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二曲殺的十分……暢快……


    不提正在西城和敵人對射的三曲,四曲也展開了屬於他們的戰鬥。


    就像那些將校所說,這座土城的城牆在右軍麵前脆弱如紙,四曲根本沒有費力去攻擊城門,隻是在城門和城牆的連接處挖了一陣,城門自己便倒了。


    既然阻擋他們進城的最後障礙已然消失,那他們才不會錯過這場猩紅主題的盛宴。


    都尉長刀一指,戰鬥立即開始。


    前排裝備了重甲的甲士如同血肉研磨機,揮刀沒有任何章法,而裝備的厚背砍刀卻能將所有阻擋在他們麵前的事物斬斷,不論是兵器還是肢體,亦或是人命……


    高句麗城門防線如同盛夏片落的霜雪轉瞬即逝,可甲士即便突破了防線竟然也不想將其放過,反而左右分開,同時朝兩個方向繼續研磨著守軍的生命。


    其他先鋒死士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入野狼竄入羊群,戰刀成了他們尖銳的牙齒、連弩化作他們鋒利的爪子,在都尉這個頭狼的帶領下準備吃頓飽的。


    一片、兩片、三片……


    這大概就是高句麗守軍消逝的速度。


    隻有最聰明的高句麗人才知道想要活命就必須跪在不礙事的地方,因為這些人會清除眼前一切不屬於他們的生物……


    戰鬥還在繼續,同時卻已經結束了。


    這座城毫無懸念的被拿下,校尉閃電般殺穿了整道城牆,高句麗人全線崩潰。


    可就在他準備欣賞一下自己麾下兒郎的戰績時,卻看到了一幕他最不想看到的景象。


    登高遠望,一隊右軍騎兵在甄道的帶領下守住了東邊的城門,一下下點殺著從東門逃出去的高句麗士卒。


    他瞬間將腦海中的殺意抽離,冷靜地分析著眼前的局勢。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難道說……


    機械般轉過頭望向右軍大陣,他隻能隱約看到張遼帶著一眾人正在觀察戰場。


    屠城!


    一個要命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雖然他麾下的士卒是先鋒死士,一個個嗜殺如命,可那隻是他們的作戰方式啊!屠城在河北的地麵上可是違法的!軍法!


    軍法沒有一絲一毫的情麵,錯了不存在借口。


    “住手!住手!投降不殺!”


    校尉此時已經瘋了,他飛身直接跳進城裏,想要製止在城中進攻的四曲。


    留兩個,哪怕留一個也好!


    張遼是他崇拜的統帥,他不能看著張遼因為一些異族的雜碎受到責罰。


    可往日令行禁止的手下此刻根本不聽他的命令,無論他拉住哪個四曲的士卒,他在士卒的臉上看到的不是瘋狂,而是發自於內心的厭惡。


    啪!


    校尉一巴掌抽在士卒的臉上大聲喝問:“怎麽迴事!我不是讓你住手嗎?你想死嗎!”


    “校尉……你……唉……您自己去看吧……”士卒指了指一間屋子,便頭也不迴地跟上了屠殺的隊伍。


    校尉一腳踹開,屋子裏的氣味讓他眉頭緊皺。


    一支火把在角落燃燒,借著火光他見到滿是便溺,十分惡心。


    不過他還是一眼便看到了士卒想讓他看的,那是一口鍋,鍋裏正煮著半個人,鍋底下燃燒的柴禾竟然是一堆人骨。


    “哼,難怪有力氣跟我們打。”校尉對此並不覺得難以接受。


    他是青州人,事實上他也吃過人,在沒來河北之前,受災的青州並不比眼前這一幕好上多少,有些地方甚至更慘。


    “這有什麽的?”校尉走到鍋邊,十分不屑得扯下正在烹煮的手臂在鍋裏攪了攪。


    然而這一下卻讓他臉色大變,到最後直接變得鐵青。


    “不可能吧……”一邊自言自語,他一邊在屋子裏四處尋找,最終在一處還算幹淨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個不小的口袋。


    口袋裏裝了大半口袋的粟,和他在鍋底看到的一模一樣。


    “狗娘養的!”校尉氣急。


    他根本不理解有糧食不吃卻淨想著吃人的家夥是怎樣的畜生!


    而且真正讓他感到惡心的並不是這件事,四曲打的是巷戰,需要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清理,也就是說這樣的畜生不是一個,也不是幾個,而是所有的高句麗士卒全部都是!


    以人為食,難怪士卒們會那般氣憤。


    如果迫於生存而降低的底線算是情有可原,那肆意踐踏道德的行為就是罪無可恕!


    此時此刻校尉也想衝出去將那些畜生殺個一幹二淨,可他不是普通的士卒,他不能因為憤怒讓自己敬重的上官墜入深淵。


    竭力壓製著怒火,校尉咬著牙準備製止士卒們屠城的行為。


    可他剛走出房門,卻聽到傳令兵在街上大喊:“所有人聽著!主帥有令,清點完戰功後立即退出城池!”


    “你說什麽!將軍親口說的?”


    “廢話……校尉恕罪,當然是主帥親口下令……”


    “去吧……”校尉揮了揮手,打發了傳令兵。


    張遼的心意已決,他不明白張遼為什麽這麽做,但還是準備盡力嚐試為張遼開脫。


    轉身返迴屋子拿上粟米和鍋子,校尉拔出了腰間寶劍,緩緩走向離他最近的那個跪著的高句麗人……


    張遼還不知道他的手下正盡心盡力為他謀劃著脫罪,他下完令後就一直在觀察眼前的將領。


    畢竟願意跟他踏平這座城為王弋雪恥的人很多,可又有多少人願意違背王弋的命令繼續和他一起殺下去呢?


    由謊言和陰謀堆砌的命令能夠解決眼前的問題,卻終究不能長時間統帥所有人。


    能夠做到將校這個的人也確實都是一些人精,他們已經有些迴過一些味兒來,有的低著頭一言不發,有的直視張遼希望得到一個解釋。


    上層的決定無需向下麵解釋,張遼隻是做出了自己的承諾:“殿下若有責難,由我一力承擔。我知道你們手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幹淨,殺人的是士卒,髒的是我的手。


    軍人就是要純粹,服從你聽到的命令,洗幹淨本就應該幹淨的。


    我的手可以髒,也可以黑。”


    這一刻張遼無比慶幸自己曾對張合的請求,要不然還真不一定能輕鬆拿捏這群家夥。


    將校們也完全明白了張遼為什麽要讓他們觀摩這一場戰鬥,討論戰術都是狗屁,張遼正在給他們日後打仗定下唯一能夠使用的戰術。


    那便是四麵圍住,盡力屠城。


    “將軍。”終於還是有人受不住壓力,試探道,“此去高句麗還有三城,夫餘還有十城。我等……”


    “這片大地上沒有什麽城,從來都沒有。這片大地上也沒有什麽高句麗、夫餘人,一個也沒有。”張遼的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事實。


    將校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心道張遼這是要亡國滅種啊!即便他們不拿小國當人看,這麽做也太不人道了,於禮不合啊。


    就在此時,真正的意外之喜從天而降。


    攻城的校尉帶著自己的戰利品來到眾人麵前,並將所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一片嘩然。


    聽完校尉的講述一眾人無不義憤填膺,一邊大罵果然是蠻夷,一邊自動將高句麗人從像牲口的人降級到了類人野獸。


    張遼見狀直接補上了最後一刀:“張儁乂將軍為我軍先鋒,曾差遣大量斥候和高句麗人在山林中周旋,損失不小。我可以告訴你們,損失的斥候大多數都被這些高句麗人吃掉了。”


    戛然而止。


    剛剛還義憤填膺的將校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吵鬧都被他們咽迴到肚子裏。


    殺與被殺,多年軍旅生涯讓他們早已有了這個覺悟,可吃與被吃……


    現在已經沒有人在意張遼的目的了,即便以目前的戰力對比他們不會、也不可能被吃掉,但人在麵對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時如果沒有選擇逃跑,那隻會在第一時間按死讓他恐懼的事物。


    沒人敢想一支食人的軍隊流竄進中原後會給百姓們帶來多麽大的災難,所有人隻想讓高句麗人死,徹徹底底的死去。


    “傳令就在此處紮營,攻下城池後將其一把火燒掉。”張遼下達了命令,說完便走向自己的戰馬,不想繼續在這裏停留。


    他也不知道這麽做到底是對是錯,高句麗人不止有眼前,在他們身後那些才是真正的高句麗人,而那些人絕大部分都是無辜的百姓。


    不過郭嘉說他們需要這麽做,王弋需要他們這麽做。


    他信任郭嘉,相信郭嘉不會做出對王弋不利的事情。


    “將軍。”有些人似乎完全沒有看清楚形勢,還再詢問,“那夫餘人……”


    “夫餘人不想吃我們,但是夫餘人想吃殿下。”這句郭嘉曾說服張遼的話被他原封不動送給了自己的下屬。


    大火沒過多久便開始在城池中蔓延,借著這份火光,右軍的士卒開始建設軍營。


    張遼將軍校們召集到一起,分配了各自的任務。既然要速戰速決,就不能指望一支軍隊打穿所有城池,必須要進行分兵。


    他對各路軍隊隻有一個要求,這次軍紀完全放開,燒殺搶掠隨他們做,除了王室的象征以外所有的戰利品無需上繳,但不能有一個活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征戰漢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邙山之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邙山之北並收藏三國:征戰漢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