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弋驚愕的發現,他的一些理論在這個時代並不是不能接受的,漢代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封閉,相對開放很多。


    真正讓這個時代難以接受的是某些現象,某些淩駕於認知之上的現象。


    王弋想要運用現代知識創造一些東西就必須有一個代理人,一個擁有淩駕於神權之上的代理人。


    百姓們信奉鬼神之說,士族階級則信奉巫蠱,想要找到這個代理人,王弋必須要謹慎再謹慎。


    這種人尋找不如培養,直接培養不如間接培養。


    有能力的人該用就要用,王弋覺得是時候去遼隊見一見諸葛亮的未婚妻了。


    其實王弋知道不少在三國時期擅長物理的人,比如馬鈞,比如楊泉,再比如陸遜的那幾個親戚。


    可是現在馬鈞有大用,其他那幾個生沒生出來都是個問題,王弋不可能找得到。


    而且這次他去遼隊點撥黃月英都是次要的,主要是為了去泉州和高顯。


    在此之前王弋還有兩件事需要定下來,趁著這次廷議一起議一議。


    第一件事就是王弋打算開發浚儀和邯鄲的事情,王弋為了帶動河北的經濟發展,鼓勵百姓嚐試經商,早早就將風放了出去。


    雖然規劃需要時間,但百姓同樣需要時間準備。


    王弋想著自己改建的快一些,百姓剛好可以和世家一同獲得第一批利潤。


    然而讓王弋和群臣擔憂的事情並沒有出現,世家還算好說,該準備的、能準備的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可百姓的反響卻非常平淡,甚至有些厭惡。


    特別是邯鄲,反響尤為激烈。邯鄲的縣令甚至上書希望王弋不要以商業的模式開發邯鄲,他上的可不是奏疏,而是萬民書,當真有數萬百姓聯合簽名,那各種各樣的爛字可是做不得假的。


    王弋將調查的密報說了出來,群臣一時間也陷入了探討。


    這一次王弋開放的商業城市非常多,足足有三個。範圍也非常廣,周邊數座城池都要圍繞中心的一座進行開發,其中的利益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麵對這種體量的利益,哪怕世家全部聯合起來也吃不下,況且他們同樣需要下遊商戶完整商業體係。


    就連田豐也很是頭疼,商業確實是末業,可是商業來錢快,接管了財政之後田豐才明白整個河北到底有多花錢,王弋為什麽打著打著就沒錢沒糧了。


    王弋的軍隊精銳嗎?那必然是精銳。


    別的不說,單說最初組建的那支以幽州人為主的軍隊,從王芬到最近的袁紹,他們都是絕對的主力。


    這支絕對的主力沒擴軍不說,幾場大戰下來,減員還不到一半。


    這支軍隊就是全天下諸侯夢寐以求的軍隊了,古往今來田豐都沒聽說過有這樣的軍隊。


    可是這支軍隊的日常開銷是多少呢?


    整個河北財政的十分之一!


    是的,即便不打仗,平日裏的開銷就有這麽多。


    其中包括了軍餉、後勤采買、裝備養護、家屬福利、陣亡撫恤等等……


    不多?這已經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了。


    上到刺史,下到吏員,各級官員要不要發俸祿?


    開墾荒地官府要不要出政策支持?


    新地耕作要不要出糧種?耕牛?農具?


    要不要興建水利,改善耕種環境?


    要不要建設一些便民的設施?


    要知道王弋從來沒有征過一次徭役,所有的勞動他都是要花錢的!


    要不然哪來的王弋缺糧後百姓自發送糧?


    現在是亂世,民心是那麽好獲得的嗎?還不是靠官府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喂出來的?


    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都願意死心塌地跟著王弋,如今河北有盛世之影,隻要按照王弋現在的計劃一步步走下去,平定天下後休養生息幾年,就是一個完美的盛世!


    在有這樣的戰略眼光的前提下,王弋所有的小毛病都是可以克服的,也是他們願意規勸的。


    所以田豐對此尤為焦急,他直接提出:“主公,官府這裏是不是應該再出台些惠民政策?以利益吸引百姓加入行商?”


    “不可!”


    沒想到最先提出反對的竟然時田豐手下的張承,他解釋道:“一切惠民政策都要有個度,不是越多越好的。大力剝削百姓會讓百姓反感,但是一味付出就會讓變得百姓貪婪。我認為現在百姓不願意經商可能並不是政策不好。如今百姓衣食富足,商人的地位又很低,百姓們是不願意從事這種賤業的。”


    “確實如此。”張範在一旁補充,“商業的風險很高,遠沒有土地有保障。特別是如今這個世道,好好種地存糧,戰亂來了糧食能保證人餓不死。可是兢兢業業經商,一場兵禍來了就會血本無歸,銅錢也無法當飯吃。”


    有了頭頭田豐和留侯之後的發言,一眾臣子便開始引經據典向王弋輸出自己的想法。


    王弋沒有任何表態,安靜的接收著每一條建議。


    每次這種時候都是他學習的時候,眾人引據的典籍有的王弋沒看過,有的王弋聽都沒聽過。不是每一件需要廷議的事都能突然說出來,機會難得。


    還得是荀彧!


    爭論了半天,荀彧終於說讓王弋滿意的解決辦法:“主公,不若讓當地家族在行商時帶動一下如何?”


    “好!就按文若說的辦。”王弋聞言立即點頭同意了這條計策。


    群臣見王弋這麽痛快都愣住了,靠世家幫襯並不是最好的辦法,若是世家在幫襯的時候暗中使些手段,那些想要行商的百姓隻能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王弋和世家是對立的,這裏都是明白人,不是沒人想到,隻是沒人敢說。


    荀彧就那麽大膽嗎?還是說王弋就那麽聽荀彧的話?


    當然不是,隻是因為荀彧想通了其中的關結,給了王弋一個借口。


    王弋想要去遼東這件事他早就知道,而且已經和他說明最近就要出發,讓他做好準備。


    去遼東到是還能解釋,去高顯是為什麽?肯定是想要將高顯的商業往中原地區移動啊!


    荀彧猜得沒錯,王弋這一次去高顯就是為了拆分高顯的。


    不拆不行了,這次的邊境戰爭導致胡人的數量和大幅度減少,消費能力相對應的也會減少很多。在下一次人口爆發來臨之前,胡人的潛力基本上被榨幹了。


    未來高顯將會成為專門針對扶餘、高句麗、馬韓這些東北及半島國家的專門出口城池,鮮卑和烏桓已經成為了曆史。


    不過王弋不能明說,高顯牽動著整個河北的經濟,裏麵包含的財富非常驚人,稍有不慎就會讓整個河北經濟崩盤,他必須慎之又慎。


    不給群臣反應了機會,王弋直接拋出了第二件事情。


    眼看秋天就要來了,劉宏還躺在棺材裏麵呢,這件事必須有個說法。


    事涉皇帝,這迴所有人都閉嘴了,就連荀彧也在逃避這個話題。


    對此王弋非常不滿,冷哼一聲:“哼,怎麽?你們是劉氏舊臣啊?還是我王弋之臣啊?”


    這句話人人都知道是怎麽迴事,他們肯定不是劉氏舊臣。但是由王弋說出來就非常僭越,傳出去很不好聽。


    王弋的憤怒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場麵依舊安靜。


    眼看王弋就要發火了,劉家的大孝子劉曄趕緊打了個圓場:“主公,要不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得了,也不是什麽賢明之主,一個亡國之君要那麽好的待遇幹什麽?嘁……”


    說實話,劉曄說出了劉氏族人的心裏話,他們對劉宏真的沒什麽好臉色。讓他們淪落到需要看其他姓氏之人臉色的不就是劉宏嗎?給他挖個坑埋了都算便宜他了。


    可是王弋不能這麽幹啊……以前還好說,現在牛都吹出去了,不給劉宏送進文陵他臉上也掛不住。


    其實歸根結底王弋想要討論的是平皋到底要不要,至於怎麽對付曹操那條陰險的計策,王弋已經想到主意了。(之前好像打錯字了,平皋打成了平牟?改完了。)


    王弋發現平皋這個地方目前真的有些雞肋,得到平皋確實拿下了洛陽的大門,可他現在又打不了曹操,拿下後還需要派重兵去防守。


    而且平皋在河內郡,虎牢關在河南尹,這讓王弋一時間有些難以取舍。


    這件事也算是舊事重提了,之前不少臣子都勸王弋不要接受平皋,不過他們的理由就比較搞笑了。


    由於這兩個地方十分重要,高順在王弋麾下沒什麽名氣,也不和世族互相結交走動,他們信不過高順。


    到底是真信不過還是假信不過王弋不想追究,他需要一些有意義的建議。


    有了劉曄的引導,群臣將問題引到了平皋上麵,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討論。


    但是這一次王弋不準備從討論中學習什麽了,而且臉色越聽越難看。


    建議王弋放棄平皋的人非常多,已經占據了上風,大有蓋棺定論的趨勢。


    就在眾人一件逐漸開始統一的時候,一大一小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真是聒噪,一群廢物!”


    說話聲音小的人是魯肅,他大聲“嘀咕”了一句,惹得周圍的人都看向了他。


    而那道聲音非常大的則是郭嘉,他都不能說是聲音大了,簡直就是用最諷刺的語氣和最賤的表情咆哮出來。


    幾乎所有人對他都怒目而視,郭嘉卻站起身走到群臣之前,手指一點一點指著群臣道:“說你們廢物還不高興了?來!一一反駁於我!


    成皋、平皋乃是洛陽門戶,放棄之後你們誰有信心在日後進攻洛陽時能拿下它們?


    別和我說自有戰將,主公的將士不是讓你們消耗的!


    也別說可以從並州行軍,拿下洛陽後就是長安,就是涼州。並州山多路險,你們誰去開路?


    河北富庶,蓋因主公決策英明。占下平皋,可以主公河北之優渥,吸納關中之百姓。這筆賬你們怎麽不算一算?


    用不著擔心曹操因為百姓發怒,他憑什麽發怒?他怎麽敢發怒?主公豢養的猛士等著他發怒呢,用不著你們擔憂。


    也不用在軍費上說劃算與不劃算,打仗就沒有劃算的。我一個不識五穀的書生都知道熟地要好過生地,司隸多年耕種,這還需要考慮嗎?


    別談什麽河北需要休養,沒有多餘的錢糧征募士卒守衛兩地。真當我們五軍軍務府的人都是擺設嗎?


    在下不才,當個一萬精銳還是可以的,你們有誰想在軍謀上和我比劃比劃嗎?嗯?”


    能跟郭嘉在軍謀上比劃的人都支持拿下平皋,不支持的他們也擺弄不明白郭嘉,一時間還真就沒人接郭嘉的話,隻是惡狠狠的盯著這個狂妄的小子。


    郭嘉狂妄又能怎麽樣呢?憤怒的人看著郭嘉,隻有精明的卻看向了郭嘉身後的王弋。


    已經有人發現王弋的表情從略帶憤怒變成了看不出喜怒,很顯然這位好戰的人主很認同郭嘉的話。


    之所以沒有馬上決定,就是在等一個出頭鳥蹦出來,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敲打一下他們。


    一時間群臣之中眼神亂飛,商量著將哪個倒黴蛋兒扔出去平息王弋的怒火,好讓王弋將這事兒竭過,以後不再追究。


    王弋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放過這種機會,立即對荀彧說道:“文若,你書信一封給曹孟德,就說我謝謝他讓出了平皋,但是用不著他借道給我!高順不是已經將虎牢關打下來了嗎?有自己的路我為什麽要走別人給的?告訴他,我就大大方方進洛陽,讓他在洛陽城外等我!”


    “喏。”荀彧行了一禮,答應下來。


    所有人心中一沉,都知道王弋是不打算輕易放過這件事了。


    不過王弋並沒有說完,他站起身來,手按在劍柄上,冷聲說道:“來人!傳令關雲長!令:即日準備白綾素縞,先帝入陵不能失了排場,一萬甲士護衛同行!虞仲翔,選定一個良辰吉日,我等河北群臣為陛下送行!”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一萬陳留守軍,再加上五千高順的士卒,都是河北最精銳的戰士,打下洛陽都夠了,曹操真的敢答應?


    曹操肯定不敢答應,王弋知道自己這裏肯定有心向曹操的人,雖然不一定背叛,但是誰還沒個親戚了。


    王弋就是說給曹操聽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曹操去惡心劉辨,別有事兒沒事兒就來煩他。


    在廷議結束以後,王弋就派人將傳令的人追迴來了。他又不是瘋了,哪有那麽大的力氣再興兵動武……


    不過在廷議結束後王弋留下了張飛、劉曄、荀彧和戲誌才,準備將所有軍隊的官職定下來,邊境打得差不多了,該賞還是要賞的。


    王弋將這段時間他研究出來的官製分給諸人,希望得到一些意見。


    軍隊平日裏歸典軍府管轄,王弋參照了漢朝的官製設置了四征、四鎮、四方將軍。


    四征和四鎮戰時任命,屬於榮譽加持的範圍,平常是不設置的,典軍都督下平日裏真正管事的是四方將軍。


    四方將軍擁有各自獨立的署衙,署衙將位於典軍府總署衙之內。平日裏負責處理各自軍中的事務,各方之間不會有什麽交集。


    參將及以上官職的人就一般就不會下放到地方了,全部在王弋的治府中辦公。他們平日裏沒有調兵、練兵甚至去軍營中接觸士卒的權力,戰時以王弋虎符為準調動兵馬。


    也就是說平日裏能接觸到士卒的最高軍官隻有校尉,而且王弋還打算逐漸將士卒打散重編,盡量避免地域情結。


    地域情結確實能提高戰鬥力,就像天下精銳丹陽精兵那樣,都是親戚和本地老鄉組成,十分敢於拚命。


    王弋也是思考許久才下定這個決心的,他需要的是平衡和穩定,其他的問題他相信憑借自己先進的裝備和訓練方法能夠彌補。


    讓王弋比較糾結的是中軍總署衙的問題,他一直沒想好由誰來擔任中軍都督。


    中軍總署衙雖然隸屬於典軍府,但王弋並不想將它放在典軍府中。


    中軍是王弋準備的衛戍部隊,負責他和治府的安全。中軍都督的官職也要比四方將軍高,和典軍都督平級。


    這個人選需要慎重考慮,而且王弋這次也不準備任命四方將軍,最多也就任命一下都指揮將軍,四方將軍需要等軍製全部改建完成再說。


    張飛算是明白自己這個職位的意義了,說白了他就是大漢軍製的大將軍,隻是現在空有大將軍的職位,沒有大將軍的權力罷了。


    對此張飛也能理解,一方麵是軍製改革的動蕩需要有個擁有足夠分量的人壓陣,另一方麵則是王弋本人就是個精通戰事的人主,在這樣的人主麵前,大將軍就隻能是個漂亮的頭銜。


    當然,在天下一統前四方軍團肯定有他一份,這是毋庸置疑的,了不起再被貶職一次唄。


    他老張皮糙肉厚,貶職不疼不癢的,能咋滴?


    所以張飛在舉薦名單上寫上了張合、張遼、太史慈、趙雲、高順以及……徐榮。


    其他文臣就要謹慎許多,名單雖大同小異,劉曄寫上了關羽、荀彧寫了王正和王奇,但是他們都沒寫徐榮。


    徐榮是個敏感話題,用不用全靠王弋一句話。王弋不可能馬上就打自己的臉,張飛卻不用顧忌這些,軍方不需要、也不可以參與到政治活動中。


    其實王弋心中已經有了人選,這樣做隻是為了看看其他各方的態度。


    最終王弋敲定了一些人:張合、張遼、趙雲、關羽、樂進、鮮於輔被任命為都指揮將軍,高順、田豫、張燕、吳匡高覽被任命為參將。


    這些隻是王弋定下來的,最主要的人事任命是都指揮將軍,參將的其他人選還需要張飛和五軍軍務府那些人自行協商。


    荀彧一看到這份名單中幾個陣亡的名字就一陣頭疼,王弋這是在點他。


    那些人屬於追封,意味著各級的撫恤製度同樣需要盡快完善。而且這幾年一直在征戰,重新製定撫恤製度需要發放大量的錢財,官府又要狠狠放上一筆血。


    好在這些現在荀彧不怎麽管錢了,這些事足夠田豐去頭疼。


    荀彧在等王弋下一個人事任命,既然張飛提了徐榮還沒有挨罵,那五軍軍務府的官職今日也會定下來。


    不出荀彧所料,王弋緊接著就將擬定好的官職發了下去,詢問幾人的意見。


    目前五軍軍務府隻有兩個職位,一個是尚書,另一個就是參事。除了劉曄是尚書以外,其他人都是參事。


    五軍軍務府是劉曄的地盤,他自然非常上心。仔細看了一下,王弋將軍務府分成了三個等級,分別是部、司、衙。


    不過官職到沒寫幾個,隻有尚書左右丞、侍郎、參事、侍中等一些部司級官員。


    王弋隻定下了幾個人的官職,尚書右丞是戲誌才,魯肅為侍郎,徐榮、孫福為參事,就連郭嘉的職位都沒給出明確的安排。


    王弋的意思就是讓劉曄自己決定,這是個態度問題,劉曄需要仔細考量。


    不過王弋並不著急,如今戰爭已經不是河北最重要的事了,五軍軍務府暫時沒什麽事情需要做,劉曄有得是時間考慮。


    比較意外的是荀彧向王弋舉薦了黃權和杜襲如五軍軍務府,理由則是兩人的軍事才能出眾。


    這兩人的能力王弋當然清楚,隻是出眾也要分和什麽人做對比,若真的要將能力出眾的人都放進五軍軍務府,滿寵和田疇比這兩人要有資格的多。


    一時間王弋有些明白荀彧的想法,杜襲還好說,潁川出身都是同鄉,可是黃權呢?


    於是王弋以政務能力為由向荀彧提出了質疑:“文若,此二人若是鎮守郡縣,是可以收一方太平的。”


    “主公,正是如此。”荀彧行了一禮,認同了王弋的想法,卻沒有給出解釋。


    荀彧真的認同了嗎?


    並沒有,王弋忽然發現了荀彧想要說什麽。現在的五軍軍務府中全是一幫好戰分子,他們眼中不存在打與不打,隻有往哪裏打,打成什麽樣子。


    五軍軍務府是出兵的決策之地,團結固然好,卻也需要有不同的聲音。


    無論進攻還是防守都是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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