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的意思其實很簡單,他不需要邢道榮做什麽,隻需要邢道榮這個人就可以了。


    趁著煮嚴輿的大鍋還沒熄火,朱桓又將邢道榮扔了進去。


    一代戰神就此隕落,他這次甚至還沒來得及打響自己的名頭……


    朱桓發動了攻擊,袁軍在勝利和恐懼的刺激下,發了瘋一向攻打著陰陵。


    但是,朱桓想象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陰陵的守軍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十分憤怒,和袁軍拚得你死我活。


    就算是朱桓親自上陣也沒什麽意義,打了一天都沒能取得進展。


    第二天,第三天……


    朱桓忽然意識到了不對,他麾下正規的士卒士氣都在下降,嚴軍的士氣是如何保持如此旺盛的?


    很快他就明白了守軍士氣為什麽不會下降,因為他們就沒有士氣這麽一說,戰鬥全憑自己喜怒,增加他們戰鬥欲望的與其說士氣,不如說是情緒。


    想通這一點後,朱桓也明白了為什麽這些人那麽堅決,原來所有的原因全都出自他自己身上。


    因為他煮了兩個人,這和這些人信仰的教義是不符的,所以他們憤怒了才會這樣。


    但是賤民竟然敢對他這個大家族族長不滿,這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道德底線。


    於是朱桓再次將一座城池許給了士卒們,不過這一次不是戰利品,而是城中的一切。


    既然那些反賊的信仰那麽堅定,他就準備送那些人去見見自己的佛……


    欲望就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無論注入多少水流,都不會將其填滿。


    但是隻要破開一道口子,漫出來的水很快就會將附近變成一片湖澤。


    新一輪的攻城開始,被貪欲占據的士卒充滿鬥誌。


    這一次沒有退縮;沒有撤退;甚至沒有休息!


    雙方不眠不休鏖戰了兩天,陰陵告破……


    這四個字的分量到底有多沉重?大概用一句話就能形容。


    陰陵城內的地麵憑空高了半尺,生生鋪了一層肉板。


    然而第一層隻是開始,很快就會有第二層、第三層、乃至第四層。


    寒冷的天氣讓袁軍無需考慮屍體腐爛的問題,所以他們在這座城中縱情狂歡了整整五天。


    嚴白虎為了不被俘虜選擇了自盡,陳瑀則被一群不知道他重要性的士兵殘忍處決。


    這些士兵沒見過五馬分屍,恰好他們搜到了躲藏起來的陳瑀,便找來五頭牛實踐了一下。


    陳瑀最終也沒能完成他的理想,沒能寫完那部曠世著作,甚至沒能揚名天下,最後隻能憋屈地死在一群大字不識的粗野士卒手裏。


    其實他還是很有名的,在河北的通緝令上,他一直位列榜首。


    要是這些士卒知道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們剛剛撕碎了一百畝的良田,不知道會不會生出撕碎自己的心情。


    陰謀者最好的結局大概就是始於陰謀,終於陰謀。


    就像將軍一樣,寧願馬革裹屍,不願病死榻上。


    而陰謀者最糟糕的結局大概就是這樣了,死在他們最看不上的人手上。


    其實這怪不得誰,也怪不得這個世道,隻能怪陳瑀自己。


    他站到了台前,想要成名,將自己的陰謀暴露了出來。


    同樣是搞陰謀的,看看賈詡!


    賈詡就明白自己的計策隻能讓別人去執行,自己半點兒都沾染不得……


    陰陵之戰的結束意味著袁術治下的叛亂徹底平息,廬江就慢慢打吧,反正真要讓袁術守著,他也沒那麽強大的實力。


    但是朱桓卻並不開心,這次陰陵之戰的損失太過慘重了,他三萬多的部隊直接折進去一萬,還有一萬多的傷兵。


    朱桓思考了許久,也沒搞清楚自己哪裏出了問題。


    戰略沒問題;戰術沒問題;指揮沒問題,什麽地方都沒問題,怎麽會損失這麽多?讓他如何向袁術交代?


    或許,他用不著向袁術交代了。


    陳登在得知朱桓勝了之後,連夜迴吳縣向袁術請罪。


    袁術很大度地原諒了他,畢竟他也沒有和袁譚勾結趁機來攻打揚州,說不定陳家在徐州真就有那個本事呢?說不定以後他還能用得上呢?


    哼哼,袁術不知道,說不定陳登真的勾結了呢?說不定很快就要趁機來打揚州了呢?說不定他這輩子再也用不上了呢?


    一封密信被人送到了下邳,袁譚的高層直接沸騰了起來!


    他將自己所有的高級謀士都召集了起來,就為了那麽一張薄薄的絹布。


    “諸位,揚州已經來信了。袁術平定了叛亂,但是損失慘重,我等應該如何應對?”袁譚的表情十分凝重,這次的戰略關乎於自己的命運,容不得他不謹慎行事。


    眾人都看向了張紘,等待他這個文臣之首率先發言。


    張紘卻擺擺手,用了一句話便衝淡了緊張的氣氛:“我要是懂戰略,哪還有你們的出頭之日?”


    “哈哈哈……”


    眾人笑作一團,就連袁譚也會心一笑。


    不過再怎麽說張紘算是說過了,其他人就要開始了。


    率先發言的是駐守在廣陵郡的呂範:“主公,廣陵厲兵秣馬,有水軍五千,步弓一萬五,隨時可以出擊。江都離吳縣不遠,我建議直接突襲吳縣,不給袁術一點機會。”


    “不行。”諸葛瑾立即反對,“吳縣附近城池眾多,湖澤更是數不勝數,非常不利於行軍。


    等到我軍到達吳縣,袁術說不定已經準備好了。


    我覺得不如以正兵出擊,堂堂正正的打過去。


    他就算是準備好也無妨,區區一個揚州,能有什麽像樣的準備?


    我們不能被他打個措手不及,但正麵對抗袁公路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


    “此計可行。”呂範覺得諸葛瑾的計策不錯,補充道,“不如我等兵分兩路?一萬步卒由水軍運到丹徒,剩下五千和水軍一起繞路攻擊婁縣。


    婁縣可以圍而不攻,水軍在那裏僵持即可,步卒繞路直攻吳縣,讓他們疲於應付。”


    “不好吧,這樣的出擊方式水軍將無法保證糧道。揚州多水多湖,水軍還是不要參與進攻為好。可以做為一支奇兵,各處支援。”步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主要是揚州太大,長江過於崎嶇,不確定性過多,讓人無法思考周全。


    眾人開始就戰略展開了激烈的討論,袁譚卻看著地圖有些發愣。


    這塊地圖很大,也很詳細,卻很難看。


    因為這塊地圖是依靠四塊不同的地圖拚出來的,有在絹布上繪畫的;又在竹卷上繪畫的;還有在木板上繪畫的。


    這些是他花了大價錢從河北商隊手中買來商人行商的地圖,上麵山川河流俱在,城池標注清晰。


    初見的時候已經讓袁譚震驚得無以複加,他從未見過有如此清楚的地圖,當時買來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家當。


    但這隻是長江流域揚州、徐州和部分荊州的地圖,記載十分有限。


    而且商用畢竟是商用,以商人的思想,有了好東西獻給王弋比行商十年都劃得來。


    那個商隊還可能是王弋自己的商隊,王弋的商隊可是行商天下,遍布天下任何一個角落,他都不敢想王弋的軍用地圖是個什麽樣子。


    當然,這幅地圖即便掏空了他的身家也是劃算的,畢竟困擾他攻打揚州的就是地形,有了這幅地圖才會讓自己麾下的謀士們吵得這麽厲害,才能討論出更完善的方案。


    袁譚覺得自己應該注意一下地圖的收集,不應該隻著眼於長江這一塊地方。


    而事實上這幅地圖確實給予了謀士們很大的幫助,就在袁譚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套完整的進攻戰略擺在了他的麵前。


    “主公,這便是我們最終的方案。”


    呂範抬起手,一步步給袁譚指明:“我等認為,想要攻取揚州,就必須得到會稽王朗的支持。應該先派遣一位使臣和王朗聯絡取得同盟,這樣才方便我們下一步的戰略。


    第二步便是分兵,我等認為兵分三路比較合適。


    首先集合所有兵馬,水陸並進進攻丹徒,給袁術造成大軍壓境的錯覺。


    打下丹徒之後兵力一分為三,第一路由步卒緩步推進,給袁術造成正麵的壓力;


    第二路由水軍運送一部分步卒前往婁縣,無論能否威脅到吳縣,都要給袁術一種想要奇襲的錯覺;


    第三路則由水軍繼續往南,攻打錢塘。這裏是吳郡的重鎮,也是袁術的退路,必須要拿下。


    如此一來三麵合圍,如果袁術不想去震澤喂魚,他就隻有失敗這一條路可以走。


    揚州廣大,我等認為想要全境緩步攻取不現實,還是直接攻陷吳郡,抓住袁術更容易一些!”


    找到了能畫箭頭的方式,藍色第一路、綠色第二路、黑色第三路,有些時候不放圖片會卡審核,不複雜的我就沒放


    “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隻是有一點,交好王朗是為了攻擊錢塘,可是錢塘的守軍怎麽處理?”袁譚指著一個地方提出了質疑,“錢塘臨海,必然會有水陸兩軍,而且餘杭、富春、錢塘三城離得很近,水軍五千人,能打下這三座城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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