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準則之一,絕不能輕易發誓,特別是對天發誓,一旦發下誓言,要是敢違背,天道頃刻之間就會降下懲罰。


    這個世間能夠承受上蒼之怒的,至少據白武所知,遍觀曆史,屈指可數。


    鷹妖發完誓之後,白武與身邊眾妖不約而同地朝天看了一眼。


    稍等片刻,天色如常。


    眾妖對視一眼,緊接著煞氣湧上雙眼,齊刷刷的看向白武。


    這倒不是他們真的有多團結。


    主要還是鷹妖的話勾起了他們一些不好的迴憶。


    他們大多生活在乾元山脈外圍或靠近外圍的地方,與人類的接觸多,積累的恩怨也多。


    特別是隨著這些年人族開荒的不斷推進,即便人族盡力減少殺戮,他們中絕大部分也都見識過妖族被人族所殺的景象,有的連窩都搬過不止一次了。


    對人族可謂是怨氣很深。


    如今鷹妖這番話則是成了導火索,徹底點燃了他們的怒火。


    如果隻是敵視虐殺他們倒也不在乎,畢竟他們自己也挺敵視人族的,虐殺同族的事他們也幹過。


    但那句“妖族天生就該是奴仆”就有點超出他們的忍耐範圍了。


    這可是把他們所有妖都包含進去了,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白武此時也同樣滿眼冷意,不管前世如何,至少他這一世是妖。


    生而為妖,那他就是妖族的一份子。


    雖然他如今是蕭家鎮族靈獸,但在如今人、妖共居的大趨勢下,就算放到妖族聖地也沒妖能說出半個不字來。


    據他所知,那些妖族大能就有不少在人族勢力擔任長老什麽的。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五域府如此大力宣傳人妖和平的大方針下,還有傻鳥這般行事。


    他語氣冰冷地望向眼前這群修士道:


    “本王與人族頗有淵源,原本沒打算為難你們,想著幫這小鷹解除掉契約也就算了。


    之前對你們出手,也是被種地上的那玩意兒出言不遜,本王當他一時氣言,隻給他一個教訓。


    可現在卻是不行了,你們這不死幾個,難消本王心頭之怒。”


    此言一出,十幾名修士大半滿臉死灰,心中後悔不已,為什麽要聽那廝的挑撥,招來了此劫。


    有心想要辯解幾句,卻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


    白武冷哼一聲,看向鷹妖道:


    “有哪些嘴欠還參與虐殺我妖族同胞之事,告訴本王,本王給你做主。”


    不論怎麽說,他首先是妖族,作為妖王,在對待外族之時,他必須站在自家這一邊。


    他看得很清楚,哪怕如今他與人族牽扯很深,但也絕不可能與妖族撇清關係。


    這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以免有一天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人族高層,到時卻因為這種事搞得兩邊不討喜。


    而鷹妖聞言也是大喜,連忙扇了扇翅膀站起來道:


    “小妖謝過白王殿下。”


    然後興高采烈的走到那群修士眼前一一指了出來。


    唯獨走到丁姓女修麵前之時,有些羞愧的錯開了眼光,耷拉著腦袋迴到了白武身旁。


    白武看著被指出來的修士,冷哼一聲,一股威壓壓下,齊齊打進了地裏。


    然後看著未被指出的其他修士道:


    “本王說過與人族頗有淵源,平日裏也並不敵視人族。


    你們既然沒有參與,本王也不為難你們,你們可以走了。


    迴去之後記得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讓本王聽到有什麽歪曲事實的言語流傳,相信本王,我在人族的關係,弄死你們毫無問題。


    滾吧。”


    話音落下,被禁錮的眾人頓感身體一輕,發現星辰鎖鏈已經散去。


    一時間連忙齊齊行禮道:


    “謝過妖王殿下,殿下明鑒,我等絕不妄言。”


    說完就頭也不迴的衝向遠方。


    他們這些人雖然常常一起行動,但也僅限於進山之時,平時交集不深。


    在這種生死關頭,還是保住自己性命為重,至於這些同伴,死道友不死貧道,自求多福吧。


    來年的今日給他們燒點紙錢就不錯了。


    不過那名丁姓女修倒是沒有離開,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著白武的處置。


    看得出來,對於鷹妖這件事兒,她一時半會兒很難放得下。


    對這名女修,白武倒是沒什麽惡感,雖然他身邊這些人沒少在她耳邊說妖族的壞話,但從鷹妖的言語來看,此女倒是沒有在意過。


    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他留其性命。


    “伱叫什麽名字?”


    “迴妖王,我名丁春蓮。”


    丁春蓮微微一禮,輕聲道。


    “嗯。”


    白武微微點頭,看著她道:


    “你與這小鷹的恩怨本王已經知曉,此事雖然他有錯在先,但你本人也難辭其咎,說到底還是你二者缺乏溝通,致使這小鷹起了猜疑,這才有了今日之難。


    這樣吧,本王牽個線,你二者先到一旁商量一番。


    誤會能解開固然好,到時你們解除契約,也依舊可以一同生活,如今之世,人、妖共存並不罕見。


    若是不願意,本王也不勉強,解除契約歸還各自自由便是,也省得以後麻煩。


    行了,去吧。”


    說完白武也不等二者答話,便把二者吹到了一邊不遠處。


    接著看向剩下的修士,眼中閃過一抹殘忍,他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妖,兇性和殺心雖然因為這些年安逸的生活收斂了很多,但可從未消失。


    特別是心魔除去之後,他更是不再介意其顯露在外。


    這夥修士可謂是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哼,原本本王心情挺好的,結果卻遇到你們這些讓人糟心的玩意兒,既然你們這麽喜愛虐殺我妖族,還喜歡讓妖族為奴為婢。


    那你們也來體驗一下吧。”


    隨即對身邊眾妖說道: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便退至一旁靜靜觀望了起來,他不介意殺人,又不是沒殺過,但他如今畢竟是蕭家的鎮族靈獸,多少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反正結果都一樣,不用自己出手就能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為?


    眾妖聽聞,麵麵相覷,數息之後,盡皆發出怪異的叫聲,慢慢走向無法動彈的眾修士。


    “啊~”


    ……


    不遠處。


    一人一鷹麵麵相覷。


    人是一臉複雜,妖則是滿臉羞愧的縮著頭夾著翅膀盯著地麵。


    “啊——”


    氣氛沉默之中,一道慘叫聲突然打破二者間詭異的平衡,又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麽強行掐斷了一般。


    經過這一打岔,一人一鷹終於不再沉默,丁春蓮先開口道:


    “你既然渴望自由,丁姐自然不會攔著你,也怪我,沒顧及到你的感受,才讓你生出這種心思。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這就解除契約,還你自由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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