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遼殺到帥帳時,剛進去便立刻出來了,還在門口猛吐了幾口口水。


    裏麵具體什麽情況他都沒看清,但是那濃鬱的血腥氣都快化作殷紅的迷霧了,嗆眼睛不說,頂的人胃裏翻江倒海。


    其他人也就罷了,張遼那可是在死人堆裏滾了好幾滾的人,都是這種狀態可見裏麵是有多慘。


    再次進入後張遼發現這裏麵沒有一塊兒好肉,滿地全都是一層厚厚的血肉碎屑,別說找個人了,就算是想要拚出來一個完整的身體部件都困難。


    “張儁乂,你在幹什麽!”張遼三兩步來到張合麵前,拎著他的鎧甲的邊緣質問。


    張合顯然也是在強忍著,十分惡心的擺了擺手,擠出一句:“我什麽都沒幹,我也幹不了什麽,我管不了這些亂兵了。”


    “亂兵?他們想要造反?”


    “別問,迴去再說吧……”


    “袁尚呢?”


    “在那邊!”張合指了一個人方向。


    張遼果然看到角落裏坐著一個衣著華麗但是雙目呆滯流著口水的人。


    他走近兩步,卻被這人身上屎尿的惡臭又惡心了一迴。


    “這是怎麽迴事?”


    “迴去再說,迴去再說!”張合終於忍不住了,快步走出營帳。


    張遼見狀強忍著惡心將年輕人拎了出來,隨意丟在地上。


    可他卻看到張合抬腳踹翻一個人,破口大罵:“燒了!燒幹淨!娘的,你們等死吧!軍正不殺你們,我也會殺了你們!趁早找個地方自我了斷。”


    “遵命。”士卒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土,竟然對張合拱了拱手後對周圍的同伴喊,“將軍有令,自裁!”


    “喏!”


    周圍忽然傳來了無數響應,在張遼目瞪口呆中,一些人迅速點燃了營帳後便在張合麵前集合,集體抽出兵刃很痛快地抹了自己的脖子。


    “張合!怎麽迴事!”張遼真的憤怒了,指著一地的屍體竟散發出點點殺機。


    張合卻表現得十分煩躁,不停的揮手說:“迴去再說,迴去再說。”


    迴去的路上他們碰到了正在清剿殘餘兵馬的郭嘉和山地軍,這可是將近五萬俘虜,抓迴去那都是勞動力,正好響應王弋的戰略。


    張合將這個任務分給了張燕等人,自己則拉著郭嘉迴到了自己的營帳。


    他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原來這些人都是袁氏的族人,他們原本是被袁尚安排在了東平國,並且吩咐他們一旦青兗全線崩潰就立即去向王弋投降,無論如何王弋都不會動他們。


    然而這些人被壓抑得太久了,先是被袁隗那一代幾個出眾的人壓著,然後又是袁基、袁紹、袁術輪番來,後來又被攆到了袁尚這裏,心中的怨氣已經達到了極致。


    況且他們還認為,既然汝南的袁氏族地已經丟了,那就應該在青州重新建設一番,重新讓袁氏壯大起來。


    沒了家族優秀人才的壓製,他們終於能夠將手伸到覬覦已久的家族位子上,於是他們便借著袁尚的名義在東平國瘋狂搜刮,還一下子組織了五萬大軍保護自己,前來和袁尚在奉高匯合,想要憑借這五萬大軍幫助袁尚穩住局麵,並且實現袁家治袁尚,而不是一直以來的袁尚治袁家。


    後來他們來到岱山的時候聽到風聲說袁尚不在奉高,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幫人的膽子便更大了一些,想著既然袁尚沒了,那就直接創造一個袁尚李代桃僵,到時候就算真袁尚出來,隻要他們不承認,那他們創造的這個就是真的。


    這一通操作真的是很秀,堪稱掌握了權謀的精髓。


    可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既然他們這麽有能力,為什麽袁家那些出人頭地的子弟不用他們呢?


    或許他們想過,也疑惑過。


    但是他們永遠也不會明白,那些人會用聰明人,也會用蠢貨,卻絕對不會用自詡聰明的半吊子蠢貨,這種人才最容易壞事。


    袁尚已經很明確了,他沒有把握打贏王弋。


    可是這些人根本就不這麽認為,他們將實力全部轉換成了紙麵上的數字,隻要數字差不多,勝負就是五五開。


    聽完了解釋後郭嘉無言以對,袁家沒落是必然的,枝葉再怎麽茁壯成長也沒用,根基已經朽爛了。


    不過當他聽到張合很隱晦地將自己麾下人圖財害命,畏罪自盡的事說完後,腦袋就是“嗡”的一聲……


    是真的在頭暈眼花耳鳴,郭嘉眼前一黑差一點就暈了過去。


    他強打起笑臉問道:“這是個假的?”


    “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袁尚跑啦?”


    “跑啦。”


    “袁家人死光啦?”


    “也不能說死光了,不是還有袁譚和袁尚嗎?”


    “你他媽怎麽不去死啊!”


    郭嘉忽然暴走,拿著佩劍劈頭蓋臉的抽張合,一邊抽一邊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他媽怎麽不去死啊!啊?去死啊!完蛋了!這次打完青兗,我們都要收拾收拾東西迴家待著。你看著吧張儁乂,你就看著,你看看你給殿下惹了多大的麻煩!


    張儁乂我告訴你,這一次所有的事情你要一五一十的跟殿下講明白,不許有半點隱瞞,也不許有半點誣陷。


    而且你還要做好一個準備,哼!”


    “這……這麽嚴重?”張合懵了,他從未見過郭嘉這樣,喃喃道:“什麽準備?”


    “殿下不是鑄了劍嗎?不把你賜死都算你命大!”郭嘉豁然起身,拂袖而去,邊走邊說,“你我幾乎同時投入殿下麾下,也算是和殿下一同經曆過苦難的。殿下可共患難,也願意共富貴,我們這些老臣子就是殿下的臉麵!


    第一個被賜罪劍的人竟然時我們之中的一個,張儁乂,你可真給我們長臉,真給殿下長臉!


    恥辱啊,恥辱!我郭奉孝羞於與你這種人為伍!”


    確實,張合並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麽大的一個錯誤。


    不過這個錯誤也不能全怪他,畢竟以他的層次根本無法理解在王弋那個層麵需要和世家之間進行的博弈。


    而且當時他如果不點頭,那他都有可能成為那堆碎肉中的一部分。


    這就好像是飽受爭議的許褚殺許攸事件,很多人都認為許褚讀懂了曹老板的意思,可真是這樣嗎?


    許褚將曹老板看得比自己的父母還重要,別人侮辱了父母還要拚命呢,何況是比父母更重要的人?


    袁家人可沒將王弋放在眼裏,很是瞧他不上。


    可是有時候一個人犯錯,需要承擔這錯誤代價的並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那位。


    郭嘉懶得跟張合解釋,甚至都不願意待在這個地方,直接打馬迴奉高去了。


    好在他還是將假袁尚帶了迴去,算是給周瑜一個交代。


    這個假袁尚成為壓垮奉高民心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這個假的和真的確實很像,奉高守軍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高層還在商議的時候,底層士兵已經自作主張開城投降了。


    奉高在周瑜的計策下終於被攻破,這雖然不是一場血與火的戰鬥,卻同樣非常激烈,心理的博弈跌宕起伏,周瑜走的每一步都十分小心。


    在進入奉高之前,周瑜先是派人仔仔細細查探了一遍整個城池,無論是排水渠還是密道密室都沒放過。


    直到確認沒有埋伏什麽引火之物才放下心,認為荀衍是真的想拖到秋天,憑借天氣幹燥火燒全城戰勝他們。


    如今夏天才過了一半,不需要擔心這些。


    於是周瑜一邊命人抓人,一邊書寫著戰報。


    隻是沒想到此時有人竟然告訴他奉高是有守將的,而且守將一直在發布命令安撫軍心民心。


    這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一直以為奉高是沒有守將的,要不然也不能讓他為所欲為卻不做出任何應對。


    此時聽聞有守將,周瑜立即唿喚來在奉高的將領,一起去見一見這個守將,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也好做個反麵教材。


    然而,正是這個無心的舉動卻救了他一命。


    等到他來到守將所在的地方時,張遼忽然驚唿一聲:“是你?你真沒死?”


    沒錯,此人張遼確實認識,而且還交過手,正是臧霸臧宣高!


    如今的臧霸早已沒了往日的英武,臉頰凹陷骨瘦如柴,似乎走兩步都能摔倒。


    臧霸見到這一眾人等卻灑然一笑道:“你們攻打我主的領地不就是因為我嗎?不就是想要為樂進報仇嗎?我就在這裏,來啊!”


    周瑜聞言走向臧霸,邊走邊說,“你都落到如此境地了,竟然還逞口舌之利?我們不會將你如何的,你的生死殿下自有斷……”


    嘭!


    一聲巨響忽然傳來,一道高壯的身影撞破窗子,手中長槍自上而下朝周瑜劈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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