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幸存者·2001年5月】


    “嗨,早上好,羅利先生。”


    “(靦腆地)哦....嗨,早上好....”


    “貝拉米,我叫明傑·貝拉米,斯坦佛大學金融係學生,是阿德勒先生新招聘的期貨交易員。”


    “(疑惑地)期貨交易員?”


    “(興奮地)對,阿德勒先生說我是天生的投資者,但我還沒畢業,所以他特聘我進行期貨交易....天哪,你不知道我有多興奮,阿德勒先生是個傳奇!他是所有美國人的偶像,整個美國都在流傳他的故事,你知道嗎?”


    “天哪,人們都說他隻有一千美元,通過一次又一次的交易,僅在一年間就賺取了五千萬,簡直不敢相信....天哪,我不是懷疑,我隻是想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你是老員工,你能告訴我嗎?求求你....”


    “(慌亂地)等——等等等等,等等。”


    “嗯?”


    “(深吸氣)好吧....貝拉米先生?”


    “明傑,我叫明傑·貝拉米。”


    “亞裔....好吧,聽我說,這裏是彩虹橋,是一間互聯網公司....至於阿德勒先生,如果你說的是凱裏·阿德勒,我當然認識....好吧,嗯....阿德勒先生的金融工作室在十九層,而這裏是十八層,你走錯地方了,貝拉米先生。”


    “嗯?嗯——!這裏是十八層?”


    “(歎氣)對,這裏是十八層....”


    “噢,糟了!對不起!(慌忙地)我得先走了,請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等月末發了傭金我會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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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智能終端上的指示,蠍尾獅小隊已經靠近了布裏吉斯建立的臨時營地。


    越是按著指示前進,周圍的環境就越差,街道上開始出現瘋狂的平民,路邊幾乎堆滿屍體,還有不少地方被火焰點燃,冒出濃烈的黑煙。


    好在他們的外骨骼能夠過濾空氣,也成功唬住了平民,讓五人一路平安無事地前進。


    西方的槍響還在持續,但已經衰弱了不少,這不是個好消息,因為每個士兵身上的標準載彈量就隻夠維持六分鍾左右的激烈戰鬥。


    按照指示,走過拐角就能看到目的地。


    “喬治,”


    盧卡斯還沒有說完,喬治就倒在了他身上,還貼心地用手攬住盧卡斯的脖子,盧卡斯也托住了他的腋下。


    “走。”


    蠍尾獅小隊再次前進,速度幾乎沒有減慢,隻是喬治從跑步轉變成了被人拖動的姿態,隻是他還緊緊握著手裏的電磁槍。


    如果把這東西扔了,他的偽裝才有點樣子,但誰也不知道營地裏會不會有多的電磁槍,所以誰也沒有說出這點。


    跑出拐角,街道另一頭的兩位士兵就映入眼簾,他們身上的機器裝甲和周邊的木頭建築格格不入,即使有意想要忽略都相當困難。


    在兩名守衛背後,是更多和他們一樣穿著盔甲的人,人影幢幢,卻讓盧卡斯的心情更糟,因為他看到了許多傷員。


    不是像他們一樣偽裝,而是真正的傷員。


    每個進入營地的人首先都會看到這樣一幕,這對士氣的打擊無疑是毀滅性的,他們明明擁有先進的裝備,龐大的軍隊,敵人隻是一群生活在原始時代的野蠻人。


    但看看現在的情況,“巨門”號被擊落,爆炸之前隻來得及投放一半人,而這一半人之中又有大多數都撞上了天空上的透明護盾,被火焰吞噬,真正能夠落地,並且活著走到這裏的人恐怕連十分之一都沒有,而這其中還包括大量傷員。


    “我們是帝國空降軍!阿爾法—2—3!”


    支撐著喬治的身體,盧卡斯一邊靠近營地一邊大喊:“我們有傷員!”


    那兩名守衛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完全沒有作出任何迴應,隻是各自側身,讓開了街道中央的道路。


    蠍尾獅小隊就這樣衝進了營地裏。


    這裏似乎曾經是一個廣場,卻狹小且簡陋,人們在這座廣場上艱難又焦急地前進,其中不乏抬著屍體的人穿過廣場,在人群的避讓中走向另一頭。


    那些屍體大多漆黑一片,不知道是被火燒了,還是生活在這個貧民窟裏的賤民屍體。


    穿著外骨骼士兵體型遠比普通男人更強壯,剛停下腳步,盧卡斯就接連被衝撞了四五次,其中還有一個該死的黑鬼。


    蠍尾獅小隊是一支精英小隊,每個成員都由盧卡斯自己精挑細選,確保沒有黑人和亞裔,以及其他什麽不倫不類,愚蠢無能的“少數群體”。


    但除了精英小隊,帝國第三空降師更多是由帝國陸軍抽調的士兵組成,而這裏麵就難免會有黑鬼,娘炮和變性人。


    假如上帝看到他的軍隊變成這樣,或許會立即掀起第二次大洪水。


    一名軍官發現了蠍尾獅小隊,他立馬擠過人群發號施令:


    “你們是誰?你們有傷員?”


    盧卡斯立馬迴答:“阿爾法—2—3,長官,我們有傷員。”


    “送傷員去東邊,其他人去西北邊找布裏吉斯少校,他會給你們安排任務,快去!”


    盧卡斯感覺到喬治用手戳了戳他的脖子,這個沒有鐵片保護的地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力度,但他沒有理會:


    “李,你帶喬治去傷兵營,盧克,泰德,跟我來。”


    那軍官是個黑人,從口音和說話的語氣就能聽得出來,就像對方也聽得出來他是個白人一樣,黑人,白人和亞裔之間互相沒有什麽好感,盧卡斯也不怎麽在乎這黑狗的看法。


    快速地左右看了一眼,確保周圍沒人注意他們之後,盧卡斯才小聲說:“看好喬治,李。”


    “我們之中沒人讀過大學,更沒有該死的物理學碩士,上帝啊,他比我們加起來還要值錢,別讓他做傻事。”


    李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重地點點頭。


    嚴格來說,喬治隻是物理學學士,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他在碩士結業之前就輟學參軍,但這不妨礙蠍尾獅小隊隊員對他的愛護,尤其他還是個白人。


    盧卡斯隻讀過中學,但不妨礙他知道如果沒有人讀物理學的書,就沒有手裏的家夥。


    蠍尾獅小隊再減兩人,帶著僅剩兩名隊員,盧卡斯艱難地穿過了擁擠的廣場,又艱難擠進人堆,最後才在一座類似酒館的地方裏見到了指揮官布裏吉斯。


    和外麵比起來,指揮所裏麵要清淨寬敞得多,但反射著油膩光芒的地板的桌椅還是讓盧卡斯不由反胃。


    比起上麵暗紅的血跡,這些肮髒的油汙更能讓人感到惡心。


    “你們是誰?”


    盧卡斯迴過神,下意識挺直身板迴答:“長官!阿爾法—2—3,長官!”


    “怎麽隻有三個人?”


    “長官!死了一個,還有傷員,長官!”


    “唿....傷員....”


    布裏吉斯有些失望:“帶著你的人出門右轉,去街道上找鄧肯中士,他會指揮你們清掃街道,確保基地安全。”


    “長官!是!長官!”


    “對了,如果你們的磁針用完了,就去隔壁找門羅下士。”


    “長官!是!長官!”


    盧卡斯又被迫轉身行了個軍禮,才小步跑出了酒館。


    泰德和盧克站在守衛的一側,盧卡斯輕易就找到了他們。


    盧克保持沉默,於是泰德詢問:“我們的任務是什麽?”


    “往這邊走,先去找門羅下士。”


    酒館旁邊還有個花園,看起來像是妓院,但現在被門羅下士占據,用以充作軍隊的補給站。


    盧卡斯,盧克和泰德都是精銳士兵,當然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走進補給站要怎麽做,毫不猶豫地拿走超量補給,當著門羅下士的麵把外骨骼上的掛鉤完全掛滿才肯離開。


    但剛出門,天上就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連大地也被撼動,盧克扶住險些摔倒的盧卡斯,兩人身上的掛袋打在堅硬的外骨骼上哐當作響,和落地的碎石砂礫組成一首荒蕪的交響樂。


    營地陷入了輕微的混亂,蠍尾獅小隊僅剩的三人也忍不住抬頭,或許是有一塊“巨門”號的殘骸砸在了天上的屏障上,但他們開始觀察的時候,爆炸發生的位置隻剩下一片黑煙,以及大量朝四麵八方飛去的火球。


    順著那些火球的軌跡,盧卡斯發現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屏障保護,有部分火球穿過了本應被阻隔的位置,落在市區裏,爆炸和濃煙直衝天際,隔著數條街道也清晰可見。


    咽了口唾沫,盧卡斯沉默地低下頭,還分別撞了泰德和盧克一下:


    “走吧,別看了。”


    三人又開始前進,走過指揮所以後,身邊的士兵就少了很多,雖然街道上仍然布滿了積年累月的汙穢,但至少沒有了陳列的屍體。


    這種好感隻持續到他們見到鄧肯下士,以及被他指揮的士兵們為止。


    鄧肯下士是個天生值得信賴的白人,或許是認為這座城市裏用劍的野蠻人沒有擊殺他的能力,他摘下了頭盔,這讓他在一眾穿著製式外骨骼的士兵當中格外凸顯了自己領導者的身份。


    也正因為這樣,盧卡斯一眼就找出了他。


    以鄧肯下士和他的士兵為分界,街道這頭整潔安靜,而街道另一頭則和盧卡斯之前看到的沒什麽兩樣,遍布著屍體,一部分士兵就負責將這些爛肉拖走,而另一部分則在逐個踹開腐朽的木門,然後將裏麵的平民拖出來。


    可怕的地方在於,無論是平民還是屍體,都被士兵們拖向一個相同的方向——街道的另一頭。


    看見這一幕,盧卡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任務,同時西方的槍聲越發衰弱,這加深了他的不安。


    門羅下士也注意到了這三個不合群的士兵,語氣淩厲地詢問:“是指揮官讓你們來的?”


    “是,長官。”


    “很好,我們的清掃正缺人手....去找布萊克一等兵,就是那群往巷子裏鑽的人的領導者,他會給你們三個任務。”


    “對了,準備好匕首,把你們的電磁槍留下,不準開火,我們必須節省磁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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