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劍迅捷而又淩厲,撩、刺、點、劃之間,僅僅是劍鋒微弱的反光就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馬懷雙持匕首和呂正纏鬥,他鬱悶的發現對方的殺招並不多,但實在是太快了,也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講究的是能殺則殺,不能殺則傷。


    這就讓馬懷很憋屈,他現在做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肯定不能用匕首去硬碰硬製造聲音,兵器還短了一截,讓他非常被動。


    好在蔡琰已經從他創造的機會中溜過去,隻要能迴到大將軍府,至少還能留得一命在。然而他也不能在這耗著,蔡琰不跟著了,活兒他也得去辦。


    想到這裏,馬懷順手將左手反握的匕首正握,抬手就甩了出去。


    呂正側身躲過,見到馬懷右手蓄力直奔自己,不屑一笑,同樣直直朝對方麵門刺去。他很自信,一方麵短劍要比匕首長,另一方麵他是直刺,手臂的長度也比蓄力有優勢很多,所以他斷定對方必死無疑。


    然而呂正還是漏算了馬懷的武藝,馬懷見招拆招,一個急停後仰躲過了這一劍。


    呂正一劍未中,手腕一抖,短劍向下點來。別看隻是方寸之間的抖動,這一下點實了,點哪哪就是一個血洞!


    但呂正點得快,收劍更快。劍鋒尚未觸及馬懷身體便收了迴來,擋在自己身前。


    叮!


    一聲震鳴,短劍擋住了這陰險的一擊。原來呂正落入了馬懷的圈套,剛剛的直刺和點劍完全是馬懷誘使他出的劍招!馬懷也不想蓄力直刺,而是想仰身躲劍的同時,蓄力將匕首擲出去。


    好在現在月光不錯,能看到馬懷的身形,讓呂正發現了馬懷肩膀不正常的動作。


    可剛剛一直是呂正進攻,現在呂正被迫防守,馬懷的機會就來了。


    隻見他左拳一拳打在了呂正的右肋,同時右手又摸出一柄匕首,對著呂正狠狠紮去!


    按理說隻要咬牙挺住那一拳,呂正完全有機會一劍解決掉馬懷。畢竟兩人已經近身,呂正隻要轉動一下劍身方向就能刺穿馬懷的脖頸。


    但讓呂正沒想到的是,馬懷那一拳不僅是拳頭的攻擊,還伴隨著一陣強烈的火光,閃的他再次出現了恍惚。


    沒奈何呂正隻能憑著感覺丟出短劍後迅速向後撤退,片刻沒有停留,翻過圍牆消失在了夜色中。隻是此時他的情況可不怎麽好,胸前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前端的位置深可及骨。


    嘖嘖,主公找的這些人都不是弱手啊……


    一邊想著,呂正一邊往皇宮趕。他無所謂被不被拖住,袁覃會為他解決一切,區區蔡琰而已……


    然而呂正要再一次失望了,剛剛走進自己的居所,他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這股血腥味絕不是他身上散發的,那團火焰燃燒發出的刺鼻氣味已經將他身上其他味道遮住了。


    小心走進臥房,呂正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正艱難的往床邊挪動。看到這個人呂正瞳孔驟縮,是袁覃!


    袁覃此時上身幾乎完全赤裸,隻罩著一層透明的薄紗,玲瓏的身材一覽無餘。雙峰飽滿挺拔,腹部白嫩……並不白嫩。原本應是嬌嫩的腹部,此時卻出現了一個血洞!甚至都能看到裏麵的內髒。


    袁覃此時也看到了呂正,看到了呂正胸前那道猙獰的傷口。


    “呂正……你,你怎麽樣?要不要……要不要緊?”袁覃頓時花容失色,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檢查一下呂正的傷勢。


    可她傷的實在是太重了,掙紮了兩下便倒了下去。


    “哼,廢物。”呂正冷哼一聲,看也不看袁覃一眼,直接從她身上跨了過去。


    袁覃一怔,瞬間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她再一次被拋棄了,就像父母拋棄了自己一樣,就像袁隗拋棄了自己一樣,這次輪到呂正了。或許……自己是真的沒用吧……


    一行清淚順著眼眶滑下,袁覃以為自己六歲被送到袁隗手上後就已經不會哭了,看來還是高估了自己啊……


    就在這時,有人將她抱住,是呂正!


    可還未等她高興,大手便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傷口處忽然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滅口!罷了……罷了……


    死在自己愛的人手裏也算是值得了,袁覃兩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呂正將袁覃抱到床上,迴到門口將袁覃丟棄的麵巾收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雖然這讓他清楚世上還有他在意的人,但他很有可能暴露了。


    歎了口氣,呂正又拿出了針線,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不是有可能,呂正確實已經暴露了。


    袁覃的身體素質非常好,傷口止血後沒多久便蘇醒了。發覺自己正躺在呂正的床上,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也不是慶幸,而是恐懼……恐懼到渾身冰涼!


    伸手摸了摸傷口,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果然如此。濃烈的酒味讓她想起了袁氏探子探聽到的情報,王弋手上有一種酒,可活人性命,重傷之人塗於傷口,可保不死。


    “我該殺了你嗎?”一道聲音在一旁響起。


    袁覃轉頭看去,發現呂正赤裸著上身,下身隻穿了一條犢鼻褲,頭發也是濕漉漉的。很顯然剛剛呂正清洗了身體,隻是不知為何卻沒有處理傷口,健碩的胸膛上滿是鮮血,臉色也非常蒼白。


    袁覃見狀心中一痛,想要起身幫呂正處理傷口。可剛起到一半卻停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呂正。


    袁覃能接受呂正利用自己,哪怕呂正利用她的身體去博得上位也沒什麽,反正董卓也會糟蹋她,多糟蹋一次少糟蹋一次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袁覃接受不了呂正利用她是為了別人,上位是為了別人,受傷是為了別人,殺人是為了別人,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別人!


    為什麽?為什麽!


    她就是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為別人去做。袁覃想不明白,難道這天下就沒有為自己活著的人了嗎?呂正為什麽會是王弋的細作?他對自己說的話到底哪句才是真的?或者根本就全是假的?


    被拋棄,袁覃隻有絕望。但麵對謊言,她滿腔仇恨!


    “我應該殺了你嗎?”呂正來到袁覃麵前,再一次問出了那個問題。隻是這一次呂正並不像是在詢問,因為短劍已經架在了袁覃的脖子上。


    “你騙了我多少?”袁覃無視了鋒利的短劍,挺著白皙的脖頸質問呂正。然而她已經繃不住了,淚水連綿一般滑落麵頰,根本止不住。直到這一刻袁覃才明白一個人到底可以有多脆弱,絕望和無助到底有多恐怖。


    麵對迎上來的脖頸,呂正非但沒有後退,反而順手劃了下去。


    袁覃也沒有往日的順從,伸手死死握住那隻平日裏迷戀到陶醉的手。


    “我該殺了你嗎?”呂正無視了袁覃頸間鮮血,再一次問出了那個問題。


    袁覃的武藝本就不是以力量見長,眼見就要擋不住呂正下劃的動作了。生死間袁覃忽然反應過來,對著呂正憤怒的咆哮:“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迴呂正沒有繼續問,而是淡淡的迴答:“我的父親是呂強。”


    聽到這個答案,袁覃的眼睛差點瞪了出來,驚詫無比的問:“你居然相信那個?這種破世道你居然還相信?”


    “父親信,我便信。”呂正忽然一頓,繼續說道:“他也信,他的文武也信,並且正在做。”


    “哈哈哈哈……”袁覃放下了手臂,開始放肆的大笑。也不知是嘲諷還是在感歎:“居然有這麽一群蠢人,還在相信天下會太平?哈哈哈哈……千年世家、百年袁氏,最畏懼的對手居然信奉能終結這狗屁世道?你們到底是無知啊?還是幼稚?”


    呂正不想迴答袁覃的問題,隻是平靜的說道:“看來我該殺了你。”


    “呃……不不不!別殺,別殺!”袁覃趕緊抬手握住呂正的手,解釋說:“我不怕死,活著也沒什麽意思,能死在你手裏也算是我的願望了。可我想看看,看看你們能不能做到讓天下太平安康,會不會能讓我也相信你們的想法。要是真有那麽一天,以你的功勞找那位要一塊地。你耕田,我織布,咱們兩個就一起過日子吧。放心,我不僅會織布,還會養桑呢!哈哈哈哈……”


    袁覃又開始笑了,她其實是想看呂正笑話的。原因很簡單,王弋的野心昭然若揭,除了皇帝以外沒有任何位置能夠滿足,她不相信有上位者覬覦皇位僅僅隻是為了讓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


    “好。”


    “哈哈哈……呃……啊?”


    雖然隻有一個字,卻足矣讓袁覃收起自己的態度。袁覃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追問:“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剛才是不是在說……”


    “好。”呂正又說了一次,並且收迴了自己的短劍。直到袁覃快死的那一刻他才發覺自己對這個女人複雜的感情。


    是愛慕嗎?


    很難說。


    呂正自己都不清楚愛慕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愫,或許隻是兩個孤獨的靈魂在那一霎那有了些許共鳴,而這種共鳴卻在他們空曠的感情中被無限放大……


    袁覃可不管呂正在思考些什麽,也不顧傷口疼痛,一下子就來勁了,手腳並用死死纏住呂正,用她那天生誘惑的聲音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嘿嘿……”


    “滾!”


    呂正沒有一點憐香惜玉,大手按在袁覃臉上,將她一把推到了床上,不再多看一眼。


    袁覃一把抹掉殘留在臉頰上的淚水,扯掉身上的薄紗,赤裸著上身打開裙子一角,擺了一個十分妖嬈的姿勢拍著床板誘惑:“小乖乖……快躺下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小冤家可心疼死我了。放心,我會一點一點給你舔幹淨的……”


    說著,袁覃粉嫩的舌頭從嘴角伸出,輕輕勾了一下。


    無論樣貌、身材還是氣質,以袁覃現在的樣子,別說男人了,就算是女人也很難把持得住,畢竟愛美是人的天性,而袁覃很懂如何讓人釋放天性。


    然而呂正卻不為所動,隨手將一個小瓶子丟了過去,低聲喝罵:“既然能動,那就滾迴你的狗窩。”


    “哼,掃興的臭男人!除了本姑娘誰看得上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袁覃對呂正的態度非常不滿,不過還是整理好裙腰,拿著小瓶來到呂正麵前,準備幫他消毒。


    走進仔細觀察後袁覃的眼圈又紅了,這次她是真的心疼,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下的手,實在是太重了。望著傷口深處那一抹白茬,袁覃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呂正卻按住了袁覃的手,搖了搖頭。這東西他不能塗,王弋給過他關於曹操非常想詳盡的資料,曹操是接觸過烈酒的。血腥味兒很好解釋,但酒精的味道就說不清了。


    袁覃真的快要被氣死了,她能猜到呂正的顧慮,畢竟這東西隻有王弋有。心中暗暗發誓,下次見到一定要將那家夥活活切碎,才能出這口惡氣。


    見到呂正是真的不想搭理自己,袁覃隻得披上那片薄紗,準備離去。她也不想穿成這樣,她又不是天性放蕩,哪個女孩子喜歡赤身裸體的到處跑呢?


    但呂正要讓她殺人,那她就要全力以赴,衣服對於她的柔韌性來說是個極大的累贅。也虧了這次她認真對待了,不然真就被人打死了。


    臨到門口的時候,呂正的聲音忽然傳來:“是誰傷了你?蔡琰是不會武功的。”


    聽到這個問題,袁覃一下子就轉過身來,帶著些許顫抖的迴答:“我不知道,那人武功非常強,我差點當場就死了,我隻知道是個女人……”


    呂正看了袁覃一眼,沒有多問,示意她趕緊迴去養傷。因為隻這一眼就足夠了,他在袁覃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懼。


    呂正開始思考在他意識中非常強的女人,在他的印象裏,能說得上非常強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小甄道。但如果真的是甄道出手,袁覃不會有任何生還的可能。那麽會是誰呢?


    要是蔡琰在這裏她一定會迴答呂正的問題,因為她現在就正在麵對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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