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初醒,神清氣爽。


    清晨的朝陽是那般美好,天空是那樣的藍,清風帶起的味道是那樣的……令人作嘔!


    賈詡打算今日離開平輿,離開這個散發著和他相同味道的地方。


    賈詡不胖,是為了保證沉船時不被眾人先丟進水裏;


    他也不瘦,是為了保證輪到他的時候他有能力將其他人丟進水裏;


    他不高,天塌下來不用他頂著;


    他也不矮,逃難時不會有人將他踩在腳下。


    他喜歡中庸,不喜歡搞風搞雨,事情沒輪到自己時他甚至都懶得思考。


    奈何世道不喜歡讓他中庸,他所到之處總是會掀起腥風血雨。


    這似乎成了一個他需要背負的詛咒,當他來到樓下準備退房的時候,發現夥計和掌櫃正在給門窗加裝木板固定。


    這裏肯定不是黑店,這麽做大概率出了些什麽事。


    賈詡沒有擔心,隻是略有煩躁的問:“掌櫃,這是怎麽迴事?”


    “噓!噓!噓……”掌櫃趕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快走兩步低聲說,“客人,您安心在這裏住著,房錢、飯錢我都不要了,您就別出去了……”


    “怎麽了?”


    “唉……外麵起了民亂,那些亂民四處殺人,我看有的滿嘴鮮血,說不定還吃人呢!用不了多久可能就要過來了。您啊,就安心住著。我呢,就將這裏加固好,保證您的安全。”


    “打開!”賈詡還沒聽完腦子就嗡嗡的,這些人怎麽可以蠢的是那麽的自然,蠢的是那麽的令人無助。


    “您……您……”


    “你想不想活?”


    “當然想了!”


    “那你就把門打開,把所有房客都叫下來,我保證你能活。快點吧,不然想活都活不成。”


    “這……”


    “快去!”賈詡厲喝一聲。


    掌櫃的見過地位最高的大概就是袁紹那個土皇帝了,可是袁紹才當了幾天皇帝?賈詡可是老董卓都依賴的人,和李儒談笑風生。


    被賈詡的氣勢震懾,掌櫃趕緊一邊拆門一邊讓人將房客都喊了下來,並且將目前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


    果然不出賈詡所料,一部分人根本不相信,一部分人覺得危言聳聽,還有一部分人膽子比較小,收拾東西迅速跑路了。


    認為是危言聳聽的人去看熱鬧了,不相信的人想要迴房繼續自己的春秋大夢。


    然而被賈詡卻對掌櫃說道:“掌櫃,我說幾句話,你看對不對?”


    “您說。”


    “民亂可怕嗎?”


    “當然可怕了!我隻是遠遠看了一眼,不怕您笑話,那些人差點讓我尿褲子。”


    “對吧,民亂很可怕,可是那些人不信啊!等到民亂真的來了,這些不相信的人會怎麽樣?”


    “怎麽樣?”


    “他們會害怕啊!他們害怕了就要跑,跑就要拆掉你加固的木板,拆掉你加固的木板你的安全就沒辦法保證,你就要死。


    你全部的身家就是這座客店嗎?如果是還好,你和家當死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那嘿嘿……”


    “如果不是……那……那我不是虧死?我還有幾間鋪子啊!”


    “鋪子算得了什麽?”賈詡繼續蠱惑道,“鋪子就算是砸了、搶了、燒了,地契在你手裏,那不還是你的嗎?重建就好了。


    你有妻妾嗎?


    你死的時候能想象你的妻妾正被人糟蹋嗎?


    你有兒女嗎?


    你一死,你們家的傳承可就絕了!


    那些人侮辱你的妻妾,殺死你的兒女,奪取你的家產,殺了你之後住進你的房子……


    你能死嗎?


    你死了,什麽都不屬於你了……”


    “什……什麽都不是我的了?”


    “對,什麽都不是你的了。”


    “不行!”掌櫃大喝一聲,來到那些不相信的人麵前嚷道,“你們給我出去!都出去!愣著幹什麽?過來將他們都攆出去!”


    夥計見掌櫃都動手了,抄起桌椅板凳、鍋碗瓢盆一通打砸,將一幫子人全都攆了出去。


    賈詡見這些人都走了,便說道:“掌櫃,現在不封屋子更待何時?”


    “對對對!”


    掌櫃一邊帶著夥計重新裝好木板,一邊對賈詡千恩萬謝,“多謝先生指點,先生對我有救命之恩啊!”


    “舉手之勞罷了,若是無事,我便先迴房休息了。”


    “先生且去安歇,稍後自有酒菜奉上!”


    “有勞掌櫃了。”


    賈詡說罷,就要迴去繼續睡。


    哪知他剛抬腳,門外忽然傳來劇烈的敲門聲,還有人在外麵大喊,祈求掌櫃開門讓他們進去避難。


    賈詡和掌櫃都聽出來這些人是剛剛被攆出去的那些人,掌櫃還有點良心,一時竟然有些猶豫不決。


    “先生,這……這……這該如何是好?”掌櫃再次看向賈詡,虔誠的眼神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


    然而這樣的眼神賈詡見到過太多太多,每一個體驗過他計謀的人都會這麽看他。


    賈詡忽然覺得這些人真的很可悲,是多麽愚蠢的腦袋才會做出將自己的命運交到他人手裏這種智障決定?


    “那不是有張桌子嗎?將桌椅板凳都拿過去加固。”想到自己還在客店裏,賈詡還是給出了計策,“木板厚了,那些不想聽到的聲音自然也就聽不到了。”


    掌櫃聞言愣了一下,咬了咬牙,最終遵從了賈詡的意見。


    對此賈詡很滿意,精明的他是不會犯蠢的,掩耳盜鈴這種蠢事他隻會讓別人去做。


    攆人的是掌櫃,封店的也是掌櫃,和他賈文和有什麽關係?說幾句話又怎麽了?他說的不都是實話?


    賈詡很是心安理得。


    不知不覺間草菅人命、拋妻棄子的掌櫃還在感歎幸好遇到了這麽一個足智多謀的人,要不然他可就沒命了……


    民亂就是張老爺挑起來的,不得不說他真的很聰明,對時機的把控相當精準。


    在他將自己的名聲打響的時候,就時刻為叛亂做著準備。


    他不想拖,不想像張角那樣做到人盡皆知,他想要的隻是在災民中家喻戶曉。


    在他“要麽成為獵人,要麽成為獵物”的政策下,這個目標很快就達成了。


    此後他就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將袁熙一擊斃命的機會。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傳聞袁熙和呂布的女兒勾搭上了,已經定下了迎娶的日期。


    然而袁熙雖然收了呂布的女兒,卻沒有將呂布視為自己人,沒有任何表示。


    袁熙並沒有將駐紮在城外的士卒兵權交給呂布,而是交給了淩操,更要命的是,他還真就認了那個小屁孩兒淩統當弟弟。


    真老婆不如假弟弟親?


    這是什麽道理?


    呂布因為此事差點氣死,喝多了之後將張勳被氣死在袁熙府邸的事漏了出去。


    不出意外,這件事傳到了軍營裏,軍營中的士卒吵著找淩操要說法。


    張老爺昨夜聽說了這件事,覺得這就是自己的機會,連夜聯係了各處的災民,天還沒亮就打著為袁紹複仇的名義起義了。


    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為別人複仇的方式竟然是幹掉別人的兒子。


    不過礙於他是神仙轉世,他這麽說,那些災民還真就信了,認為一切都是袁熙的錯,殺掉袁熙是上天的意思。


    說實話,幹掉袁熙一點兒也不冤枉。


    袁熙幹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死上十迴八迴都不夠,畢竟是袁熙將這些人逼到這個份上的。


    這些名為起義軍的亂民剛開始確實夠猛,依靠偷襲很快就幹掉了守軍,並且控製了四處城門。


    問題是張老爺確實有些手段,可他在軍事上就是一個棒槌啊!你能指望棒槌指揮個所以然來?


    他就聽說過一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其他的統統不會。


    然後這位就給亂民們許諾了一個大的,他告訴亂民們隨便殺、隨便搶,幹掉袁熙的人和他共享著潑天的富貴。


    也不能說這個計策沒有效果,一時間亂民的士氣如虹,不論攻打世家還是遇上守軍,都能將其擊退。


    但是很快事態就不受他控製了,早起還沒吃飯的亂民在拚殺的過程中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於是他們準備找些吃的。


    可是這段時間他們都是吃肉的,糧食已經入不得口了。


    特別是張老爺最開始營地中的那些人,急得烤都不願意烤一下,抱著人生啃!


    這些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他們在張老爺的洗腦下成為了名為“神使”的野獸。


    飲血能讓他們亢奮,生食能讓他們滿足。


    或許……它們更合適一些……


    更重要的是,張老爺還不知道在他麵前擺著兩個關乎於他生死的消息,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


    好消息是淩操的統兵能力不錯,暫時壓製住了暴動的士卒,一晚上也沒發生兵變的情況。


    由於士卒的情緒相對穩定,淩操就沒急著向袁熙匯報,想著早上再來告訴袁熙。


    正是因為如此,袁熙還在城中,他還有機會,軍隊暫時不會對他展開清剿。


    壞消息是這個暫時十分短暫,短暫到張老爺必須現在立即殺向袁熙的府邸才有機會殺死袁熙。


    因為傳遞消息的士卒已經來了,他發現了平輿城內不對勁後,迅速迴營向淩操報告了情況,淩操正在集結部隊。


    可惜張老爺並不知道這些,他還做著自己的美夢,正賣力的攻打自家仇人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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