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道黑影翻進了薊縣的州牧府,小心躲開一個又一個守衛,朝內院兒走去。


    嗖!


    破空之聲從腦後響起,黑影反應迅速,一個翻滾就往內院兒竄,他被發現了。


    黑影其實早就被發現了,剛跳進院牆就被射聲營的人察覺,隻是那個暗哨勢單力薄,現在又是特殊時刻王弋還沒有醒過來,他們想要抓活口。


    一路招唿到足夠多的夥伴並通知了趙雲之後,射聲營準備行動了。


    第一支弩箭隻是試探,之後十幾枚弩箭漫天亂射,目的就是要將黑影逼到死角方便捕捉。


    但這家夥武藝有些超綱,光靠弩箭似乎達不到想要的效果。


    幾名射聲營士卒拔出長刀匕首準備近身,先拖住再說。


    “退下。”趙雲一身月白長衫,倒提自己的長槍出現在黑影麵前,擺擺手示意射聲營士卒不要衝動。


    黑影人都傻了,月光下他看到十幾個端著勁弩的士卒從黑暗中走出來,這些人居然跟了他一路!


    “你是什麽人?擅闖州牧府是死罪!”趙雲沒有急著動手,他怕一會兒收不住力就沒機會問了。


    沒錯,現在趙雲很憤怒,他不明白像王弋這樣的人為什麽會遭到暗殺,讓更多的人過上好日子難道也是錯嗎?


    “呦嗬!他手底下還真有不少武將啊。”黑影古怪一笑,繼續說道:“那就讓我試試你到底有多少斤兩吧!”


    黑影很囂張,下一刻他就後悔了。


    “找死。”趙雲失了耐心,舉槍便刺。


    但就是這平平無奇的一槍,在黑影眼裏一分二、二分四、四化漫天槍影。


    “子龍!槍下留人!”一個和趙雲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也拎著槍跑了過來大聲喝止趙雲出手。


    然而已經晚了,趙雲雖然收槍,可黑影一瞬間便成了紅影,全身鮮血噴湧。


    “王克呀王克,你就作吧你!”一個長相嬌媚的女子急匆匆跑過來,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倒黴蛋兒,對趙雲行了一禮說道:“小女子王芷見過將軍,舍弟無狀冒犯將軍還請恕罪。將軍,他沒死吧?”


    王芷的聲音很柔媚,但語氣中卻滿是無奈。


    他們這群王氏子弟一路來到幽州投王弋,今天剛到薊縣。正想著如何自薦身份的時候,王芷看到了小時候的玩伴夏侯蘭。


    迴到客店一商量,準備讓夏侯蘭來引薦一下。哪知道半夜有人找到王芷說王克拿著劍出去了。


    王芷是這些人裏智謀最高的一個,略一思索就知道這貨是去幹什麽去了,趕緊連夜來找夏侯蘭,生怕出什麽誤會。


    趙雲沒有理會王芷,而是問夏侯蘭:“阿蘭,他們是誰?為何會出現在主公府邸?”


    夏侯蘭有些尷尬,這讓他怎麽解釋?說這些人是老王家的人?趙雲能提著槍把這些人一個個都戳死。


    “唉……”歎了口氣,夏侯蘭無奈的說道:“把他抬著,我們去和文若先生說吧。這些都算得上是主公的家人,沒有文若先生的命令,我們還是不要擅自動手了。”


    趙雲皺眉看了一眼夏侯蘭,吩咐兩個射聲營士卒抬著倒黴的黑影,一馬當先去找荀彧。


    荀彧得知情況後和王芷談了談,隨後命夏侯蘭將王家那些人帶來暫時囚禁在州牧府裏,王弋還沒有醒,虞翻說是去找華佗,十來天了也沒個音訊。


    並州的情況他已經知道了,孫福做的很對,現在必須要收縮防禦,留下一個和幽州相鄰的雁門郡是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而讓他囚禁這些人的原因也是因為並州,這些人明明知道要發生叛亂卻不及時提醒,荀彧不清楚他們有多少真心。


    隻是讓荀彧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那個被趙雲戳得滿身是洞的家夥居然活蹦亂跳的跑了出來,嚷嚷著要見王弋一麵。


    趙雲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他在考慮要不要再來一槍,昨晚可能收力有些及時,沒造成重傷。


    荀彧了解情況之後猶豫良久,最終還是將王弋中毒昏迷的事告訴了王芷。


    王芷驚訝之餘將族妹王玟帶來交給荀彧,並告訴他王玟專攻醫術,可以讓她去看看王弋。


    笑眯眯的將荀彧送走,王芷迴身就給了弟弟王克一巴掌。清脆響亮,王家十幾個人都看傻了。


    “姐,你打我幹什麽?”王克捂著臉不敢置信,他就是那天抱著劍站在房頂上的那個年輕人。


    王芷從說話聲音判斷就是那個柔媚聲音的主人,見到王克還敢頂嘴,王芷又是一巴掌。


    啪!


    “打你?我都想打死你!”王芷罕見的異常暴怒,指著王克的鼻子說道:“你知不知道差一點兒我們就因為你魯莽的行為全完了!全完了懂嗎?全都死翹翹!”


    王克有些茫然,王芷也懶得再搭理他。


    她現在隻能祈求王玟能看得懂自己那個眼神,將王弋給救過來。要不然那就真的搞笑了,沒被族老們整死,卻要被堂弟的手下給幹掉。沒人會喜歡前來奪權的人,特別還是王克這種翻牆的賊。


    王玟看懂王芷的眼神了嗎?或許看懂了吧,不過那都不要緊,作為王家為數不多天性善良的人,她對待每一個病人都一樣,都會盡自己全力去醫治。


    王玟的醫術很不錯,通過她的調理第五天的時候王弋短暫醒來了片刻。


    又過了三天,虞翻終於將華佗從青州綁了過來。


    不綁不行啊,青州有了瘟疫的苗頭,在一位州牧和一方百姓麵前華佗從來不會選州牧。


    華佗到來的第二天就把王弋給治好了,雖然王弋還需要進行長時間的休養來排除身體中的毒素,但確實已經清醒了。


    見到王弋轉醒後華佗二話不說就要去青州,天氣馬上就要熱了,再不敢進去救治百姓苗頭就會轉變成大疫。


    王弋見狀了解了情況之後對華佗說道:“華神醫且住,您在此地稍後幾日,我寫一張條子去高顯,調一批藥材過來您帶走。”


    華佗一怔,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州牧仁心,可您能將藥材直接送到青州嗎?我先動身,隨後您讓人去找我……”


    “神醫還是等等吧。”王弋苦笑搖搖頭:“我的車隊過不了冀州。”


    “唉……”華佗輕歎一聲,他就是個醫士,諸侯之間的紛爭他根本管不了。


    但下一刻華佗就不淡定了,因為王弋居然想要下床出門。


    “王州牧,你要幹什麽!”華佗趕緊按住王弋,身體剛調理好就想下地?瘋了吧?


    王弋也不想走動,問題是沒辦法啊。布局的人設的是連環套,王弋中毒身亡的消息在幽州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他得出去安撫一下民眾。


    這段時間滿寵收獲頗豐,都抓住幾十個奸細了。


    “華神醫,您覺得幽州和青州比如何?”


    王弋沒等華佗迴答繼續說道:“要是不想讓幽州變成青州那樣,我就必須要出門,您善醫人,我善醫心。”


    王弋的話讓華佗無法反駁,隻得請求和王弋一起出行。


    王弋欣然接受,畢竟誰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兒開玩笑。


    找了一輛敞篷的馬車,王弋叫上荀彧和趙雲便走出了州牧府。


    州牧在公眾視野中消失了二十幾天早就讓薊縣百姓人心惶惶,好日子來之不易,誰也不想再次做迴苦哈哈。


    再次見到王弋之後薊縣民眾歡唿雀躍,明眼人都能看出王弋現在很虛弱,很多百姓都上前詢問王弋的情況。


    王弋沒有隱瞞,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中毒昏迷了許久,現在已經解毒,休養些時日就能痊愈。


    有時候真話比謊言更有力量,眾人奔走相告,年老者大聲斥責那些卑鄙的賊子,年輕人則想著參軍殺敵,為州牧報仇。


    邀買人心其實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有時候甚至都不需要付出真心,隻要你平時做的足夠好,大難不死之後民心自然就來了。


    繞城逛了一圈王弋就迴府了,他現在就隻有這點兒體力,作秀也隻能點到為止。


    迴府之後荀彧讓人將王景帶到王弋麵前,這家夥嘴很硬,不見到王弋什麽也不說。


    還沒等王弋詢問,王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梆梆磕頭。


    是真的磕,地上石板都被他額頭鮮血染紅了。


    “行了。”王弋擺擺手問道:“你想說什麽?”


    王景以麵搶地哭嚎著說:“王州牧,看在洛陽您和家父的交情上救救我父親吧,求您了!”


    “哼。”王弋冷哼一聲:“我沒現在殺你就是看在那份交情上了。”


    “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樣的!您誤會家父了!”王景抬起頭趕緊將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王弋還真就誤會了王允,這老小子雖然有野心,不過隻是想成為一位萬古流芳的能臣。


    於是在那混亂的一夜,王允在洛陽和長安中做出了選擇,他決定留在洛陽,心向長安。


    王允的決定很難說對錯,畢竟劉辯是劉宏的親兒子,哪怕是篡位登基,在禮法上他也是真正的繼承者。


    去年年初王允得到了來自長安的第一份命令,聯合並州王氏,伺機奪迴洛陽。


    對此王允欣然受命,隻是漸漸的他發現有些不對勁。


    作為中間人他成功將三家王氏聯合在一起,可不知什麽原因王氏的目標逐漸從對抗洛陽轉變成了奪取幽州。


    王允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已經沒有能力組織王氏的行動了。


    他隻能將事情十分隱晦的透露出去,希望有人能給王弋提個醒,讓他小心一些。


    但也正是因為這次泄露情報,王允被人秘密囚禁起來。


    王允的兒子王蓋和王景身為聯絡人員起初並沒有發現這一點,依舊幫助自己父親往並州老家送信。


    直到今年年底的時候王蓋在一封信上注意到了王允的暗語,兄弟兩人以商量,讓王景以送信的名義前往並州看看具體情況。


    結果就發生了之前那一幕,王景被家人裹挾著參與了反叛。


    王弋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他已經有了幕後真兇的人選,隻是他還沒想明白那家夥到底想要圖什麽。


    吩咐王景先去休息之後,王弋和荀彧討論了很久,卻沒討論出什麽結果。


    王弋猜測這應該是袁紹的手筆,荀彧也是這麽認為的。


    可兩人的領地隔著十萬八千裏,袁紹現在要他的幽州有什麽用?


    這個問題王弋想不通,好在兩天之後有人就給出了這個答案。


    王弋的老爹王斌聽說兒子中毒之後從遼隊趕了過來,年會的時候他已經很隱晦的提示王弋了,沒有明說是因為他想讓王弋明白造反沒有前途,光複漢室才是正事。


    隻是王斌沒想到這些人這麽囂張,居然敢下毒行刺,那就別怪他這個老家夥心狠手辣了。


    “怎麽樣?”王斌看了看王弋,發現這小子臉色蠟黃,情況很是不好。


    “還行。”王弋笑著撓撓頭說:“沒什麽大事,就是腹瀉的厲害,哈哈……”


    “哼。”


    王斌冷哼一聲說道:“吃虧了吧?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愚不可及!”


    王弋也是感慨一句:“唉……還是太嫩啊。”


    隨即王弋便想王允的情況和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然而王斌並不驚訝。


    “你理解錯了一件事,袁家是士人的領袖沒錯,但不是所有士人都願意服從袁氏的安排。”


    王斌坐在兒子身邊緩緩說道:“囚禁王允的不一定就是袁家。雖然已經時過境遷,你就不好奇何後到底是聽了誰的計劃才敢行刺陛下的嗎?”


    “您是說……”王弋的念頭瞬間通達。


    老爹說的沒錯啊,袁氏根本不需要劉宏去死。王弋一直以為劉宏死了天下大亂,那場宮廷紛爭就徹底結束了。


    現在看來隻不過是又一個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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