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醒了?”


    “這裏是什麽地方?”


    “軍營。”


    “你救了我?”


    “嗯。”


    “為什麽?”


    “還有口氣,就撿迴來了。”


    “關雲長,你羞辱我!”


    徐晃對於關羽的迴答非常氣憤,猛然起身對關羽怒目而視。結果他發現關羽的態度並不算羞辱,他現在的樣子才算是被羞辱。


    關羽的軍帳被收拾的井井有條,桌案上還擺著不少書卷。關羽就坐在桌案後麵靜靜的看書,看都沒看徐晃一眼。此時徐晃赤裸著上身坐在一塊木板上,跟個猴兒一樣被一群人圍著研究。


    “將軍。”一位布衣老者抬手對關羽行了一禮說道:“這位……傷者也算是老朽平生罕見了,大概是天賦異稟吧,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能活蹦亂跳的,老朽真是平生罕見。”


    老者說了兩個平生罕見,足見徐晃那堪稱變態的身體素質。關羽抬頭詢問醫士:“能不能知道他是怎麽練成這樣的?”


    “這……大概是吃的好?”


    “徐公明,你平時都吃些什麽?”


    “關雲長!”徐晃瞬間暴怒,不顧傷口噴出的鮮血咆哮道:“要殺便殺,羞辱我算什麽本事?”


    關羽理都不理會,將注意力拉迴到書上,淡淡的說了一句:“大概是吃茱萸的吧。”


    “你!”


    “徐將軍,我勸你還是躺下來。”一旁的王淩指著徐晃的傷口笑道:“不然你可能真的要死了。”


    “死便死了,省的受你們這些狗賊侮辱。”


    “活著不好嗎?”


    “活著有什麽意思?難道要做你們的俘虜窩囊一輩子?”


    “沒人說過要抓你。”關羽放下書卷指了指門口道:“大門就在那裏,想走就趕緊滾。”


    “你願意放我走?”


    “滾不滾?區區一個校尉,都不值得我記在功勞簿上。”


    “你!你……哼……”


    “徐將軍且住。”王淩趕緊製止徐晃的步伐說道:“徐將軍上點兒藥吧,至少穿件衣服。”


    “哼。”徐晃難得老臉一紅,拿起王淩遞過來的衣服訕訕離去。


    “我送送徐將軍吧,軍營規矩森嚴……”王淩見到徐晃的樣子無奈搖了搖頭,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行至半程,徐晃忽然開口問道:“你是世家出身吧?”


    “是啊,而且我還姓王。”


    “王?河北的王嗎?那關羽的家世一定十分顯赫吧?”


    “沒有。關將軍草根出身,早年流亡幽州以販棗為生。”王淩說到這裏語氣忽然變得敬佩:“關將軍勇武無雙且腹有謀略,我等十分仰慕他,自願追隨關將軍。”


    “百姓出身?”


    “百姓怎麽了?”


    “河北的世家都看得起百姓嗎?”


    “怎麽可能?”王淩看向徐晃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樣,無奈的說:“世家怎麽可能看得起百姓?憑什麽要看得起百姓?我們連地位低一些的世家都看不起。”


    “那為何……”


    “徐將軍可是在長安受了排擠?”


    “呃……”


    “哈哈哈……徐將軍算是誤會世家了,沒有哪個世家是傻子。他們看不起你無非是因為你是可以替代的,若你的才能無法替代,他們看不起你又如何?你已經不需要他們看得起了,你的主君會為你解決這個問題。而你,會成為新的世家。”


    “這……多謝王將軍指點……”


    “無妨,無妨。不過徐將軍,有一點我要告訴你。人和人的眼光是不一樣的,至少在關將軍眼中你的才能是無可替代的。”


    “你在拉攏我?”


    “不,我在說一個事實。關將軍心高氣傲,是不會出言拉攏誰的。做為下屬,我也不會為將軍找事。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有時候換一個地方會活的更好。”


    “這還不是拉攏?”


    “營門到了,徐將軍請!路上小心,保重。”王淩沒有迴答徐晃的問題,隻是抱拳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望著王淩離去的背影,徐晃忽然張口說道:“王將軍稍候!”


    “徐將軍有事?”


    “這……是這樣的,王將軍可知朱……那朱儁去了何處?”


    “徐將軍知道?”


    “嗯。按照常理說朱儁不是去了臨汾就是絳邑,實則不然。襄陵往南,臨汾以北有一處山穀,此穀巨大,有村莊在內生存卻十分隱蔽。山穀名曰白波穀,乃是……唉,就叫白波穀。他們應該在那裏駐紮。”


    “白波穀……”王淩對這個名字略一沉吟問道:“可是那白波黃巾命名的?”


    “對。”徐晃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出身白波黃巾,首領郭太便是從那裏起的兵。”


    “如此多謝徐將軍了。”王淩行了一禮後又問:“將軍的兵器應該是遺失了,我等並未尋到。不過將軍可需要馬匹?讓出一匹駑馬我等還是可以的。”


    “我……不用了,後會有期。”說罷,徐晃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王淩也沒有多糾結,轉身迴了關羽的帥帳。


    “將軍,就讓他這麽走了?”迴到帥帳後王淩第一時間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他是不明白關羽為什麽要放走徐晃,就算是拉攏不了至少也要砍了吧?


    關羽依舊在看書,隻是淡淡的說:“未見過天下蒼茫的幼獸不值得我出刀,他不該死的像個狗賊。”


    “將軍英武!”王淩立刻讚歎了一句。


    關羽沒有接這份奉承反而問道:“百姓都開始遷徙了嗎?”


    “開始了,隻是……”王淩略一停頓才說:“將軍,如今這個時節想要讓百姓放棄土地去並州太難了,很多人都不願意走。要是再繼續打下去,等到了安邑我們就要強製他們遷徙了。”


    “那就強製。如何安置不是我們的問題,帶不走才是。”


    “好吧……還有一件事。將軍,我們是不是應該向鄴城求援?畢竟那些士卒……”


    “如此不堪?”


    “嗯,不堪一用。”


    “寫信吧。”關羽終於放下了書卷,沉聲說道:“先在襄陵駐紮一段時間,等援軍到了我們再打。”


    “喏。對了將軍,剛剛徐晃告訴了我一個地圖上沒有的地方,叫白波穀,說是朱儁可能藏匿再那裏。”


    “我們的地圖上也沒有嗎?”


    “沒有……”


    “先別寫信了,讓斥候……不!你親自去,找到那個地方,但不要驚動他們。”


    “將軍的意思是?”


    “居安思危,希望朱老將軍不要忘記吧……”


    關羽緩緩起身,走向了營帳外麵。說實話這一戰他雖然勝了,但勝的並不開心。襄陵被如此輕鬆的攻陷,給了他一種被輕視的感覺。


    朱儁可是大漢最後的三位名將之一,在關羽看來自己擊敗朱儁是必然的,他甚至做好了身陷險境拚死突圍的準備。兩人應該打的有來有迴,戰場上應該充斥著爾虞我詐的計謀,血腥殘酷的戰陣。他應該經曆無數艱難險阻,浴血奮戰才將朱儁擊敗。


    可如今這算什麽?名將跳進了自己隨手挖的坑裏?還不如一個自己看重的武將有謀略?


    關羽並不相信這場忽然起來的勝利能檢驗出自己真正的含金量,他寧願將其歸咎為一次巧合。關羽願意再給朱儁一次機會,一次證明雙方價值的機會,一次值得被他斬殺的機會。


    初入凡間的絕世兇獸並不了解自己的力量,他需要一個已知的目標來衡量自己的力量。朱儁確實是個不錯的目標,他的戰績足夠傲人,他的能力也足夠強大。


    但是朱儁同樣不是一個很好的目標,他的能力過於強大了,強大到很有可能反被他捕殺。


    名將之所以被稱之為名將,並不是他們取得了多少勝利,而是在失敗的時候不會氣餒,不會受到影響。


    朱儁就很懂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個道理,短暫的失利不代表最終會失敗,而他的反擊已經開始了。


    迴馬槍,這個習武之人都熟知的招式。很多人都愛用,很多人也都防著。不過朱儁這一手迴馬槍很難防,因為實在是太快了!


    臨近正午,關羽下令煮飯。


    就在炊煙升起的時候,一支部隊忽然從河北軍背後的林中殺出,直指關羽大營。而這支軍隊統兵的將領,竟然是朱儁本人。


    上千騎兵唿嘯而過,砍翻火頭軍後在大營中四處亂竄。他們根本就沒有一個具體的目標,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被關羽追到的同時在敵方軍營中製造混亂。


    隻恨爹媽少生兩條腿或許是藝術加工,但被突襲的河北軍不少人確實是四肢並用連滾帶爬的逃跑。沒有人想要迎敵,也沒有人有膽量迎敵。


    恐懼激發出了他們全部的潛力,混亂由點及麵,一發不可收拾。然而他們真的是恐懼死亡嗎?不,他們隻是恐懼自己比同伴跑得慢罷了。


    抱著這個目的逃跑的人給關羽造成了極大的麻煩,親衛校刀手根本沒有辦法去攔截騎兵,眼前潰逃的士卒殺不勝殺。


    況且朱儁的騎兵也不會給他們圍剿自己的機會,他們衝鋒很有講究,饒了一個圈將士卒往中軍大帳趕,留下一個小缺口供河北軍逃命。


    做完這一切後騎兵也不戀戰,轉頭便衝入山林不見了。


    朱儁這一巴掌結結實實扇在關羽臉上,告訴他什麽叫薑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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