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很忙,他要忙著給王弋搬家。


    搬遷治所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需要考慮的東西很多。


    然而一大批世家依舊不厭其煩的托關係來找他。


    幽州本地世家希望荀彧勸阻一下王弋,不要將治所搬走。


    荀彧都懶得理他們,這幫人是不想王弋走嗎?他們想像公孫家那樣,成為一方割據勢力。


    這簡直是異想天開的事,公孫見拿出了王弋無法拒絕的籌碼,而且樂浪郡不是什麽重要的地方,王弋也不在乎。


    可這些世家居然想在幽州畫地,簡直在挑戰王弋的底線。


    還有一群新來的世家,這些人在研究如何能在幽冀買地。


    荀彧不是沒給他們生存條件,可這些人買的太多了,有些豪族甚至張口就要半縣之地,這不是開玩笑嗎?


    然而今天荀彧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見一見,因為今天來了一個重量級人物,陳紀來了。


    “元方公,何勞您親自來一趟,有什麽事書信一封就好。”荀彧行了一禮,將陳紀迎到署衙內。


    陳紀跟隨荀彧入內坐定,似笑非笑的說道:“文若啊,長文與你是好友,怎不見你書信一封於他?做了冀州別駕就忘了舊友嗎?”


    荀彧聞言有些尷尬,他是想舉薦陳群的,可當時王弋被老王家背刺,對世家極度不信任,要不是荀爽辭了高顯縣令待在薊縣,荀家什麽下場都不好說。


    “元方公,此事……唉……”


    所謂君子欺之以方,荀彧隻得無奈說道:“此事乃我之錯,彧也有不得已的理由,還望元方公見諒。”


    “罷了。”陳紀擺擺手說道:“潁川戰亂連綿,不少人都來到這幽冀,果然相當富庶啊,這個州牧做得不錯。隻是為何將購買土地的要求提的那麽高?前三年墾荒免稅,之後要收歸官府,這不合適吧?”


    陳紀是明白人,荀彧也就不再隱瞞了,解釋說:“元方公,你可知吾主初到幽州時幽州有多少人口?不到百萬。您可知一年之後有多少人口?嗬嗬,三百萬。幽州素以荒涼著稱,可幽州地麵上藏了足足一百多萬人。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安心吧?”


    對此陳紀也沒轍,百姓看天吃飯,年節不好再加上重稅活不下去隻能去給世家豪族當莊農,世家豪族不想交稅就將莊農隱瞞下來,久而久之就成了現在這副局麵。


    “文若啊,你給那些人還會嫌少,更何況從他們手裏奪呢?這條路……下方是深淵啊。”陳紀有些感慨,現在這群年輕人是什麽都敢幹,不服老不行了。


    荀彧也是有苦難言,不這麽辦怎麽辦?難道真要等著敵人勾結叛亂嗎?如今高顯的生意已經趨於飽和,幽冀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


    “元方公,不僅如此啊。吾主以平定天下為最高目標,可是有些人……”荀彧的話點到為止,很多事不能多說。


    陳紀當然知道荀彧所說的有些人是什麽揍性,一切以家族利益為準嘛,完全是在作死。


    陳紀沉思片刻問道:“文若啊,那冀州牧是什麽想法。”


    “元方公,吾主麾下世家出身並不少。”荀彧不太明白陳紀想問些什麽。


    “文若,你應該知道,單憑誌向是不能綁住世家的。”陳紀緩緩說道:“通說冀州牧尚未娶妻?”


    荀彧更糊塗了,娶不娶妻跟你們陳家有什麽關係?你們陳家又沒有待嫁之女。王弋也不可能娶掌控權勢的世家大族之女。


    陳紀人老成精,通過荀彧眼中閃過的一絲疑惑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笑著說:“我不是來牽線拉媒的,隻是告訴你,來幽冀的世家中抱著這個目的的可不少,慎重選擇啊。”


    荀彧一怔,躬身行禮道:“多謝元方公指點。”


    “唉……我能指點你什麽呢?”陳紀搖頭說道:“你的德行在潁川就是出了名的,我也就有點德行的賢明罷了。走啦,我去找慈明聊聊,哈哈……”


    陳紀站起來就走,荀攸趕忙跟上將他送出門外。


    走到門口陳紀忽然說道:“我之前看到了桓典,你要小心些。”


    “桓典?桓家人?”荀彧送走陳紀,在署衙內喃喃自語,他們來這裏做什麽?避難?


    不能怪荀彧疑惑,桓典是桓榮的後人,家學淵博。


    問題是桓典也是袁隗的故吏,這層身份就很難不讓人懷疑了。


    隻是還沒等他搞清楚,王弋 便讓人喊他過去。


    進了州牧府,荀彧萬萬沒想到桓典居然和王弋相談甚歡,兩人似乎是多麵不見的好友。


    王弋見荀彧過來,笑著說道:“文若來了?可是有事?”


    荀彧從袖中摸出一卷竹簡說道:“主公,需要調度的事物已經統計完成,請您過目。”


    “既然州牧有政事,我這個閑人便不打擾了,他日再聊。”桓典很是識趣,行了一禮準備離開。


    王弋起身相送說道:“公雅先生慢走,有空小子還有請教一二的。”


    “哈哈哈……”桓典開懷大笑,說道:“難得州牧願意學我這家學,但有所聞,典知無不言。”


    王弋沒有迴答,將桓典送出去後問荀彧:“文若,你知道他嗎?”


    “知道。”荀彧點點頭:“桓典,桓榮之後,袁隗的故吏。”


    “不僅如此……文若可知他這次來所為何事?”王弋也沒有賣關子:“桓典想舉薦一個人,他的兒子桓範。代價了不小,他願意將所有《歐陽尚書》都交出來,甚至願意在古今學堂授業。”


    荀彧疑惑的問道:“主公,為了兒子的前途,真的需要這麽大的代價嗎?”


    “當然不需要了,他要是願意出仕,別管是不是袁氏故吏,我都會用,我信得過憲和的能力。問題是這位老先生打得可不是我的主意啊。”


    王弋無奈笑笑,說道:“桓典在來的路上收了個弟子,盧毓。你說你們世家,布個局至於這麽彎彎繞嗎?我現在還沒兒子呢,這就打起主意來了?”


    荀彧無言以對,世家做事從來就這樣,於是對王弋說道:“主公,可是需要我去試探一下?”


    “不是,要是桓典真能將盧毓教出名堂來,我也是願意見到的,畢竟桓家是文化世家,他們注重的是權勢不是財富,有能力我也願意用。”


    王弋說罷,指了指旁邊一個房間說道:“那裏邊有個認識你的,蔡先生送來的,你不管我可就弄死了啊。”


    荀彧很是納悶,這都是什麽關聯?他認識的,蔡邕送來的,王弋要弄死的。


    有這樣的人?


    荀彧打開房門,看到一個文士五花大綁被丟在牆角,嘴裏還塞著塊破布。


    文士見到荀彧很是興奮,嗚嗚嗚嘴裏說個不停。


    荀彧見狀趕忙將破布拿下來問道:“元常怎會如此?”


    “呃……”文士本想說什麽,見荀彧這麽問忽然語塞。


    王弋在一旁說道:“還能幹什麽?偷東西唄。”


    “怎能說是偷!”文士有些不忿的說道:“我隻是借些書貼臨摹……”


    “鍾元常!有辱斯文!”


    鍾元常就是鍾繇,荀彧一聽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這家夥很迷蔡邕的書法,隻是沒想到居然膽大包天去偷!


    鍾繇很尷尬,他原本隻是想去看看,結果越看越上癮,看哪個都好看,不自覺就順了幾本書卷。


    王弋拍了拍荀彧說道:“趕緊領走,以後就在你手底下幹活吧。”


    荀彧千恩萬謝帶著鍾繇走了,王弋順手將蔡邕寫的東西塞給他,給鍾繇樂得不行。


    兩人走後,荀攸施施然從一個角落裏走出來,來到王弋身邊低聲說道:“主公,您說桓典真的是來舉薦的嗎?”


    “你問我啊?”王弋白了他一眼說道:“慈明公差不多將荀家人都放在我身邊了,怎麽不見他將家學送來?”


    荀攸笑著說:“說不定正在準備呢?”


    “嘿!巧了麽這不是?”王弋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正好我求學心切,不若公達去幫我催催?”


    “主公莫鬧,攸會被打死的。”荀攸有些尷尬,家學這種東西誰敢亂動?


    王弋也不在開玩笑,問道:“你覺得會是誰?”


    “劉表吧。”荀攸玩味的說道:“如今隻要劉表得到玉璽,那他就是下一個光武。”


    王弋忽然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龍亢到底在什麽地方?”


    荀攸想了想迴答:“在譙縣附近。”


    “譙縣?離荊州不遠啊。”王弋低喃一句話鋒一轉:“公達,我能有今天其實起到最關鍵作用的是兩個人,劉虞和王芬。劉表……能這麽快嗎?”


    “荊北可能快一些,荊南那些宗賊可不簡單……不是他嗎?”


    “不知道啊。”王弋歎了口氣:“能把家學拿出來,我覺得劉表可能不值這個價,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我去查查看。”荀攸行了一禮轉身告退。


    王弋沒有阻攔,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說牽招該出發了。


    牽招確實快要出發了,這是一趟非常危險的旅途,無論他做了多少準備王弋都說不夠,而且多次提醒他一定要小心謹慎,沒到大秦之前任何外邦人都不值得信任。


    他準備了不少貨物,包括最好的絲綢,白瓷黑陶,兵器茶葉等等,這些都是樣品,未來若是有可能真的達成兩國商貿,那才大頭。


    而且牽招很清楚這次出使意味著什麽,隻要成功必定名留青史,還是重重的一筆。


    王弋沒什麽能支援牽招的東西,他分出了四百射聲營交給牽招,並且叮囑那些工匠多聽、多看、多學、少說、少教,最好別教。


    其實牽招還是有點心慌的,射聲營的戰鬥力他非常清楚,在洛陽沒少打交道,薊縣防禦戰的時候那些人表現的更直觀。


    王弋一次給了一半,道阻且長啊……


    “主公放心,招必不辱使命!”


    “一切小心,待君凱旋。”


    ps:我真是服了,現在還有人搞學閥壟斷?以前查資料的那個網址被舉報下架了,忙活了一宿找迴來一些。先看著吧,我去睡了。等睡醒了碼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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