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被罵得無話可說,他知道王弋平時在朝堂上生氣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形勢需要罷了,但現在是真生氣了,自己說任何話都隻會讓王弋更加憤怒。


    王弋卻不想放過他,喝問:“說話啊!孤知道你不是個啞巴,你要是不說話,孤就讓你變成個啞巴!”


    “殿下。”田豐趕緊站出來說好話,“監海他是有苦衷的……”


    “苦衷?”王弋轉過頭,冷笑道,“他的苦衷要孤來體諒,孤的苦衷你們體諒了嗎?”


    “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請殿下責罰。”沮授用眼神製止了田豐,將怒火全都拉到了自己身上。


    果然,王弋眼中殺機四溢地說:“好呀,孤讓你繼續出任禦史大夫,你去不去?”


    “殿下!”沮授聞言差點就給王弋跪了,他現在要是敢應下王弋的要求,名聲就徹底毀了,十輩子都抬不起頭。


    “哼,沮監海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自以為是,孤就直接斬了你。”王弋強行壓住內心的怒氣,卻也沒想放過沮授,“過幾天上一份奏章,孤要普及蒙學。”


    “殿下……臣……臣……臣領命。”沮授幾乎是咬著牙接受了這個任務。


    普及蒙學和太學完全不一樣,太學院是河北最高學府,想要進入必須有很高的水平才行,在這方麵世家有先天優勢,沒什麽人反對。


    但是蒙學是最基礎的教育,雖然學不到什麽大學問,可龐大的基礎總會出一些學子擠壓世家的生存空間,必定會遭到反彈。


    王弋怎麽處理這個反彈他不清楚,但他這個提出者的下場是什麽都不用去想,能活命都是萬幸了,名聲什麽的必會臭不可聞。


    可他沒有選擇,十輩子和一輩子哪個多哪個少,他還是能分清的,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王弋也不想再去理會他,轉頭問田豐:“元皓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律法這麽快就製定好了?”


    “殿下,新製定律令需要多方查閱資料,臣尚未完成。”田豐行了一禮,沉聲說道,“隻是臣遇到了一些事,需要向殿下稟明。”


    “哦?有人阻礙你查閱典籍?”


    “不,是臣遇到了刺殺……”田豐一五一十將之前經曆的所有都說了出來,包括刺客手中居然出現了床弩這種利器。


    誰知王弋不僅不驚訝,臉上反而露出了一抹嘲諷,笑道:“才幾百人嗎?還真是不成氣候啊……”


    田豐早就料到王弋必然對此事了如指掌,甚至在他心中有個堪稱瘋狂的猜測,那就是這次大規模行刺的目標王弋或許根本就不希望是馬銘,而是希望是王弋自己,要不然也不會將趙雲派出去,可惜那些世家並沒有這個膽量。


    “殿下還是要注意安全。”田豐出言提醒,“畢竟床弩還是很危險的。”


    “還好,還好。元皓啊,不要著急。”王弋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再有一年……不,半年。到時候我就是放開了讓他們廝殺,他們也就隻能提著刀子親自上了。”


    田豐聞言心中一驚,雙眼陡然瞪大。


    他萬萬沒想到眼下混亂的情況竟然是王弋有意放任的結果,更沒想到竟然是為了削弱世家隱藏武力的一個局。


    想想也是,死士必然不會是登記在籍的人,而世家想要培養一名死士至少需要十幾年才行。


    如今混亂的局麵隻會讓越來越多的世家為了搶奪王弋手中最原始的功勞而孤注一擲,王弋隻要適當進行挑撥,派人保護一下重要人物,完全可以坐山觀虎鬥。


    明鏡司不可能查不到這些,因為在明鏡司麵前沒有秘密……


    田豐的後背都有些發涼,當他從縫隙中窺見棋手的視角後,才明白那些在宴會中飽受稱讚的賢才是多麽的愚蠢。


    “殿下,臣還是建議您重視此事,床弩不比其他,等閑人是攔不住的,趙將軍不一定能時時刻刻都在您身邊,要居安思危啊。”田豐低下了頭,卻不打算放棄。


    王弋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元皓啊元皓,你還是像以前那樣,雖說暴躁的脾氣改了,可執拗的性子一直沒有變。很好,這很好。不過他們想要偷襲我可不容易,放心吧,我早有準備。”


    “如此便好。”田豐終於滿意了,行了一禮說道,“殿下,臣還要修訂律令,若無事臣便告退了。”


    “去吧。”王弋站起身來想要相送,餘光忽然看到沮授,頓時沒了興致,手指一指,說道,“把他也帶走,哼。”


    “臣等告退。”沮授本就沒臉多待,見狀立即如蒙大赦,拉著田豐趕緊走了。


    走出不遠,沮授便壓低聲音說:“元皓,如今殿下不想看見我,有件事需要借你之口說一下。”


    “什麽事?”


    “蒙學之事不是我不想去做,可我說了也沒什麽用啊。元皓你是知道的,我等求學何其困難?那些人是不會同意的。”


    “哼,你能想到的,殿下會想不到?”田豐瞪了沮授一眼,無奈道,“這幾日便住在我府上吧,殿下讓我在一旁聽見,為的就是讓你我共同完成此事。”


    “啊?元皓可是知道什麽內情?”


    “此事殿下早有規劃,不過恐怕不是那麽簡單……”


    兩人一邊走,一邊低聲研究著細節,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王宮門口。


    “田尚書、沮大夫留步。”一道嫵媚的聲音響起,妖嬈的美人邁著誘人的步伐來到二人麵前。


    女人很美,美到訓練有素的王宮侍衛都不自覺側目過來,要知道在這個地方亂看,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奈何侍衛們根本無法抑製心中的本能。


    田豐和沮授倒是沒有半分欣賞的眼神,隻因為他們認識這個女人。


    “貂蟬總管,不知喊住老夫二人可是有事?”他不太想和這個女人有任何聯係,畢竟貂蟬身後是督察院,明鏡司,是甄薑,裏麵的水不比朝堂淺多少。


    貂蟬盈盈一禮,笑道:“殿下讓我給二位送些東西,並讓我帶句話給二位。”


    “請講。”


    “殿下說二位乃是朝中賢士,不能光顧著殿下交代的政務,要時時刻刻為殿下分憂才是。田尚書將青州治理得那麽好,也不能不管青州的百姓啊。”


    “殿下的意思是……”田豐一時有些沒明白,青州的百姓他管了啊,不僅管了,自己還往裏搭了不少俸祿呢。


    貂蟬招了招手,不遠處駛來兩架馬車。


    “田尚書,這是殿下讓我交給二位的馬車,車夫都是二位可以信任的人。”貂蟬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貂蟬的美貌沒有讓田豐二人愣住,兩架馬車卻讓二人張大了嘴巴。


    一匹將近兩人高的巨馬拉著一架車子,車廂又寬又大,至少能坐八個人,但和巨馬比起來卻又有些矮小。


    “這……這……這是……什麽馬?竟然如此巨大?”田豐一時間話都有些說不清,奈何沮授也無法迴答這個問題。


    兩架馬車上跳下兩名車夫,來到二人麵前行了一禮,口稱:“老爺。”


    這兩個人腰粗體壯,胳膊更是跟尋常人大腿一樣,看起來相當有壓迫力,田豐二人在他們麵前甚至有些渺小。


    田豐一眼就看出兩人武藝不凡,事實上王弋手底下除了趙雲和周瑜以外,其他的武將基本都是這個體型,張遼夫婦也不例外。


    “二位壯士如何稱唿?”田豐知道兩人是王弋派給自己的護衛,還給迴了一禮。


    “小人姓田……”


    “小人姓沮,至於叫什麽,還請二位老爺賜予。”


    田豐和沮授心中都是一驚,沒想到王弋送得這麽徹底,互相對視一眼,隻得跟隨自己的車夫上了馬車。


    可當打開車門,田豐就不淡定了,差點一蹦三尺高。


    隻因為車廂之中整整齊齊擺著五套甲胄,以及相應的刀槍弩盾……


    “田庸。”田豐讓車夫繼承了原來的名字,他略帶驚恐地指著甲胄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田庸探頭看了看,解釋:“老爺,這是殿下送您的,您放心,這些都不是軍中製式裝備,在禮部、工部、兵部都有備案,鄴城很多高官都得了這個賞賜。”


    “很多?”


    “也不是特別多,一些立了功的官員,殿下都有賞賜,最多也就是五套。”


    “胡鬧!甲胄怎可輕易賞賜?”田豐雙眼一瞪,就要上諫,“你在這裏等候老夫,老夫要去見殿下一麵。”


    “老爺稍等。”田庸趕緊叫住田豐,低聲道,“老爺,且不說殿下賞賜的有幾個人會穿,一套兩套的在禁衛麵前什麽也不是。就算有人有不軌之心,穿上了這套不算什麽,可穿上了別的……”


    田豐聞言心中一凜,三部備案,想賣都賣不了,若是有人穿著甲胄鬧事,一兩套也確實起不到什麽作用,可若是鄴城之中出現了其他樣式的甲胄,那穿著的人大概隻有全家老小共赴黃泉這一條出路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便問道:“殿下賞老夫五套?為何這般多?”


    田庸嘿嘿笑道:“老爺,這可不是給您穿的。”


    “那是給誰?我兒子嗎?”


    “老爺,給您的門客穿啊。五套甲胄分給五個小隊,足足五十人的護衛呢。”


    “門客?”田豐皺了皺眉說,“老夫沒有門客。”


    田庸聞言相當詫異,問道:“老爺您沒有門客?怎麽可能?您是刑部尚書,還養不起五十個門客?”


    “要門客有什麽用?隻要老夫名望在,自然會受到百姓尊重。”田豐不以為然。


    田庸卻有些古怪地說:“老爺,您能用到小人,恐怕不是那麽受尊重吧……”


    田豐本想反駁,可一想到刺殺他又閉嘴了。


    有時候百姓尊重還真沒什麽用,畢竟他的對手不是百姓。


    “哪裏能招到門客?”田豐改了口風。


    田庸將腦袋伸進車廂,低聲說道:“老爺,小人建議您去找找那些老兵。東征的右軍雖然沒全迴來,但他們的傷兵已經迴來了。有些傷兵雖然傷得不重,也是要退下來的。您可以去找找那些人,那些人武功可能不見得多厲害,不過配合著合擊的陣型,實力相當不俗,而且他們夠狠。”


    田豐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弋的意思,右軍的底子都是青州人,原來所謂的照顧青州人不是讓他養著青州人,而是在給他配屬忠於自己的護衛。


    一時間田豐的眼眶竟然有些濕潤,這可比王弋直接派遣護衛的信任重得太多太多,像他這樣的人拚搏一輩子為的不就是能夠才有所用嗎?能夠得到主君這樣的信任,田豐真的覺得什麽都值了。


    “你知道在什麽地方能找到那些人嗎?”


    “迴老爺,要不咱們先去典軍府看一看?要是典軍府沒有,可能就要出城了,右軍將士的家一般都在幽州,要是出城攔不到,就要您親自寫信才行,不過典軍府有他們的名錄和戶籍,寫信算不得麻煩。”


    “他們還能自己迴家?”


    “能啊。有些人就是傷了胳膊、傷了腿,將養些日子就好了,不影響什麽。”


    “那他們為何要退下來?”


    “唉……誰家還沒點兒事兒呢。爺娘老了要養,婆娘幾年都沒見過麵,娃子可能都認不得爹了……”


    “那右軍豈不是少了許多人?”


    “嘿!老爺,咱河北的正軍,哪個百姓不羨慕?十裏八鄉身體好的後生一個個削尖了腦袋想要進去,都沒有門路。”


    “兵卒過境,百姓相迎;兵卒征募,百姓踴躍。王道漸成啊……”


    “那是。殿下一句話,別的地方不說,單單冀州頃刻間便能招募出十萬大軍。”


    “哦?冀州就能嗎?那你是哪裏人啊?”


    “嘿嘿……小人啊……小人早已忘了故鄉在何處了……老爺走到哪裏,哪裏便是家吧……”


    田豐和田庸一路閑聊,去往了典軍府。


    在這個新田庸嘴裏他了解到了很多事情,就像拉車的那匹巨馬是牽招帶迴來後培育的,力氣大、吃的多、耐久強,爆發力很差,脾氣不怎麽好容易受驚,必須是十分強壯的人才能操控,沒有幾個武將喜歡。


    王弋送他的馬車也不一般,關鍵的地方都有鐵板保護,拆了擋板後護衛能用弓弩向外射擊,車底還有一個方便逃生的小門,以及各種藏兵器的地方。


    這個馬車十分沉重,隻有巨馬才能拉動,有的人可不多。


    不過這些田豐都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田庸說的各個世家中那些秘辛,以及這幾年來的官員調度。


    很顯然,田庸並不像看起來那般憨厚,再加上是貂蟬帶來的人,若不是出自明鏡司,也和明鏡司脫不開幹係。


    聰明人從不抱怨環境,田豐已經開始盤算如何與田庸建立起真正的信任關係,讓田庸成為自己的管家了。


    若是躲不開,不如大大方方擺在明麵上,這點氣度和態度他還是有的……


    從典軍府出來後,田豐便讓田庸帶他迴府。


    他和沮授的運氣不錯,傷兵還在典軍府城外的軍營中養傷,他們甚至可以親自去挑人選。


    田豐並不想去挑,他也不懂這些,打迴府後讓田庸替他走了一趟,他則和沮授開始研究上書的細節。


    田庸的辦事能力相當不錯,天還沒黑就已經帶著人迴來了,田豐將甲胄交給田庸,順便讓他日後統帥這些所謂的門客。


    田庸行禮應下後沒有走,反而對田豐使了個眼色。


    田豐見狀便帶他去了書房,問道:“你可有事?”


    “老爺,小人在迴來的時候探聽到了一些事情。”田庸忽然壓低聲音,“聽說……禮部侍郎……”


    他沒有話說完,卻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此話當真!”田豐驚唿。


    田庸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沮授走過來問道:“元皓,你覺得會是……”


    “絕不可能是殿下。”田豐斬釘截鐵地說,“殿下若想要他的命,公開的罪名足夠了,讓他去督察院是為了保護他,不是為了審判他。”


    “第二個馬銘啊……”沮授歎息一聲,輕聲說道,“可馬銘是假馬銘,死的卻是個真馬銘。”


    “你是說……禮部侍郎……公孫家真的和鄴城官員有所勾結?”


    “當然有了。”沮授滿臉嘲諷,“禮物都送到我這裏了,能沒有嗎?”


    田豐聞言震撼不已,萬萬沒想到公孫家連王弋的鐵杆支持者都敢收買。


    可他隨後似乎想到什麽,大喝道:“不對,不對!我們被騙了,殿下被騙了,你也被騙了!”


    “此話怎講?”


    “禮部侍郎死了,殿下必然非常生氣,督察院王芷難辭其咎,她的彈劾……”


    “彈劾隻能告一段落,督察院、禦史台,監察機構盡數癱瘓……”沮授瞪大雙眼,喃喃自語,“不不不,或許……不止是這樣。如今局勢混亂,禮部侍郎已死,殿下為了維持局麵,最好的選擇是讓鄭康成頂上……”


    “太學院!”田豐驚唿出答案。


    “瘋了,瘋了。”沮授急得來迴踱步,惡狠狠地說,“他們這是瘋了嗎?敢鼓動太學院的學子?他們的目的絕不隻是禮部尚書!到底是什麽?”


    “走,快走。”田豐一把拉住沮授就往外走。


    沮授卻按住田豐說道:“不能和殿下解釋!萬一殿下出兵控製太學院,那不是坐實了心中有鬼?”


    “不,我們去找荀文若,和他一起去太學院坐鎮,保證誰也不敢動。”


    “此計甚好。快走快走。”


    說罷,兩人攜手匆匆走出書房,坐上馬車,一路疾行向荀彧的府邸。


    荀彧沒想到田豐和沮授會這麽晚過來,立即吩咐仆從準備宴席,自己親自出門相迎。


    哪知田豐根本不給他客套的時間,一上來就要去書房商量要事。


    荀彧見兩人一臉焦急也沒辦法,一邊引路,一邊問道:“二位這是為何?有什麽事宴會上談就好。”


    田豐左右看了一眼,低聲說:“文若你可知否?禮部侍郎死了……”


    荀彧聞言立即停下腳步,麵色異常凝重,問道:“二位是從什麽地方聽來的消息?”


    “文若不信?還是說早就知道?”


    “不,我不知道,我也相信。”荀彧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我這裏也有一個消息,好叫二位得知。不久前林公子騎馬時跑出了王宮,不慎踩傷了一個百姓……”


    田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驚唿:“什麽!”


    荀彧卻抬腳繼續引路,邊走邊說:“元皓、監海,你二人或許不知。林公子騎的馬是張儁乂為殿下尋覓的寶馬,不比趙子龍的白馬差多少,極為通人性,甚至能行氣。”


    話都說到這份上,田豐和沮授心中早已通透。


    寶馬良駒受人追捧可不僅僅是因為身體好和性子烈,最關鍵的是寶馬都極通人性,不僅能配合主人作戰,還能在關鍵時刻保護主人。


    也就是說王林騎的那匹馬根本不可能主動踩到人,隻能是被踩的那人做了什麽讓寶馬認為威脅到王林的事情。


    可是這個道理隻有和真正有見識的人才能講得通,和底層人根本說不明白,說明白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畢竟畜生就是畜生,馬又不可能為自己辯解,驚馬和人該相信誰一目了然。


    剛進書房田豐便忍不住了,在那裏絮絮叨叨:“他們瘋了嗎?他們瘋了嗎!他們難道不知道王宮的圍牆不是為了保護裏麵之人的嗎!”


    沮授見狀在一旁安慰:“元皓,你冷靜一些……”


    “冷靜?冷靜什麽!”田豐根本安靜不下來,聲音中甚至帶著些驚恐,“殿下當初還沒進幽州的時候,甄王後便已經來了,她是給殿下打前站的先鋒,那時候她才多大?


    當年那場叛亂,甄氏上下滿門安危,追殺起來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最要命的是,我做過殿下的主簿,有些事情我比你們更清楚!


    你們以為的明鏡司是射聲營?是左軍層層選拔?錯!大錯特錯!這些都是後來殿下整合的!


    明鏡司的前身,可是甄王後一手創辦的,明鏡司的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比任何人運用得都熟練!


    殿下的圍牆是為了鎖住甄王後,是為了鎖住後宮那些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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