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很短,禦史台和其他衙門吵起來,隨隨便便說兩句,一個時辰就過去,要是碰到個喜歡引經據典的老學究,光是援引文獻就能說上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又很長,對於王芷來說,她可以在一個時辰之內從絕大多數人嘴裏問出任何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點上一枝香,王芷端著香爐來到被綁在椅子上的趙仲麵前,輕聲說道:“我們隻有這一炷香的時間,現在說,你不用承受任何痛苦,最多也就是被砍了腦袋……”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說的真的都是實話啊!”趙仲差點被王芷嚇死,哭嚎道:“我要見我爹,我要見我爹!你們不能對我用刑!刑不上大夫這點道理你們都不懂嗎?難道督察院辦案全都是屈打成招的嗎?”


    “你真是刑部主事的兒子嗎?”王芷無奈笑了笑,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釋,“‘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你父親是刑部主事,沒教過你是什麽意思嗎?不過既然你要求了,我便成全你好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見我爹!”趙仲開始胡攪蠻纏,不停地在椅子上掙紮。


    誰知王芷卻從身邊手下腰間抽出佩劍丟在趙仲麵前說道:“刑不上大夫嘛,我尊重你,你自裁吧,不用管我如何向殿下交代。”


    “你!你……你……瘋了嗎?你想逼死我?你這個妖女!”趙仲已經被恐懼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噗呲……哈哈哈哈……”王芷直接笑出聲來,滿臉嘲笑道,“刑不上大夫不是大夫不受刑,而是大夫有良好的道德,在沒受刑之前便已經自省,等不到刑罰的到來。禮不下庶民你是不是認為庶民不配學禮啊?哈哈哈哈……動手吧。”


    王芷的笑容瞬間收束,眼神變得極為平淡,看向趙仲就像是在看著一隻杯子、一張桌案、一塊石頭……


    她的身後走出三名壯漢,其中兩人上前將趙仲按住,另一人從一個木盆中拿出一塊濕潤的布,輕輕蓋在了趙仲的臉上。


    冰涼的觸感讓趙仲瞬間清醒,他不明白王芷想要對他做什麽,但一塊濕布對他毫無影響,於是他打定主意死不鬆口。


    然而,很快那人便蓋上了第二塊,第三塊……


    濕布並沒有多少重量,但是趙仲卻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被壓斷了,他的唿吸開始困難,求生的本能讓他開始尋找濕布和臉龐之間的縫隙,可惜一無所獲。


    他的身體開始不自覺地掙紮,可按住他的手卻如同鐵鉗一般堅硬,他覺得自己的胸膛都要爆開,整個腦袋隨時有炸裂的危險。


    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但是頭腦卻異常清晰,能夠讓他清楚地體會到死亡侵入他身體的每一分感受。


    頭腦開始發昏,此時他已經失去了掙紮的力氣,唯一能做的就是迴憶著自己的過往,安靜地等待著死亡。


    還好,此時他命不該絕,蓋在他臉上的濕布忽然被人掀開。


    能夠再次唿吸,他根本不在乎周圍渾濁的空氣,竭盡全力張大了嘴巴喘著粗氣,慶幸自己活下來的同時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他篤信王芷不敢輕易殺了他。


    可惜,他賭錯了。


    還未等他穩定住瘋狂跳動的心髒,那要命的濕布再次蓋了上來,一片又一片……


    這一次他連嘴巴都沒來得及閉上,舌頭能清楚地嚐到布上那些鹹腥的水滴,死亡的感覺再次籠罩在他身心之上。


    窒息、唿吸、窒息、唿吸……


    趙仲早已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體驗這種感覺,他隻知道自己不想再體驗下一次了。


    是的,他的心理防線早已崩潰,曾經篤定的事情早已沒了任何可信度,現在無論問什麽他都願意說,可是王芷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根本不來詢問,也不讓手下停下,就在不停地折磨著他。


    “求你了……唿唿唿……”或許是感覺到自己無法在撐過下一輪,最後的求生意誌終於讓趙仲說出了一句十分模糊的話。


    “想說了?”王芷製止住手下,走到趙仲麵前,附耳輕聲說道,“可我不想聽。”


    清脆而又嬌媚的聲音,溫婉而又誘惑的香味。


    趙仲用自己的餘光看到站在身邊的不是一個美人,而是一個雙眼赤紅、滿嘴獠牙、一副蛇蠍心腸的瘋魔,這個女人隻是披了一身美人的皮囊,皮囊之下是無數惡鬼構築成的恐怖軀體。


    “求求你……我說……我……”趙仲的眼角流下了淚水,他已經不求能夠活下去了,隻想要一個痛快。


    “趙公子細皮嫩肉的。”王芷起身將香爐端到趙仲麵前笑道,“想必沒受過什麽苦吧?我們還有時間。換一樣,繼續。”


    兩名按著趙仲的壯漢聞言,二話不說就將他從解下來,三兩下將他扒了個精光。


    等到趙仲反應過來,一名背著藥箱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對著王芷行了一禮後,從藥箱之中取出來了一個布包。


    “這位公子,老朽得罪了。”說著,老者打開布包,將一枚枚銀針整整齊齊擺放在趙仲麵前。


    “你……你……你要做什麽?”趙仲見狀想要後退,卻被壯漢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老者先是給趙仲號了一下脈,隨後笑道:“公子您這脈象有些陽虛啊,好在老朽專門會調理這些,三針下去保證氣血由上至下暢通無阻,五針到位,怕是大黃牛都比不上您勇猛啊!您放心,隻消片刻您就能感受得到。”


    “放開我,放開我!”趙仲快要瘋了,他都沒有工具了,虛不虛的又有什麽關係?


    可老者並不會因為他的叫嚷而停止,幾下便將銀針紮進了趙仲身體,還眯著眼睛煞有介事的蹲下仔細觀察了起來。


    趙仲很快便感受到氣血一陣翻湧,胸口似乎有一道熱流不停地往下遊走,下腹之處憋脹無比,似乎隨時可能爆開。


    “嘶……公子,您小是小了些……”老者看了半天倒吸一口涼氣,喃喃自語,“還好老朽有家傳絕學,這一針必叫您壯如牛馬!”


    說罷,老者一針紮向了趙仲肚臍往下三寸的位置。


    “啊——”撕心裂肺的嚎叫從趙仲口中發出,他隻覺得自己下半身除了那一個點以外都已經沒了知覺,可那個點的疼痛比他一輩子所經曆的加起來都要更痛。


    然而,老者臉上沒了笑容,來到王芷身邊行禮說道:“督察令,此傷雖然已經愈合,但應該是用了奇珍寶藥。那個刀口下官一眼便看出不是行家動的手,用藥應該是為了保他一命。”


    王芷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這上麵,反而問道:“我一直很好奇,你針灸真的能讓人……嗯?”


    “嗨。怎麽可能呢。”老人聞言笑道,“下官施針都是那幾個位置,不過是調動身體的氣血而已,想要讓他們覺得哪裏有問題,全靠下官這張嘴。再說了,床底之事若能以銀針振興,針紮在身上也行動不便不是嗎?”


    “唉……我還以為你真懂呢。”王芷也笑了,擺擺手示意老人可以走了。


    老人卻沒走,定睛看了看王芷,聲音忽然有些惋惜道:“督察令,老朽也算是追隨您多年了,有句話一直想對您說,您不要掀起老朽嘴碎才是。您想治的病,天下可能沒人能治好,或許那傳說中的華佗真可行,但他已離開河北多年了。當下世道混亂,您還是要早作準備才行啊。”


    “好啦。老家夥你管好自己的孫子就行了,還管到我這裏來了,快走吧。”王芷看似灑脫地擺了擺手,走向了趙仲。


    老人見狀不好再說什麽,拎著藥箱默默走出了牢房。


    王芷來到趙仲麵前,拿過紙筆,邊寫邊問:“趙仲,你的傷是新傷,這點你承認了吧?”


    “我認……我認……”也不知趙仲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變得蠟黃,嘴唇異常蒼白,虛弱地說,“我什麽都認,你說什麽我都認……”


    王芷聞言立即正色道:“那可不行,審訊要一樣一樣來,供詞要一條一條寫,這是規矩。來人,繼續。”


    “啊——”


    慘叫聲不停地在監牢中響起,王芷卻盯著眼前的香有些出神……


    等到王芷帶著供詞,將趙仲抬迴朝堂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趙仲麵如死灰,臉上全是絕望的神色,雙眼沒有一絲神采,若不是身體還略微起伏,所有人都不會懷疑這是一個死人。


    “王芷!你做了什麽!你這個妖女!”趙玉看到自己這般慘樣了立即撲過去查看,“仲兒,仲兒你怎麽樣了!”


    王芷根本不理會趙玉的謾罵,將幾張紙托在手中,行禮道:“殿下,臣已將趙仲審訊完畢,所有供詞都在這裏。”


    “你這個賤婦!你對吾兒做了什麽!”趙玉沒能接觸到自己兒子,他被差人攔了下來。而且無論他如何唿喚兒子,趙仲都沒有迴應,逼得他隻能怒罵王芷。


    朝堂和王芷離開之時沒什麽變化,王弋依舊高高在上,程家父女依舊跪在下麵,趙玉依舊在撒潑,仿佛從她離開那刻時間便暫停了一般。


    不過王芷卻知道,等她手中的供詞拿到王弋麵前時,暫停將會立即結束,取而代之的則是猛烈無比的爆炸。


    呂邪接過了供詞,事情並沒有出乎王芷的預料,王弋看過之後便開始點名。


    “來人,讓典韋帶著孤的禁軍去拿人。”王弋看著眼前的名單,念出了一個又一個名字,“刑部主事趙玉家仆趙福、吏部員外郎許敏家仆許忠、吏部主事高遠家仆高正……”


    王弋一口氣念出了二十多個名字後才停下,放下手中紙張,冷聲說道:“孤還真以為那些學子是真心為孤著想,沒想到裏麵牽扯的這麽大啊。孤就將話放在這裏,今日此事若不查出個所以然來,誰也別迴家,誰都別想走!”


    大殿之中寂靜無聲,被點到名字的人渾身像長了螞蟻一般,時不時扭動著身體,卻就是不敢上前為自己狡辯。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不是他們怕了王弋,而是他們害怕自己的盟友。


    王弋的點名可以說是相當惡毒,鬧事的世家公子可不止趙仲一個人,可王弋一個都沒點,甚至於公子和仆人都有參與的,王弋也沒點。


    他們推測王弋並不想借學子的事情進行清算,隻是想找幾個背鍋的而已。


    如今被點了名的人隻能希望自己的盟友能有點良心,在關鍵時刻能拉自己一把,內心中也下定決心否認一切,並且向盟友們打出自己會守口如瓶的立場。


    畢竟王弋發怒隻會罷了他們的官,盟友們生氣可是會殺人滅口的。


    況且他們和趙玉不同,心裏麵也有底,去辦事的都是他們的仆從,不像公子那般社交廣泛。


    仆從沒什麽人認識,早早就被他們潛藏起來,也不怕王弋能拿到什麽把柄。


    至於趙玉?


    嗬,已是棄子嘍……


    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安的情緒逐漸散去,越來越多的人臉上露出了淡然的神色,有些甚至在心中嘲諷起王弋,想要看他的笑話。


    王弋同樣不著急,也在安靜地等待著,直到大殿門口出現了一道高壯的身影……


    “殿下。俺給您把人帶迴來了。”剛走進大殿,典韋便扯著大嗓門嚎了起來。


    這一聲差點將一眾臣子嚇死,有幾個直接管不住腿腳,想要跑過去查看一番,幸好被旁邊的人拉住。


    王芷靜靜在一旁觀察著這些人的醜態,心中一陣冷笑。


    她從文書院到督察院,權力確實被一削再削,可王弋削的是權力,她的手下可一個都沒動,真當她這幾天白忙活了?


    別說遣送去鄉下的仆從,隻要不是藏在府邸之中和滅了口的,世家公子都沒掏出她的手掌心,全都在督察院秘密牢房中關著呢。


    王弋想要看到山另一頭的風景,就要將山踩在腳下,怎麽可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就算沒有程顯這迴事,王弋也有其他的借口。


    隨著犯人一個個被帶進大殿,有些臣子還算鎮定,隻是低下了自己的腦袋,有些則被嚇得慌了神,如同鴕鳥般躲藏在同僚身後。


    “孤清楚你們每一個人的底細。”王弋看向驚恐的仆人們,沉聲說道,“孤現在給你們一個展示自己忠誠的機會。選擇孤,還是選擇自己的主家。


    來人!給剛才孤念到名字的大臣們每人發一柄刀,將他們帶到對應的仆人麵前。


    這些都是挑唆事端的賊人,孤相信孤的大臣們一個個都深明大義,願意為孤殺了這些賊子。”


    好惡毒的計策!


    所有臣子的後背一時間都冒出了冷汗,他們感覺此時坐在王座上麵的不是一個威嚴的王者,而是一個邪惡的雜耍匠人。


    名為王弋的匠人手裏拿著木棍,身為忠臣木棍的上麵拴著繩子,以權力編織的繩子連接著一個個木偶,身為的木偶他們隨著匠人的手載歌載舞,做出他們希望或是不希望的表情。


    有人下意識摸向了後背,想要扯掉控製自己的繩子,可這條無形的繩子早已陷入皮肉,扯不斷、也掙不脫……


    有人終於受不了王弋的壓迫力,出列說道:“殿下!朝堂乃是莊嚴肅穆之地,沾染血氣恐怕不好吧……”


    王弋看都沒看是誰在提議,冷聲反駁:“沒什麽不好,你我都是大漢男兒,自幼習得君子六藝,若區區血氣都見不得,日後哪還有勇氣平定天下?難道你想偏安一隅?”


    “殿下所言極是!”


    “殿下說的好!”


    王弋的話受到了一眾武將們的支持,區區血氣算個球,他們恨不得親自操刀子上,幹死這幫滿腦子齷齪的家夥。


    “來人,發!”王弋一聲令下。


    禁衛按照名單將戰刀發給了臣子,並將他們連推帶拉送到了仆人們的麵前。


    鋒利的戰刀閃爍著寒光,刀身能將人的影子映得清清楚楚,這些臣子雙眼中的絕望被一覽無餘,能寫出傲人字體的手也在不停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王弋並沒有催促他們,但終於有人的手停止了顫抖,雙眼中的絕望逐漸轉換成兇狠。


    也就在此時,呂邪忽然喊道:“諸位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臣子們被呂邪的話一驚,迴頭看了一眼王弋那陰沉的麵龐,似乎同時下了某種決心,咬了咬牙,狠狠地揮下手中戰刀。


    “退!”和戰刀攪動空氣聲同時響起的還有王弋的命令。


    所有臣子都不明白王弋為什麽會下達這樣的命令,不過也不需要他們明白,王弋是說給禁衛聽的。


    禁衛是王弋的死忠,從不考慮為什麽,隻會聽從怎麽做。


    王弋的命令一下,押解著仆從的禁衛拉著仆從齊齊向後退了兩步,恰好躲過了迎麵襲來的戰刀。


    就在殺人的大臣錯愕之際,王弋略帶歉意的聲音響起:“雖然是犯人,孤也不能讓他們連遺言都沒有。”


    這場戲的高潮部分終於降臨,他讓禁衛解開束縛仆人嘴巴的繩子,並對大臣們說道:“麻煩諸位,再來一次吧……”


    “殿下!殿下!”鬆了塞嘴巴的繩子,立即就有仆人高聲大喊,“殿下!我不想死!我……我能告發眼前這個人麵獸心,貪贓枉法的家夥!隻求殿下饒小人一命!”


    “去死!”站在這個仆人麵前的官員立即揮下了手中的戰刀,沒有一絲猶豫、沒有半分憐憫。


    “拿下!”王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當然不會讓仆人死,一聲令下,禁衛們七手八腳將那個官員按住。


    趁著這個混亂的空檔,其他官員想要動手殺死他們的仆人,沒想到身後卻響起了典韋的聲音。


    “嘿嘿嘿……俺看看你們誰敢動手?”


    沒有了死亡的威脅,仆人們再無顧忌,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參與過主人的惡行一樁樁、一件件都吐了出來。


    王弋沒有憤怒,臉上反而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


    他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地區聯盟隻是最表麵的聯盟,利益聯盟終於浮出水麵,並且開始瓦解。


    至少,眼前這個已經開始瓦解了……


    “將孤的這些好臣子都關押起來,一個一個問,一個一個審,不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這件事就不算完。”王弋揮了揮手,禁軍衝進殿中,根本不顧官員們的掙紮,將他們拖死狗般拖了出去。


    “程顯。”王弋轉頭看向一直跪在那裏的父女二人,輕聲說道,“此事孤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殿下,您不用給臣什麽交代,能為兒子報仇,臣就已經瞑目了。”程顯踉蹌地站起來,轉身對著群臣咆哮道,“來吧,來吧!我不怕你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顯仿佛是一個瘋子,在大殿之中肆意狂笑,不顧忌任何人的感受。


    一眾官員有的不忍直視;有的凝眉沉思;有的則悄悄用惡毒的眼神死死盯著他。


    呂邪見狀,立即嗬斥道:“程給事中,注意你的禮儀,太過放肆了!”


    “放肆?我才不放肆!”程顯不僅敢跟呂邪頂嘴,還指著群臣詛咒道,“我說過,我要讓你們死,我要讓你們全都死!哈哈哈……”


    “放肆!”


    “啊——”


    嘭!


    呂邪的斥責剛出口,程顯如同一頭失了理智的公牛般,狠狠地撞上了大殿之中的石柱!


    自殺的方式有很多種,撞柱子是成功率最低的一種之一,人會下意識產生恐懼,力氣小了根本死不了,隻會成為一個笑話、


    王弋從未見過一個人的求死心能這麽強烈,強烈到大殿之中眾多高手都跟不上他的步伐;強烈到可以戰勝心中恐懼;強烈到程顯的腦袋一般被頂入了腔子,另一半如同西瓜般碎的到處都是……


    “爹爹!”程符哀鳴一聲,想要跑過去看看自己的父親。


    可是她太小了,跪了這麽長時間,雙腿已經無法活動,隻能一點點爬到程顯屍體旁邊,抱著屍體失聲痛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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