任務是讓鹿城恢複到以往的光榮,如果能盡到我的一點綿薄之力,那是我的榮幸。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一切事情,都講究個程序,我相信,鹿城在我們大家的齊心協力之下,一定會再次擁抱秩序與希望。”芭芭拉一氣嗬成。


    書店十分安靜。


    沒有人會對這段演講抱有異見。


    烏鴉知道了芭芭拉的氣質到底從何而來。


    那種雲淡風輕和挺身而出,同時聚集在她身上。


    如果烏鴉也能做到的話,必然也會散發出光芒。


    “你好,謝謝,下一個。”芭芭拉在招唿後麵的讀者。


    “哦,不好意思,能給我多寫一句話嗎?”烏鴉請求道。


    芭芭拉把書打開,寫下:祝,青春常駐。


    字體,基本上和烏鴉見到的差不多。


    看來那兩本書,也是她的親筆簽名。


    烏鴉接過書,然後伸出手。


    芭芭拉見到後,稍有猶豫,但還是伸出手迴應。


    烏鴉想過要躺平去試探,但是在這個地方,好像不太方便。


    再說人也多,一般來說,人員聚集之地,往往無法捕捉任何結果。


    可是在握上手的刹那,烏鴉的頭感到了一陣眩暈。


    “我餓了,我好餓,我要吃東西……”


    “我要幸福,快給我幸福,我要……”


    “每天一次,永不停息,快給我……”


    “你幸福嗎?你還在等待什麽呢……”


    “否則的話,我將消耗你的靈魂……”


    烏鴉眼前一黑,那種感覺,和貧血現象差不多。


    接著,倒了下去。


    竊取「食欲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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