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上任的流程很是馬虎,甚至可說是草率。


    秦無為也終於明白三皇子夏修賢為何一副心虛的樣子,不願跟著一起過來了。


    負責交接的官員隻是看了一眼他的任命文書,就隨手扔給他一枚虎符,又吆喝了一嗓子,便大搖大擺離開了。


    “參見大人!!!”


    看著麵前的老弱病殘,再聽聽這有氣無力的聲音,秦無為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


    從那官員吆喝喊人,再到隊伍集結,足足耗費了一炷香時間。


    就這樣,人還沒到齊,有不少人請假,根本就不在場。


    請假的理由也五花八門,有人堂兄家孩子結婚,有人身體不舒服,還有人說什麽自家老母豬跑了,需要去找迴來……


    而到齊的這些士兵,一個個哈欠連連,昨晚也不知道幹嘛去了,身上的盔甲歪歪斜斜,鬆鬆垮垮,完全沒有當兵的樣子。


    見狀,旁邊的夢蝶肩膀抽動,差點笑出聲來,很是有些幸災樂禍。


    秦無為轉頭淡淡看了夢蝶一眼,隨後轉過身來,輕喝道:“百夫長出列!”


    來的路上,他還是做了點功課的。


    夏國的軍隊體係,也可說是軍銜,最低是伍長,包括伍長在內,掌管五個兵。


    二伍為什,即為什長,掌管十個兵。


    什長之上則是百夫長,掌管十個什長,也就是一百個兵。


    百夫長之上還有千夫長等等,隻不過跟秦無為就沒有太大的關係。


    因為眼下,他手頭隻有200個兵,到場的還不足一半,且大有濫竽充數的嫌疑。


    “參見秦大人,我叫吳振。”


    “參見秦大人,我名李遊魚。”


    話音剛落,就看到兩名男子大步上前,躬身行禮。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兩個人中氣十足,倒是有點精氣神,但也就那麽迴事,跟真正的精兵強將還是沒得比,反倒是有些兵痞的樣子,一看就是老油條了。


    “你們兩個傳我口令,明天點卯,遲到者斬!”


    “衣衫不整者斬!”


    “有事請假者,一律處斬!”


    一連三斬,一語落,在場眾人紛紛為之色變,倒吸一口涼氣,驚疑不定地看向秦無為。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新任長官未免也太狠了。


    動輒就要斬,簡直不把他們當人。


    “秦大人,這樣不好吧?”


    “是啊,秦大人,兄弟們本來就過得很不如意,多有牢騷,太過嚴格了,容易引發兵變。”


    兩位百夫長吳振和李遊魚麵露難色,看似好心地提醒道。


    心下則是不以為然,雖說軍令如山,不容違抗,但那也要看什麽地方。


    就西都區這三不管地帶,軍令就是廢紙,所謂軍法也沒有什麽威懾力。


    大家夥心知肚明,湊合著糊弄一下,麵子上大體過得去就行。


    非要較真的話,就別怪兄弟們不給麵子了。


    到時候,要是大家夥群情激奮,一個都不來,丟人現眼的可不是他們。


    “記住一點,以後我的話,就是死命令。”


    “我這個人最討厭被人質疑!”


    秦無為冷冷警告,轉身便走。


    本想著在兵營落腳,但這地方破破爛爛的,他頓時打消念頭,還是先在三皇子那邊暫住幾天,等找尋到好的住處之後,再搬遷也不遲。


    不過在迴返三皇子府邸之前,秦無為打算好好遊逛一下西都區,踩踩地盤。


    重點是長水一帶。


    因為他這個校尉分管的區域,便是長水片區。


    整個西都區,分為三大片區,分別是長水、火門和丁木。


    也就是說,其實西都區一共設立了三個校尉兵營,而他則是其中之一,並非一個人掌管整個西都區。


    仔細想想也是,整個西都區麵積龐大,人口也是最多的,據說至少有五百萬,抵得上五個潛龍城。


    即便朝廷再怎麽不重視,也不可能讓一個校尉兵營,還是大幅縮水的校尉兵營來巡查這麽大的區域。


    找了個人問路,馬車一路來到長水片區。


    “好臭!”


    車廂裏的夢蝶捂著鼻子,空氣中彌漫的腐臭味,讓她很不適應。


    不過在想到什麽之後,她立馬放下手,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適應這種腐臭的刺鼻氣味。


    在沒有當聖女之前,她也沿街乞討過,挨餓受凍那都是家常便飯,並沒有那麽嬌氣。


    還有就是,夢蝶發現藏身在這裏會更加安全,因為合歡宗的人怎麽都不會想到,她們的聖女會選擇這種髒亂差的藏身地。


    這倒是讓秦無為高看一眼,眸光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河麵上好多屍體!”


    南宮淼驀地發出一聲驚唿,驚駭發現空氣中的刺鼻腐臭,並非單單來自於髒亂的街道,更多是那些屍體散發出來的。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很多屍體已經被泡的麵目全非,卻根本沒人管。


    這麽多屍體泡在河麵,空氣不惡臭才怪。


    “看來這皇都固然繁華,但卻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美好。”


    秦無為搖了搖頭,潛龍城固然也有乞丐,但還不至於髒亂差到這個地步。


    他仔細想了想,隻能說皇都的修真者占比太高,且很多都是強大的修真者。


    越是這樣,就愈發漠視凡人。


    一個個高高在上,宛若神仙一般,又豈會在意凡人螻蟻的生死?


    事實上,若非底層凡人還有些用處的話,西都區根本就不會存在。


    皇都的繁華,跟凡人的窮苦,這兩者並不衝突,就像光與暗。


    感慨過後,秦無為很快便不再多想,他不是救世主,也沒興趣當救世主。


    恰恰相反,秦無為正打算把逍遙樓的皇都分店開在西都區,自己管轄的長水片區,好賺個盆滿缽滿。


    “臭流氓,你就不怕明天被人放鴿子?”


    夢蝶驀地開口,饒有興致問道。


    大話已經放出去,要是明天點卯,沒人前來,那到時候可就丟大人了。


    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極大。


    “你知道底層的生存法則是什麽?”


    秦無為不答反問,看著有些茫然的夢蝶,輕笑著繼續說道:“人不狠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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