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另一個獨立屋。


    與其說艾賓醫生想擴大自己的事業,不如說他一心想壯大自己的物業。


    這裏的門沒有吱嘎聲,但是打開後,就不方便關閉了。


    “鹿城治安好,不打緊。”艾賓笑了笑。


    劈啪!


    轟隆隆!


    先是一處巷道裏的爆炸,然後是幾聲槍響。


    明顯跟艾賓醫生過不去。


    鹿城,可能再也迴不到之前的模樣。


    艾賓尷尬地擠了擠嘴角,然後帶著兩人,往樓上走去。


    有一點可以確定,這裏已經沒有其他的辦公人員,基本上處於荒廢狀態,艾賓說他經營不佳,得以驗證。


    他把臉湊到門的密碼鎖上,還特意瞅了瞅兩人。


    烏鴉和亂刺很知趣地撇開頭。


    嘀的一聲,門開。


    裏麵貼著四麵牆,全部是架子,房間中間還有兩排,架子上放著厚度不一的盒子。


    沒猜錯的話,那裏麵就是所謂的病人們的隱私。


    “要不這樣,你們把槍拿出來,對準我一下,我舒服一點。”艾賓在剛才已經發現了他們身上的武器。


    烏鴉按住亂刺的手,砸過去一個命令的眼神。


    “一個人,如果懂得了為什麽生活,那麽他就能忍受任何一種生活。”艾賓醫生很喜歡自言自語,“我的工作,就是我的全部生活,我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醫生,這一點,從未變過。”


    烏鴉翻了個白眼,然後指了指門鎖,讓亂刺堵在門邊,以免讓門自動關閉,自己往裏麵走了幾步。


    艾賓醫生沿著架子找起來。


    不到一分鍾,從角落裏麵需要踮起腳尖才能拿到的架子上,找到了屬於大傻的那一份。


    一個紙盒,a4紙大小,厚度不到五公分,艾賓醫生先打開了確認了一番,一邊看,一邊搖頭。


    “醫生?”烏鴉上前一步,“艾賓醫生?”


    艾賓應該在默讀,偶爾閃過一絲笑容。


    烏鴉本想用暴力逼迫,手已經摸到後腰,但是臨時放棄,走到架子旁,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任毅。


    那個盒子相當厚,起碼有十公分。


    上麵不僅纏繞了線,居然還有一個小小的密碼鎖。


    烏鴉取下,試圖把盒子砸爛。


    “姑娘,使不得。”艾賓這才衝過來。


    烏鴉避免打草驚蛇,主動把盒子插迴原處,然後攤了攤手。


    “我直接說吧,大傻曾經告訴我,他舅舅把他帶到過一個秘密場所,遇見了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大傻和對方基本上沒有交流,但是仿佛認識了很久一樣,並且每個星期都會去至少兩次,每去一次,他都越喜歡對方,是那種多年未見的友誼,瞬間迸發出的熱情,但是奇怪的是,大傻表示,他從來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臉。我一直以為,那是他胡言亂語。”艾賓解釋道,走向亂刺。


    烏鴉聽得一愣一愣,從那個‘鬥篷’出現的時候,她的身體就陷入了僵直狀態,盡量不動聲色的表情,讓她的臉蛋顯出一股蠟色。


    亂刺靠在門邊,打開盒子,裏麵有一個項鏈。


    “這是大傻留下來的東西,你認識嗎?舉起來,看一看?”艾賓勸說道。


    亂刺下意識地把項鏈抓起來。


    艾賓不由分說,就是對著吊墜,這麽輕輕一推,然後露出了邪惡的微笑。


    烏鴉聽到身後在對話,所以全部注意力都在身旁的那個盒子上。


    她正在尋找差不多大小的盒子,找到了,腳下似乎就有一個。


    烏鴉蹲下來係鞋帶。


    也就短短幾秒鍾,艾賓醫生怎麽可能以如此的神速站到烏鴉的麵前。


    烏鴉把手從盒子上放下來,同時展示出某種隨意的姿態。


    “姑娘,你看,我已經把有關大傻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你們,甚至不惜違背我的職業道德,你們呢,總不能一點東西都不告訴我吧?”艾賓兩隻手背在背後。


    烏鴉站起來:“是這樣,醫生,舉報大傻,是一件過於簡單,並且得不償失的事情。你跟著大傻,我們同樣是。”


    艾賓靠在架子上:“哦?說來聽聽?”


    他從衣兜裏麵取出一個彈力球,在地上來迴彈動。


    烏鴉故意放低音量:“我們在利用大傻,勾引一些具有「覺醒之力」的人出來,昨天晚上,差一點點,就抓住了他們。”


    艾賓把球給烏鴉:“請繼續。”


    烏鴉接過去在地上來迴彈:“我們剛才一起去便利店,把大傻為什麽十二點買鳳梨罐頭的事情,搞了個清楚,他為的是,用‘過期’這個標準來換取免費的罐頭和賠償,哼,不出意外,他今天晚上,還會這麽幹,我認為吧,我們是三個人,是時候組成一個利益聯盟,把那些試圖拿下大傻的人,全部抓住。艾賓醫生,你不要怪我,剛才,我們隻是在試探你。”


    艾賓麵不改色:“那你看著我,把最後一句話再說一遍。”


    彈力球在地上來迴彈。


    那聲音仿佛自有節奏。


    烏鴉看著艾賓的雙眼。


    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鬆開。


    彈力球開始從地上彈得越來越高,在兩人之間跳舞。


    烏鴉睡眼惺忪:“我……我……我是說,醫生,你反正有空,不如去幫忙跟好大傻,直到……直到……哎呀,好困啊。”


    艾賓的肩膀離開架子:“讓我猜一猜,直到發現異況,第一時間通知你們,對不對?”


    烏鴉的視線已經模糊,她打了個哈欠,點點頭。


    艾賓一把捏住彈力球,然後舉起來:“也不用這麽麻煩,我可以把大傻喊過來,給他聊聊天,他呀,最喜歡嘮嗑,話起家常來,沒完沒了……”他抓住烏鴉的兩邊肩膀,“並且,講得太開心,他就會睡著,如同……你現在一樣。”


    嗖!


    門邊的一道身影滑了下去。


    亂刺已經陷入了夢鄉。


    烏鴉隻是聽到了聲音,這個聲音並沒有讓她蘇醒,而是宛如一江洪水,突然襲來,要掩蓋住所有的疲憊。


    她的身體軟了下去,同時,閉上了雙眼。


    艾賓醫生露出了吊詭的笑容。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誰讓他不把門關緊。


    誰讓他對自己過於自信。


    韭菜在這關鍵時刻,一個健步如飛,衝了進來,基本上沒有任何耽誤,一口就咬住了艾賓的手臂。


    一分鍾內,烏鴉和亂刺艱難地從困頓乏力中醒來。


    他們眼前出現的,隻有艾賓那難堪的笑容。


    “還得是你,想得真周到,我們都欠韭菜一條命。”亂刺掏出匕首,走向艾賓。


    隻有烏鴉知道,並且確定,她根本沒有解開suv車頂上韭菜的任何一根鎖鏈。


    但是看見韭菜不停搖擺的尾巴,她沒有反駁,隻是喵向了身後架子上那個盒子。


    烏鴉知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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