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弋擁有子嗣這件事在河北還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田媽媽一麵哭喪著臉,一麵請求王弋減稅或者發布赦令。


    赦令是肯定不能發的,王弋沒什麽興趣大赦天下。


    不過免上一年的稅倒也說得過去。


    這件事需要謹慎考慮,隨著高顯逐漸被拆分,其他三個商業城市還沒有建造完畢,免稅會對州府的財政產生極大的壓力。


    考慮到明年即便不會發生蝗災,也極有可能發生旱災,王弋計算了一下日子,告訴田豐等孩子生下來他會免上一年的稅。


    現在他算是明白為什麽有的皇帝會那麽吝嗇,明明戶部都揭不開鍋了,依舊不願意從自己的小金庫中拿出銀錢。


    曾經王弋覺得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現在看來國家的財政就是一條永遠也填不滿的深坑。


    一旦讓形成了慣例,那帝王可就別想有自己的錢了。


    每一次出錢臣子們都會歌功頌德,各種彩虹屁毫不吝惜。


    可每一次有困難,臣子們將會毫不猶豫的伸手向君主要錢。


    最後甚至都可能演變成貪官不停的在戶部撈,皇帝不停的往戶部填。


    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而且一旦被發現就是一場腥風血雨,全體高官大換血。


    但是王弋不能保證這種情況不發生,主君往戶部扔錢肯定是不行的,必須要保證戶部自己能給自己生錢。


    無奈之下,王弋隻能再次打起了自家生意的主意,他覺得是時候將食鹽的買賣交出去了。


    鹽鐵專賣這件事有利有弊,這些東西畢竟是戰略物資,官賣在調控上肯定要強於私人買賣。


    可官方一家獨大就會產生懈怠的情緒,沒了競爭鹽政隻會越來越糜爛。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王弋準備同時進行兩個計劃。


    第一是將食鹽根據品質的不同分為不同的等級。


    第二就是引入私商。


    引入私商是個比較龐大的計劃,王弋不準備頒發“鹽引”這種東西。


    鹽引很容易造成壟斷和私鹽泛濫以及財富極速聚攏在某一個或某幾個世家中,對統治極為不利。


    他打算使用“承包製”將適合曬鹽的鹽場包給用財力經營的人,這些鹽場中產出的食鹽隻能賣給官府,而且王弋規定官府必以一個合理的價格須照單全收。


    官府收完食鹽後將食鹽進行分級,包裝好再根據不同的等級出給不同的商人。


    低端的食鹽官府自己留下來以一個非常低廉的價格出售給百姓,高端的食鹽則經由商人賣給消費水平較高的世家大族,並且私商也隻能買賣高端的食鹽,不允許買賣低端的食鹽。


    這樣一來官府既掌握了食鹽的命脈,也能夠進行適時調控,穩定物價。


    而且為了不出現強取豪奪的事情發生,王弋規定不論是官府的鹽場還是私人的鹽場,都隻能在規劃好的特定區域開設。


    想要增設必須由戶部出示全國人口數量與消耗食鹽的比例,工部調研鹽場建設的位置,太府寺核算鹽場的產出、市場的報價以及稅收後聯合上報,皇帝親自批示才行。


    私設鹽場是重罪,足以抄家滅族。


    這麽做既能調節市場的供需,也能防止鹽場影響百姓的生活以及港口的建設。


    這個時候將食鹽以這種形式拋出來,有三個好處。


    第一,州府可以開設一場拍賣會,將分定好的曬鹽場地在有資格經營的人麵前拍賣,價高者得。


    王弋準備將私人鹽場的使用權定為五年,這可是個下金蛋的雞,刨去土地使用成本幾乎沒什麽本錢,絕對會讓世家趨之若鶩。


    第二是開設太府寺,將太府寺設定成為管理官商的特定衙門。


    現在河北州府和很多商人都有生意,王弋需要一個衙門進行統一管理。


    推動王弋這麽做的還有另外一個推手,那就是曹操。


    曹老板親自寫了封信,恭賀王弋封王的同時還表示願意為劉宏入葬文陵開綠燈。


    但王弋想要送葬卻不能帶軍隊,也不能親自前來。


    隻能派一個代表率領送葬的隊伍將劉宏送入文陵,這個隊伍包括殉葬的人都不能超過五百人。


    如此要求雖然沒能讓王弋完全成就自己的名聲,卻也了結了他的一番心事。


    當然,這不是王弋封王或者他的恐嚇起了什麽作用,而是劉辯向曹操做出了妥協。


    王弋不知道劉辯向曹操付出了什麽,但他知道劉辯會出席並親自主持劉宏的葬禮。


    他要做的就是完成對劉鬆的承諾,讓河北的劉氏出人跟著劉宏一起進入長眠,隨後將劉氏的一些人安排進太府寺中任職即可。


    第三個好處是讓王弋可以嚐試調整稅收的模式。


    漢朝的商稅屬於一刀切,根據商人的財富來收取相應的賦稅。


    商人的財富和商稅本身其實是兩種關係不大的事物,有錢人自有的財富賦稅其實是可以通過房產、仆從、車馬等等一係列其他東西身上來收取的,商人也很願意交付這些賦稅,這算是他們身份的象征。


    但是依靠商人自有的財富來收取商稅卻不行,隻會讓商人瞞報、藏匿財產。


    大漢的商稅是個本末倒置的概念,商稅並不是針對商人的,而是針對商業行為的。


    王弋原本不明白這裏麵的門道,不過他發現自己征收了奢侈品稅後沒有讓奢侈品銷聲匿跡,反而銷量更加大。


    那些奢侈品越是稀有、越是昂貴,那些有錢的世家豪族反而越喜歡購買。


    所以王弋準備在食鹽這方麵嚐試,從商品的源頭進行征稅。


    在食鹽從府庫中流出的時候,商稅便已經加進了賣價之中,官府也不會對這門生意進行關稅以外的其他商業行為的稅收。


    畢竟根據個人財富從對方手裏索要一大筆前這種事,任何人都會感覺到不爽。


    可隻要一點一點的從對方手中收取他們認為合理的稅收,沒人會不配合。


    哪怕這樣收的錢不比一刀切要少,可他們依舊不在意,依舊認為合理。


    這一大通理論說下來,荀彧、田豐、張承等人都聽傻了,除了點頭就是仔細思索,細心將這套理論記下來。


    這樣一來還方便了很多,鹽稅在年末的時候就可以經由太府寺和戶部的核驗後直接送入戶部庫房,不需要滿天下的去征繳,更不需要各個郡縣專門派兵護送稅銀。


    田豐甚至激進到請求王弋在所有商業上都進行如此操作,卻被王弋直接給否了。


    並且王弋警告田豐,不要再癡心妄想,有些商業確實應該由官府經營,有些官府卻不能插手。


    如果官府插手所有商業的話,最終隻能養肥了官府,餓死了百姓。


    田豐很尷尬,卻也隻能見好就收,謀劃起拍賣會的事情,準備撈上一筆大的。


    而王弋也在這些人沒有什麽疑問後迴到後院兒和甄薑商量起該怎麽拆分自家的鹽場。


    甄薑對於王弋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見怪不怪,也沒什麽不滿的情緒,王弋丟出去的賺錢生意太多太多了,不差這一個。


    不過甄薑卻向王弋提出了一個要求——退稅。


    甄薑對商業極其敏感,在聽完王弋對鹽稅的想法後同樣驚為天人,大加讚賞。


    她十分願意將王氏商會中所有的鹽場都獻出來,支持王弋的事業。


    可她也不能白白虧了,要求王弋將以前食鹽在她身上多收的稅全部退迴來。


    要知道王氏商會在甄薑的經營下說是天下第一不為過,而且甄薑還每年按照大漢的稅率如實上報財產,繳納十稅一的賦稅。


    這是一筆天文數字,到現在州府連上一次買入鐵礦山的錢還沒還完呢。


    甄薑退稅的要求沒有讓王弋感到憤怒,卻讓他感到了擔憂。


    王弋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他讓各家的商會掛上了本家的名頭,這裏麵有個非常大的隱患。


    這個隱患誰也沒有跟他提出來,但長久下去絕對會爆發。


    這個時代每個世家大族大多都經營一種或是有限幾種生意,而代理人也不僅僅是那些世家維持臉麵的存在。


    臉麵確實需要維持,利益更為重要。


    如果按照代理人來說,官府隻需要核算代理人的財富進行收稅就可以了。


    可將本家掛出來之後,官府就必須核算整個家族的財富進行收稅了。


    千百年累積的財富有多少?


    賺了一年的錢卻越賺越窮?


    不是人人都像王弋這樣可以日進鬥金的……


    難怪那些商業城市反響平平,原來症結在這裏!


    百姓能有多大的力量抵製官府這種強製行為?還不是世家在後麵推動?


    想到這裏,王弋也不拆分食鹽生意了,立即將那些人又招了迴來,並詳細說明了情況。


    所有人都下了一跳,張承張範自不必說,名聲在這裏,隻要開口無數人給他們送錢,自然沒注意這些。


    可就連家大業大的荀彧都沒注意到不妥。


    是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聚焦在了官場上,很容易出現疏漏。


    王弋立即下令讓田豐張貼告示通曉四州,就說今年隻查賬本,不查財富,所有賦稅按照商業賬本上來算。


    內政寫的有點久了,我就沒寫劇情,直接概述了,要不然又能水三章,嘿嘿……開打,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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