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0年1月5日,我是帕貝爾·格蘭瑟姆。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以後,我們所有人的狀態都恢複得很好,是時候重新投入工作了。


    在過去的一年裏,我們很幸運地得到了重大發現,我們找到了讓沒有魔力的人也能施法的辦法。


    當然,這種方法必須要有一個能控製魔力的生物來主導,首先在肢體末端靜脈製造出傷口,隨後將魔力導入,讓它們沿著血管,伴隨心髒的活動流淌全身,最後從已探明的15個體表魔力受體抽出,這樣一來,就能以目標的身體為載體釋放魔法。


    但這種做法的風險也很大,魔力是一種擁有實體的物質,對於那些並非法師的人來說,他們的血無法容納魔力,因此會被外來的魔力擠壓空間,一但魔力的量超過臨界,就可能給血管和心髒帶來過大的壓力,但即便成功施法,也會因為魔力和血液不能融合,活動時缺少血液的緩衝而導致血管遭受一定程度的損傷。


    除此之外,將魔力透過受體抽出的環節也必然會導致肌肉和皮膚的損傷,如果不能在施法完成後及時治療,很可能會導致肌肉大範圍壞死甚至溶解。


    如果在控製魔力流動時精度不足,就會廣泛造成不同程度的器官功能減退甚至壞死,如果在魔法完成之前給予治療,幾乎百分之百會導致魔力失控,受試者的身體會像充氣過度的氣球一樣炸開。


    但即使這方法有諸多不便,隻要主導者的水平高超,且受贈者的意誌堅定,最後嚴格禁用能耗過高的法術,就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證這種方法的安全,即使這似乎並非受贈者憑自己的本身意誌在施法,更像是一種祈禱,但對於那些本與魔力絕緣的人們來說,這已經了不起的偉大突破。


    我不會就此滿足,這隻能被視為魔網的一種雛形,為了能實現我的理想,我們還需要在這個方向上做進一步研究。


    按照我的設想,魔網應該最終能賦予普通人虛假的魔力迴路,並在危險或即將離開魔網區域時自動收迴,並且受贈者本身可以通過意誌來控製魔力,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由主導者來控製一切。


    這給我們帶來了兩個新的課題:我們必須研究正常的魔力迴路構成方式,以及研究怎樣讓非魔法師也能連接魔網。


    我認為前一個課題更加簡單,所以這將是天空學院接下來的重點研究內容,而後一個課題恐怕涉及諸多人體基礎研究,我們最缺乏的就是基礎知識,在蘭德爾的研究組取得成果,或是其他課題都已完成之前,我不會再往這裏投入過多精力。


    ——《遠征錄》,第六冊,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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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0年1月8日,我是帕貝爾·格蘭瑟姆。


    真正嚴苛的考驗正在逼近。


    如果要研究正常的魔力迴路,那麽被研究者至少得是一位魔法師,即使在精靈族內,擁有魔法的族人也是少數,更重要的是,擁有魔力又遭到囚禁的罪犯僅有四位。


    這完全不足以完成課題,也就是說,遲早我們需要犧牲真正的無辜者,為了探索真理,我們將不得不把那些酷刑施加於無辜的同胞身上,我不知道這會對我們的精神施加怎樣的影響,也不知道第一個崩潰的會是誰。


    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希望聖所的藏書能更豐富一些,但很可惜,即使是希爾伯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做類似的研究。


    這是正確的方向嗎?這是必經之路嗎?


    我不知道,我會如實記下每一位犧牲者的名字和我們的做法,不論曆史會給我們怎樣的評價,我至少希望犧牲者的風險不會被遺忘。


    ——《遠征錄》,第六冊,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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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0年1月16日,我是帕貝爾·格蘭瑟姆。


    卡拉卓爾王的衛隊從監獄裏帶來了第一位犯人,他名為烏姆德拉科·大地之血,來自泰瑟維爾,因褻瀆破壞神的神殿而被捕,具體來說,他在大鍛造場內和自己的侍女偷..情,被大祭司泰維爾親自逮捕。


    我不想評價他遭受如此對待是否文明,但這是唯一一個擁有魔力並本應被處死的囚犯,所以他將成為我們的第一個祭品。


    對於精靈來說,即使是對於褻瀆神殿的精靈來說,能親身參與地上之神的計劃,哪怕是作為計劃的祭品,也仿佛是無上的榮譽,這仿佛不能稱作一種懲罰,反而是獎勵,但事實的確如此嗎?


    為了防止他的魔力流失或失控,我不能在開始試驗前抽走他的靈魂,因此他不得不忍受實驗帶來的所有痛苦和折磨。


    我們將在他身上進行魔力沉澱實驗,具體來說,我們會抽出他的血,混合2%稀釋的阿爾瓦秘藥以後再重新注入血管,高度稀釋的阿爾瓦秘藥仍然有阻止魔力運行的作用,但不足以破壞所有魔力迴路,我們預計在二到五天內就可以看到他的魔力衰弱,這意味著他的魔力已經完成沉澱,無法再流動。


    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通過檢測魔力沉澱物的方式來繪製出一副魔力迴路圖,為了方便觀察,我們還加入了少量月光花和實體月光的混合溶液,這樣一來,他的魔力沉澱物就能在呈現出藍色的熒光。


    今天是實驗的第一天,即使他已經不適合進食,我還是和他分享了我的一部分晚餐,一但實驗開始,我們就沒有退路可言,希望這一犧牲能換來好的結果。


    ——《遠征錄》,第六冊,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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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0年1月18日,我是帕貝爾·格蘭瑟姆。


    實驗開始的第三天,烏姆德拉科還是出現了意外。


    按照我們的預計,今天開始他的魔力就會產生足以被肉眼觀察的沉澱物,它們會逐漸堵塞血管,妨礙循環,並最終導致實驗體的死亡。


    為了防止沉澱物過早地在心髒處阻塞,我每隔兩小時都會通過鎖骨下靜脈留置管輸入魔力衝洗他的心髒,並使用奇跡進行治療,但在剛才,他突然出現了典型的中樞反應症狀,我嚐試使用奇跡搶救,但並沒成功。


    我的預測隻對了一半,出於某種我不清楚的原因,隨著循環進行,高度稀釋的秘藥以極高的速率在烏姆德拉科的大腦中聚集,在迴路造影完成之前,他的大腦就已經完全梗塞,他的眼中呈現出魔力染料帶來的亮藍色,這是我做出這一判斷的原因。


    我曾認為有效的血腦屏障沒有發揮任何作用,我試圖在最後時刻搶救出他的靈魂,但也沒有成功,在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癲癇發作以後,他的體內就沒有了靈魂。


    或者說,他的靈魂成為了沉澱物的一部分。


    他的幾乎犧牲太突然,還沒來得及發揮全部價值,這都是因為我沒能正確認識到實驗的漏洞,我必須擔負全部責任,即便如此,我打算在明天早上對他的屍體進行解剖。


    不論如何,至少我們可以觀察腦內的化石,至少我們能得到點什麽,至少應該得到點什麽。


    ——《遠征錄》,第六冊,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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