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這是最後一個了。”


    一名年輕騎士檢查過地上的死屍後向軻比能匯報著他們的成果,最後一個部族的最後一個生命在他親眼見證中消逝。


    擁有漢人身份後軻比能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手下這些人的自信,和漢人對練也能不處下風。有些運氣好的甚至娶了漢人的婆娘,有的小娃居然能去書院中讀書。


    軻比能很慶幸自己曾經做過的決定,這樣沒什麽不好。隻有雙方血脈不同的時候才會被人稱作是狗,如今他們也是漢人了,他們的身份是下屬。


    “你也娶了那個漢人婆娘半年了,感覺怎麽樣?”軻比能沒有在意死人,反而問起了下屬的家事。


    這個下屬是他還是部族頭領時的衛隊成員,別看這小子年輕,武藝相當不錯。


    下屬聞言嘿嘿一笑,臉上全是興奮,嘴裏卻不滿的說:“趕不上咱鮮卑女人,不老聽話的,老是打我。”


    “打你?她還敢打你?”


    “她是個獵戶女子,粗手大腳的,那勁頭上來,老虎來了也能咬一口!”


    “那也不可能打得過你!說說,你幹了什麽?”


    “唉……她老是不給我錢,家裏的錢讓她死死拿在手裏。”下屬一邊搖頭一邊歎息,“男人勞累了一天,出去玩兒兩把怎麽了?一個銅板都不給我,說什麽今年要買頭牛。買什麽牛買牛?家裏不是已經有一頭了嗎?還買?”


    “你死不死啊!”


    還未等軻比能說話,周圍的騎士都不幹了,將能撿到的雜物紛紛丟了過來,有個壞心眼兒甚至丟了一坨牛糞。


    可是這些人眼神中的羨慕是藏不住的,他們也想娶個漢人婆娘,可即便他們收拾幹淨了也不如這小子長得俊。


    當然,他們這些人要女人還是很輕鬆的,真正讓他們羨慕的是半年多給他置辦下來的這份家業。


    漢人的花花世界讓他們這些長期遊牧沒什麽見識的人留戀不已,下值或是結束訓練後不自覺就想喝點兒小酒、逛逛花樓、賭上兩手,手裏麵根本存不住錢。鮮卑的婆娘對他們大氣兒都不敢喘,而那些彪悍的鮮卑姑娘都是帶刺兒的花,來到幽州後就看不上他們了。


    王弋對開墾荒地的政策放得很寬,現在有了需要兩頭牛耕種的田地,隻要這小子不死,十年之後就是個武勳貴族,就能自己擁有一片莊子了,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


    望著打打鬧鬧的下屬,軻比能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這就是他如今的部族,雖然這個部族的人早已被分配到幽州各處。可至少他們的生活有了保障,種田也行、放牧也可,隻要願意活下去,幽州總有一個方式能讓你活下去。


    “好了!”看了一會兒,軻比能喝止自己的手下,歪了歪頭說,“走吧,是時候向主公複命了。”


    衛隊立即整理好裝備,上馬押送著四個部族的族人緩緩向高柳走去。


    軻比能玩味的對著四個頭領說:“看看,我現在生活的不是很好嗎?去為主公效命,你們什麽都會有的。”


    四個頭領精神都處在崩潰的邊緣了,他們隻能胡亂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軻比能實在不想看到這些軟弱的貨色,揮了揮手示意讓人將他們帶走。


    這時,那個年輕的騎士走過來低聲問道:“校尉,這些人怎麽處理?放走嗎?他們會對我們心生怨恨的。”


    “等我帶著那四個廢物走後,其餘的全部幹掉,一個不留。”軻比能看了年輕騎士一眼後打馬走向了隊伍的最前麵。他覺得這小子真不錯,難怪能娶到一個漢人女子。


    當四位首領再次來到王弋麵前時,他們發現自己有了新夥伴。周邊的幾位烏桓頭領都來了,難樓、蘇仆延、烏延等幾個大部落的首領都在。


    不過烏桓首領的待遇可比他們好上太多了,王弋正請他們喝水,而他們也能和王弋談笑風生。


    王弋見到軻比能帶著畏畏縮縮的四人過來,便止住了和烏桓首領的交談,輕聲詢問四人:“現在我問的問題你們能迴答了嗎?”


    “可以可以,州牧您盡管問,我們……”


    “別廢話。”王弋對他們的態度並不惡劣,同樣也不積極,隻有異常的平淡。“那些人為什麽要去龍城?”


    “他們……他們受到了育延的蠱惑,被育延迷了心智。育延說將會在龍城建立一個新的帝國,一個屬於鮮卑人的強大帝國。大漢已經分崩離析了,隻要鮮卑人團結起來,殺死……殺死……”


    “殺死我對嗎?”王弋搖頭笑了笑,覺得這些人頗為滑稽。“隻要殺死我就能獲得我的財富,就能一路南下,就能攻占中原。對嗎?”


    “他們那是癡心妄想!我們從來沒想過啊!州牧您要相信我們,我們的心是一片赤誠!”四名首領開始跪地哀嚎,他們生怕王弋怪罪,生怕王弋將他們的族人也給屠了。


    “別說的那麽可憐,你們隻是放不下高顯的利益而已。”王弋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幾人,轉而問道,“聽你們的意思,育延曾經來過這裏?”


    “是……是的。”


    “就他一個人,你們會相信他?”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了很多鮮卑的百姓,隻是……隻是……”


    “嗬,他們啊!”王弋當下了然,高柳城外那些倒黴蛋兒估計就是育延帶來的人,隻是有些事他依舊不明白,“育延過來不是應該帶軍隊嗎?為什麽帶了那麽多平民?還想跑過來要飯?”


    “那些人其實不是來要飯的,他們是育延進獻給新王的禮物。據說新王將一些軍隊混入其中,準備攻打幽州時有個照應。”


    “新王?”王弋從話中聽到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他立即問,“哪裏又來了一個新王?育延不是王嗎?”


    “不是的,育延隻是北方一個大部族的首領,新王另有其人。”


    “是誰?”


    “單於檀石槐之孫,步度根。”


    “步度根……”王弋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陷入了沉思。他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印象不深。漢末這段時期實在是過於璀璨,王弋對外族的了解不像漢人那般清晰。相較於步度根的知名度,王弋更了解他的兄長扶羅韓。因為扶羅韓擁有幾萬人的軍隊,卻被軻比能在一次會盟中幹掉了。


    “他們的計劃是什麽?”王弋不準備在糾結步度根的問題,反正以後也是要打的,到時候弄死就完了。


    “小人……小人不知道啊。小人拒絕了他們的拉攏,怎麽可能知道他們的計劃?求……求州牧放過我們,我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四位首領被這個問題嚇蒙了,一邊口頭一邊祈求。


    王弋覺得這些人真的應該什麽都不知道了,便吩咐軻比能:“將他們送迴去吧。”


    “多謝州牧,多謝州牧。”四人如蒙大赦。


    可是軻比能卻犯了難,走近王弋想要低聲說些什麽。


    “有什麽就說!”王弋見狀皺起了眉,看著軻比能猥瑣的樣子很是不爽。


    “主公,臣覺得他們的族人已經沒什麽用了,都被我……”說著,軻比能在脖頸間比劃了一下。


    這一下可要了命了,四個人當即跳起來對著軻比能破口大罵,雙眼通紅就要拚命!


    “住口!”王弋厲聲喝止,然而就在四人以為王弋會為他們主持公道的時候,王弋卻冰冷的宣布了他們的命運。“讓你迴去就送迴去,見不了活人就去見死人,這點兒問題都不懂嗎!”


    “喏!”軻比能嘴角都快咧到耳後了,他迅速命人堵住四個頭領的嘴巴,省的這幾個家夥出言不遜。


    在一旁看戲的烏桓首領對此沒有任何想法,甚至有些忍不住想笑。烏桓和鮮卑本就不對付,鮮卑作死惹到了王弋,那就是活該。現在好了,大片的草場等待著他們去接管,美滋滋啊!


    “諸位,你們覺得這茶葉如何?”王弋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走迴桌邊再一次和烏桓人談起了生意。


    烏桓人能和王弋談生意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們就比鮮卑人做得更好。王弋隻是派人去傳達了命令,這些附近的烏桓頭領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屁顛屁顛的過來了。


    王弋詢問他們關於匈奴的問題,這些人賭咒發誓自己不清楚,而且幾乎所有人當場就表示願意傾盡全力為王弋效命。


    這些人為了當狗能有多拚?有人提出將自己兒子送到王弋這裏當人質,以解決大戰時的後顧之憂,剩下人便有樣學樣。蘇仆延更是玩出了新高度,表示願意將全族所有不到十歲的孩子送過來,哪怕王弋拿他們當奴隸都沒問題,隻要能將自己部族的血脈流傳下去,什麽都行。


    王弋目前是不需要這些人投靠的,一方麵他想用接下來的戰爭震懾這些胡人,另一方麵他確實沒什麽精力去管他們。軻比能帶來的鮮卑人還沒消化完,哪有功夫管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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