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張最終還是在騎馬和重甲上做出了妥協,在這個時代有馬就是高人一等,他們舍不得自己的寶貝戰馬。


    不過荀攸卻對步人甲很感興趣,他倒不是自己想穿,而是對王弋提議:“隻要有五百這樣的甲士,天下便沒有攻不破的軍陣。”


    郭嘉也在一旁捂著臉說:“別說五百,三百就行。破開陣勢大軍趁勢掩殺,基本就是百戰百勝。”


    王弋看了郭嘉一眼,好奇的問:“你怎麽迴事?捂著臉做什麽?”


    還未等郭嘉迴答,荀攸古怪的說:“被人揍了唄,還能怎麽迴事?”


    “呦嗬!”


    王弋來了興致問道:“誰這麽大膽,還能揍你!”


    “哼!潑婦,不可理喻。”郭嘉一麵破口大罵,一麵心虛的觀察著四周。


    王弋明白了,甄道繼承了甄家的優秀基因,年紀小小卻很是漂亮。


    郭嘉從小就是個浪蕩性子,看到甄道自然口花花了幾句。


    然而甄道可不像他以前調戲過的小姑娘,聰明不說,那可是真能打,根本沒慣著郭嘉,上去就是一頓狠揍。


    要不是郭嘉的哀嚎被甄薑聽見,甄道大有打斷郭嘉狗腿的意思。


    王弋還想嘲笑幾句,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這小郭嘉有些記仇,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黑他一下。


    “唉……”


    王弋歎了口氣,看著比劃的正起勁兒的典韋說:“五百肯定是不夠,在我的規劃中這樣的甲士至少要有一千,還要有一千重甲騎兵,當然重甲騎兵一千足夠了。我並不打算招募太多軍隊,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全國負責征戰的軍隊最多不會超過十萬。”


    “兵貴精而不貴多嗎?”


    荀攸喃喃自語,隨即說道:“十萬不少了,如今天下可能也沒有十萬之眾。”


    “公達,你很快就會發現,十萬真的不多,很快十萬就會是一個很普通的數字了。”


    王弋的話意有所指,緩緩說道:“交州以南氣候溫熱,稻米一年兩熟,我們要不要?鮮卑所屬草原一望無際,天然馬場,我們要不要?再往西是一片平原,土地肥沃,我們要不要?”


    王弋在給兩人畫著大餅,荀攸眼神閃動,似乎想要去一探究竟。郭嘉更是直說:“要啊!當然要!好東西誰會嫌多?”


    “所以我們眼下要經營好手底下這幾百人。”


    王弋話鋒一轉詢問:“我的計劃你們也知道了,你們覺得有幾成把握可行?”


    荀攸搖頭笑了笑:“你是真舍得啊,那種品質的鹽,你說送就送。八成,足夠天下世家瘋狂了。隻是你這射聲營打算藏在什麽地方?”


    這也是王弋有些苦惱的問題,辭官就意味著失去射聲營的統領,他不可能讓射聲營落在別人手裏。


    郭嘉想了想說:“洛陽如何?賊軍勢大,血戰一場,射聲營拚死抵擋所剩無幾。你夫人做生意也是需要護衛的,我看著八百人就不錯。”


    “就這麽辦。”王弋思考片刻,點頭應下這個建議。


    “唉……剛當了一天的司馬,馬上就丟官,也是前無古人啦。”


    荀攸一邊感歎,一邊臉色變的木訥,最後淡淡的說道:“我認識一個人,很適合主公你,山陽昌邑人,叫滿寵。主公啊,你最好說得是真的,要不然,嗬嗬……”


    王弋聽出了荀攸話裏的意思,不過他沒糾結這些,他當然說的是真的。


    隻是王弋有些奇怪:“你要做什麽?不在我這幹了?”


    荀攸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說:“甄儼才智平庸,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還是要我親自去的。未來見到我這個大將軍府上的門客,王校尉手下留情啊。”


    王弋聞言有些無語,這荀攸也太敢了吧?甄儼確實才智一般,但荀攸去了那就是高級幕僚,這要是被人發現,死都是輕的。


    荀攸最終還是走了,他將一封信交給了王弋,是寫給滿寵的。他讓王弋派人帶著信去青州找滿寵,滿寵自然會來輔佐王弋。


    王弋將這個任務交給了張合,主要是張合足夠機靈。


    一夜無話。


    第二天午時,軍卒來報,營門外來了一列車隊,領頭的人說是要見王弋。


    王弋有些好奇,這既沒到發糧的日子,他也沒向甄薑要什麽,怎麽忽然就有車隊來找他?


    來到營門王弋發現是個熟人,漢末名將皇甫嵩。


    盧植這個老師還是相當的夠意思,費盡心機給王弋弄了三百幅甲,而且還是防護相當到位的筩袖鎧,由皇甫嵩親自押送過來。


    顯然這兩位老爺子昨晚通過氣,皇甫嵩參觀了射聲營演練,對三段射和拋射很感興趣。


    王弋也沒有藏私,大大方方的讓他看了個仔細。


    這些東西沒什麽難度,隻要看一遍基本上都會。


    三段射講究的是速度快以及箭矢連綿不絕,大多數情況用在敵人貼臉的時候,要求士卒必須勇敢,不能害怕。


    拋射更簡單,找個角度往天上射就行,難點在於如何計算角度和距離。


    這些王弋沒有告訴皇甫嵩,皇甫嵩覺得這可能涉及到家傳隱秘,他也很識趣的沒問。


    緊接著皇甫嵩又對典韋身上的步人甲有了興趣,其實他對典韋更有興趣,但他可以跟盧植要人,卻不能和王弋這個孩子要人。


    於是皇甫嵩好奇的問:“這個甲……很厲害啊。”


    王弋內心告罪一聲,隨後恬不知恥的迴答:“嗯,這是我閑來無事設計的,主要是典韋天生神力,如果再穿上這身甲胄,衝陣幾乎無人能敵。”


    “甲重幾何?可防兵利?弩幾遠?”皇甫嵩果然是大家,一切問題都在關鍵點上。


    王弋無奈笑:“甲重一石,能防的住長矛捅刺,弩沒試過,不過五十斤弓二十步內射不穿。”


    甲真的是好甲,但皇甫嵩聽完臉色一黑,實在是太重了,一般人穿上根本不能自由行動。而且一看做工就知道一定很貴,他造不起。


    皇甫嵩歎了口氣,跟著王弋來到了他的住所。


    皇甫嵩打量了一下,笑著說:“怎麽樣?軍營挺苦的吧?”


    “還行,比我家裏強上不少。”王弋表示無所謂,苦日子又不是沒過過。


    皇甫嵩眼中閃過一絲讚歎,忽然問道:“你恨不恨盧子幹?畢竟他將你推了出來。”


    “為何要恨?”


    王弋想了想說:“本來目的都差不多,我要是不為官,也不可能為我姑姑守孝。早一些晚一些而已,沒什麽的。天下間值得恨的事情太多了,這種小事還是免了吧。”


    皇甫嵩點點頭:“盧子幹已經將事情和我說了,你讓他聯係宦官對抗袁氏這點我也是認同的。你現在有什麽想法嗎?聽說當天你沒和盧子幹說,現在和我說說吧。”


    “皇甫將軍,和宦官聯手隻是一時妥協,並不是長久之舉。”


    王弋沉聲說道:“想要對抗袁氏,還是需要士人出麵。袁氏聚集士人靠的是聲望,其實我們也可以。隻要在一個恰當的機會,聯合宦官徹底解除黨錮,那在士人中的聲望將無人能及,到時候我們可以聯合到很多人。”


    皇甫嵩思考片刻,慨歎:“看了你的軍陣,我想讓你當將軍。見識了你的權謀,我又想讓你當文官。可惜啊,你自己卻不想做官。唉……大漢啊大漢……”


    皇甫嵩很清楚,勸說王弋這種人報效國家沒什麽用,如果這個國家真的值得輔佐,王弋是不會這麽抗拒做官的。


    王弋也很無奈,他有個屁的權謀啊,黨錮不就是你皇甫嵩和宦官呂強上書解除的嗎。


    想到呂強,王弋其實很想見一見這位漢末不多心向大漢的宦官,結局可惜了……


    皇甫嵩沒有逗留很久,他是一方太守,往來一次很不容易,現在還要趕迴北地。


    有了盧植支援的三百幅甲胄,工匠們輕鬆了很多,並且還給了王弋一個驚喜。


    有個喜歡鑄刀的鐵匠按照王弋的要求打造出了一柄長刀,經過測試完全符合了王弋的標準。


    這柄刀是按照王弋畫的苗刀樣式打造的,刀身狹長,帶有刀鐔,刀柄也不短。


    由於王弋給這些鐵匠搞來了煤,使得刀身硬度進一步加強,已經可以稱之為鋼刀了。


    隻是這個刀身實在是太長了一些,王弋量了一下,差不多都有一米八了,一般人根本用不了。


    王弋準備讓鐵匠將刀身縮短一些,這東西不太適合大規模列陣,武藝差的根本玩不明白。


    原本王弋是想能不能試著將陌刀弄出來,雖然誰也不知道陌刀長什麽樣,不是還有斬馬刀可以參考嗎?


    而且漢朝已經有斬馬劍了,想做出來應該不是很難。


    王弋覺得武器的造型其實也就那樣兒,主要還是得看材質,材質好了那才是真的厲害。


    但工匠們卻不這麽認為,一把好的武器不光材質要好,造型也要好,必須都得好。


    王弋實在是弄不明白,製式列裝的東西,要那麽好看有什麽用。不過他拗不過工匠,其他的工匠都可以聽他的,隻有這個不行。


    王弋看不上這柄加長版的苗刀,有一個人卻看上了。


    甄道竄出來指著苗刀說:“姐夫,給我嘛,我想要那個。”


    這些天甄道白天來軍營找王弋,晚上被王弋安排人送迴去,天天如此。王弋也沒管她,也不知她具體在玩兒什麽,反正樂此不疲。


    王弋被甄道實在是磨的煩了,隨口說道:“你能搬得動就拿走。”


    可馬上王弋就後悔了,因為甄道真的能拿的動。


    任誰也沒法想象一個一米二的八歲小豆丁,扛著一柄兩米多大刀招搖過市的樣子。


    王弋現在很迷,看著拔刀都費勁的甄道在校場上有模有樣的舞動著大刀,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甄道是個極有靈性的小姑娘,至少王弋是這麽認為的。在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甄道便一語道破王弋當時在逗她玩兒,那一年甄道才六歲。


    甄道現在依舊靈氣十足,思維非常縝密,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很獨特,王弋一度嚐試想將甄道培養成一個情報分析師或是斷案高手。


    然而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自從接觸到武功之後甄道便一發不可收拾,對學武的興致極為濃厚,關鍵是她天資極佳。


    就比如說現在,沒人教過甄道刀法,但甄道自己就是知道這柄大刀該如何使用。


    王弋此時也不得不感歎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廢物,比如他自己。有些人老天爺追著喂飯吃,就像眼前的甄道。


    觀看甄道表演的不止王弋一個人,張遼和郭嘉也在看。兩人年紀相仿,張遼心思沉穩,很得郭嘉看重,兩人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兩人邊走邊聊,正好看到王弋,來到王弋身邊張遼讚歎:“主公,這位甄家小姐天賦真的很強。”


    王弋臉色一沉,沒好氣的說:“光會打人有什麽用,要有腦子。”


    可張遼卻提出了不同意見:“主公,光會打人當然沒用,但甄道小姐天賦遼平生僅見。如果非要說有誰能比得上的,那就隻有並州那個變態了。”


    王弋臉色更黑了,自己手底下到底都是些什麽人啊,自己到底改變了這個世界多少啊!


    三哥整天抱著本兵法書足不出戶,想要從中看出一朵花來。


    典韋沒了原本的流浪經曆,在軍營裏見飯就咽,居然有二次發育的趨勢,肉眼可見壯了不少。這才兩三天吧?還是人嗎?


    郭嘉就是個熊孩子,整天調皮搗蛋,想著出去調戲小姑娘。熊孩子並不可怕,但這個熊孩子智商一百五以上,根本沒人能治得了他。


    被王弋寄予厚望的張合就是個碎嘴,吐出來的字個頂個紮心窩子,能把人噎死。


    還有就是甄道,八歲能舞得動幾十斤的大刀,這正常嗎?


    再就是荀攸,怎麽看都是個老實人,但王弋可以保證,將荀攸的心掏出來,每一根肌肉纖維都是黑的。


    不光是這些人,自從王弋講述了一些營救、刺殺、暗殺、潛伏的知識後,射聲營裏的軍卒一個個也有些不對勁,仿佛被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整天研究著怎麽以最快的速度幹掉敵人。


    也隻有張遼是最為正常的那一個,問題是他現在整天和郭嘉廝混在一起,沒人知道以張遼的武藝、郭嘉的智慧,他們倆會捅出什麽幺蛾子。畢竟這兩個人一個主意正,一個膽子大。


    王弋現在迫切需要一個能鎮得住這幫家夥的人,反正王弋覺得他自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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