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對於王弋賜劍的想法極為讚歎,特別是罪劍得到了荀彧極力肯定。


    按照以往的慣例,臣子犯錯誤的懲處方式一般分為三種:罰俸、謫貶以及處死。


    一般來說前兩種處罰方式其實不痛不癢,當官的很少有靠俸祿過活的,謫貶之人想迴到中樞更是一句話的問題。


    王弋賜劍就不同了。


    王弋賜劍的初衷是讓人不要忘記尚武精神,所以賜予的劍一定是要佩戴的。


    榮譽可以用很多種方式體現出來,但是將恥辱佩戴在腰間那可真是最大的懲罰了。


    世家活的是什麽?為什麽人人都想成為世家?


    還不是因為世家活得光鮮亮麗?


    所以世家注重的是臉麵,由王弋親自出手的打臉行為就是讓世家出身的臣子知榮辱,以罪劍為戒。


    在荀彧看來這是王弋想要恢複禮法的舉動,想要人人守禮光靠言傳身教是不行的,必須有嚴格的行為規範。對於那些不遵守規範的人,佩戴罪劍就是對他們最厲害的懲處。


    哪怕是“四災劍”荀彧都覺得很不錯,功臣也會犯錯誤,而某些錯誤是曾經的功勞抵消不了的,“四災劍”就是給這些功臣體麵的一種很好的方式。


    既體現了王弋不願禍及家小的仁慈,也起到了足夠的震懾作用。


    而且未來皇室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紛爭,涉及皇家體麵的時候大多會用上“暴斃”這個詞匯。


    荀彧讀過很多史料,很清楚暴斃會給後人帶來多大的遐想空間以及當時君主多麽惡劣的後世影響。


    有了“四災劍”皇室的體麵能夠得到維護,後世也不會有那麽多陰謀論。


    畢竟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四災劍”是用來賜死的,可主君不明說,那就隻是一種獎勵。


    但是!


    荀彧對於王弋將功臣畫像帶入墳墓供後人參拜的想法非常不認同,甚至直接否定了自己一時上頭的決定。


    荀彧暗示王弋:“主公,此法與禮不合。”


    “有話直說!”


    “主公,您將這份榮耀賞賜給臣子沒有問題,是臣子們的幸事,隻是……”荀彧話語一頓,壓低了聲音,“您有沒有想過那些獲得這份榮耀的臣子的後代呢?憑借祖上的榮耀,他們很有可能貪贓枉法、窮兇極惡……”


    王弋聞言有些頭疼,心道很多事果然不是古人想不到,而是古人權衡利弊後做出的最優解。


    “這件事我會仔細考慮的,還有什麽事嗎?”王弋有些不耐煩,他發現好像全世界都在針對他。


    荀彧行了一禮道:“既然如此,臣告退。”


    “等等。”王弋忽然喊住荀彧,“挑個好日子,該封的封,該賞的賞。”


    “喏。”這下荀彧滿意了,王弋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弋怎麽可能不明白?畢竟人主這個職業也做了許多年了,荀彧必然是反對將功臣畫像放入他墳墓的,但禮製隻是個借口罷了。


    荀彧是個能臣,又不是什麽聖母,功臣殺了也就殺了,犯錯了該死還得死。


    荀彧真正的想法是借這個機會推行新的官製,封賞嘛,新官製別人也不懂大小,此時正是合適的機會。


    唯一讓王弋有些不爽的是劉辯封他的趙王,而不是他自己稱王。


    現在皇帝一大堆,王弋稱個王也沒什麽,而且翻身後的劉辯封的總比洛陽曹操那個傀儡封的好。


    可王弋就是開心不起來,他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不提苦思冥想的王弋,簡雍這邊可是忙了個底朝天。


    所有文書院當值的人全部被他抓了起來,送到了王芷那裏。不僅如此,連帶的家人、朋友、可能接觸到他大印的人都被他以極快的速度來了個卷包會。


    簡雍隻有一個要求,天黑之前,他需要得到一個答案。


    王芷在知道簡雍的遭遇後沒有絲毫同情,甚至還極盡挖苦:“聽說你下麵的人都喊你‘簡院長’?院長好啊,以後說不定真的是個院長了……滾吧,天黑之前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簡雍的臉色非常難看,時青時黑。


    院長?


    文書院的院長是誰?


    馬日磾!一個平日裏隻能看書的人。


    麵對王芷的如此諷刺,簡雍還嘴:“那又如何?你以為這次你會上位?別想了!文書院隻會被拆分。而你,將毫無用處。”


    “我有沒有用我說了不算,主公說了才算。”王芷懶得再繼續搭理這個失勢的人,邊走邊說,“你的時間不多了,來人,送客。”


    簡雍的時間確實不多了,如今已是下午,他還需要搜查各個事涉人員的家。


    這可是一個龐大的工程,以他目前能夠調動的人力來說,三天根本搜查不完。


    所以簡雍隻能碰運氣,而這一次運氣沒有站在他這裏。


    一下午都做了無用功,簡雍派人和王正打了一個招唿,準備挑燈夜戰。


    好在這個時候王芷給他帶來了好消息,這個好消息卻差點讓簡雍氣死。


    簡雍平日裏依仗的三個文吏中,有兩個是其他勢力的人,一個來自袁紹那邊,另一個就是大誰何的人。


    簡雍差點崩潰了,這兩個文吏每日能夠接觸到的機密情報非常多,天知道有多少重要的事被泄漏了出去。


    然而當他準備提人的時候,王芷隻給了他一具屍體,一具殘破不堪的屍體。


    “你為什麽要殺了他!”簡雍非常憤怒,人死了就意味著線索斷了,給王弋交出這麽一個答複他肯定不會滿意。


    誰知王芷卻風輕雲淡的說:“你隻告訴我想知道誰是叛徒,可沒說一定要活人啊?”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耽誤主公的事!”


    “少拿主公壓我,你也配?”王芷甚至都不遠多看簡雍一眼,冷聲說,“自己犯了錯就要自己承擔,我們這個職務是不能犯錯的,既然錯了,那就想好如何向主公解釋吧。”


    簡雍能解釋嗎?


    他解釋不了!


    要不然何至於這麽被動,需要被王芷拿捏?


    “好好好!”簡雍點了點王芷,不再廢話,帶著人徑直去了文吏的家中。


    簡雍走後,王芷走向了牢房深處,打開一個暗門,向地下的密室走去。


    這裏就是整個河北最黑暗的地方,是王弋派人秘密建造的詔獄,就連簡雍和荀彧等人都不知道。


    這裏被布置得極為森嚴,牢房的牆體都有接近一丈,用石磚、木板、岩石、沙土等數層材料多次壘加造成。


    牢門也是極為堅固,用的不是木門,而是滑道式的鐵門,每次開合的聲音非常刺耳,隔著很遠都能聽見。


    這裏王芷布置了相當多的高手,為的就是防止有心人前來劫獄。


    王芷走到了一間牢房之前,對著裏麵輕聲說道:“說吧,將你知道的事告訴我,我給你一個機會。”


    黝黑的環境讓人看不清牢房內的情景,隻是半晌後一個極為微弱的聲音響起:“你想知道什麽?”


    “你們的首領是誰?”


    “別做夢了……”


    “你知道嗎?我就喜歡審訊你這樣的男人,哈哈哈……來人,繼續。”王芷起身走向了刑房,在裏麵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


    不一會兒,一個醫者模樣的而走進來,彎腰俯首來到王芷身邊,低聲說道:“首領,已經用完藥了,小的下了一副猛藥,讓他足以保持兩個時辰精力旺盛,隻是……嘿嘿……隻是他會極為敏感,三五下就會……嘿嘿……”


    “嘿什麽嘿?”王芷冷冷的看了醫者一眼,起身向那間牢房走去。


    此時牢房已經點燃了燈火,兩位極致妖嬈的舞女正在四肢被牢牢綁住的文士麵前跳著充滿誘惑力的舞蹈。


    而一頭發了情的母豬正在文士身前不停的又蹭又嗅,顯得極為著急。


    文士已經吐了,而且無論哪一方麵吐得都非常厲害,甚至開始翻白眼。


    王芷再次問道:“現在願意和我說說嗎?我不介意給你多吃些藥,再將你綁在鄴城的城門口,到時候你屈辱的樣子絕對會記載在史冊裏。”


    “你想……知道……知道……什麽……”


    “你們的首領是誰?”


    “以前是……許攸……現在是……劉岱……”


    “你們是如何行刺的?”


    “將它們帶走……趕走!我求你……”


    “下去吧。”王芷擺了擺手,示意將舞女和豬都帶走,又問了一遍,“你們是如何行刺的?”


    “我不知道……我隻是按照吩咐給一份公文蓋上大印……”


    “為什麽要殺吾主?”


    “為了混亂……宗室已經不想讓陛下繼續坐在那個位子上了,可是他們沒有能力發動政變,隻能讓天下的局勢更加混亂,才有機會換個人登上大位。”


    “你們在鄴城的聯絡人是誰?”


    “是陳逸……”


    “陳逸是什麽人?”


    “他是故太傅陳蕃之子,和許攸結成了好友。後來許攸身死,劉岱拿著印信找到了我們,成為了新的首領,陳逸負責我們在河北的所有事宜。”


    “在哪裏能找到陳逸?”


    “不知……”


    王芷對不知這個答案非常不滿意,不過她也不再詢問,轉身出了牢房。


    一個十分精幹的漢子走過來問道:“首領,這人怎麽處理。”


    “我說了,給他一個機會,讓他選個死法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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