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妙被他抱著一路腳底懸空,往裏走,避開了門口的位置。


    邊走邊親,程佑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岑妙吃痛地“唔”了一聲。


    岑妙反抗地在他後背重重拍了一下,腰上的大手也狠狠捏了捏她,然後兩人才鬆開。


    岑妙一臉哀怨地看著他說:“你吃醋的樣子好兇。”


    程佑往後靠了靠,靠在灰白色的牆壁上,這裏剛好是一個轉角,再往前是男女洗手間,繞過這個轉角沿著這個狹窄的甬道出去就是餐廳。


    程佑不太善於在這種事情上對峙,這裏的餐廳禁煙,所以隻能玩打火機發泄情緒。


    他微微低垂了一下頭,看著手裏的打火機冷冷地說:“你腳踏兩隻船也踏的挺熟練啊。”


    岑妙往前湊了湊,結果被他毫不客氣地故意推開。


    岑妙笑了笑,又往前湊了湊,然後又被他輕輕推開。


    她不厭其煩,這次直接鑽進他懷裏,仰脖往他頸窩湊了湊說:“我要是真腳踏兩隻船,怎麽可能還敢帶到你麵前。”


    程佑手搭在她腰上,沉默著沒說話。


    岑妙說:“他叫莊策,是我爸給我挑的門當戶對的丈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以後應該還會見麵,與其哪天被你看到,還不如提前告訴你。”


    程佑聽聞,譏笑一聲:“所以,你是打算告訴我,你注定會有這麽一個丈夫,但是不影響你在外邊有男朋友,是嗎?”


    岑妙推了推他,從他懷裏退出來,狡黠地說:“你不提醒我,我都沒想到。這樣也挺好,家裏一個,外邊一個。跟你們男人一樣,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多和諧啊。”


    岑妙歪了歪頭,看著他陰鷙的臉色,還安撫地上嘴親了親他臉頰說:“放心,就算我有了老公,你也永遠都是我的最愛。”


    程佑頭一歪,躲開說:“恕不奉陪。”


    “別嘛。”岑妙緊緊抱著他,不讓他走。


    程佑也沒真使勁掙脫,他言語反擊:“不好意思,剛才一哥們兒說要給我介紹個富婆,可以少奮鬥五十年......”


    “什麽?什麽富婆?!”岑妙頓時有了危機感,追問:“誰啊?哪來的富婆?她有我有錢嗎?有我漂亮嗎?有我這麽稀罕你嗎?”


    程佑笑了下,沒有興趣跟她繼續扯這個話題。


    他低頭看了看她切入正題:“說吧,你打算怎麽辦?或者說你想讓我怎麽辦?”


    岑妙看他這麽認真,也不再嬉皮笑臉。


    “我不想怎麽辦,我也不想強迫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岑妙靠著他說:“我隻是希望你的未來有我,我的未來有你,或者說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們的未來,就這麽簡單。”


    她能想到,應該不會太容易,所以他希望程佑不要退縮。


    昨天白天他們在房間裏待著,做著各種各樣的親密舉動。


    情意綿綿時,她問他以後有什麽打算。


    他也沒說出來什麽,隻說會來找她的。


    程佑推著她將兩人分開,嘴角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我當你們家上門女婿應該也不夠格吧?除了這條路還有的選嗎?”


    岑妙笑了笑,抬頭看著他認真道:“......沒得選。”


    程佑說:“那免談”


    岑妙氣的往他身上擰了擰:“你不愛我嗎?”


    程佑說:“不當上門女婿是我的人生底線。”


    岑妙哭笑不得:“那怎麽辦?可我們家就缺個上門女婿。”


    程佑靠著牆,頭朝著外麵餐廳方向一指:“那男的,去你家也當上門女婿?”


    岑妙湊過去,低聲道:“我說了你別生氣哦,我說這些也沒有看輕你的意思。”


    看程佑點了點頭,她才繼續說:“他家在北城還蠻有實力的。”


    程佑冷哼了一聲。


    岑妙說:“你看,我說了你又不高興了。”


    程佑聲音低緩,卻又有點強勢:“兩年。”


    “什麽意思?”


    “最多兩年,我努力做到你家裏人能同意。”程佑說。


    “真的?”岑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程佑點了點頭。


    好像是為了配合他倆獨處,一直沒有人從這經過。


    岑妙摟著他腰,仰脖嘟了嘟嘴說:“親親。”


    程佑麵無表情地往後躲,岑妙笑著使出全力,抱著他在他脖子上“啵啵啵”親了幾口。


    程佑打算明天迴去,既然她送上門了,那他幹脆也不打算今晚住牛濤那了,低頭問她:“今晚迴去嗎?”


    岑妙為難地說:“怕我爸媽有意見。”


    “我明天迴去。”程佑提醒她。


    岑妙立刻變了臉不假思索道:“好,我就說鬱夏失戀了,我去開導開導她。不開導可能要抑鬱要跳樓,為了他們幹女兒的人身安全,我爸媽應該不會有什麽疑義。”


    程佑笑著在她臀上掐了掐,岑妙說:“我先迴去跟莊策吃完飯可以嗎,把人家一個人晾那多不禮貌。”


    程佑眉梢一凜:“你存心惹我不痛快是吧?”


    岑妙的笑容仿佛盛開的白蘭花,清新優雅,又嬌滴滴。


    “哪有,我這是直接告訴你,你要是不努力我可就是別人的了,陪別人吃飯,陪別人睡覺,給別人生孩子。”


    她開玩笑地說:“你知道我的人生理想是什麽嗎?”


    “什麽?”


    “望父成龍,望夫成龍,望子成龍。”


    程佑:“......”


    岑妙迴去後,發現莊策沒怎麽吃。


    她坐下後狐疑地問:“不合你胃口嗎?”


    這地方是她挑的,準確說是她知道程佑要來這吃飯,所以故意跟莊策提了這個地方。


    岑妙禮貌地說:“不合你胃口的話,那我改天請你去別的地方吃。”


    莊策搖頭笑了笑說:“沒有,是你去衛生間去了大半天,我差點就要托人去看看你是不是在裏麵出事了。”


    岑妙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最近腸胃不太好。”


    莊策依舊什麽都不說,甚至還貼心地給她加了杯熱水。


    他是個情緒不太外露的人。


    跟程佑不同,程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很多中國男人特有的毛病和缺點。


    桀驁不馴,又有點大男子主義。


    他的成長環境造就他,沒有高雅的個人愛好,不太會說浪漫溫馨的話,甚至連表達愛都少之又少。


    而莊策哪怕他的出身有很多爭議,他也是在富貴人家長大的。


    家庭教育嚴苛加上他本人學曆高又見多識廣,所以他麵麵俱到。


    從來不會由著性子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對待任何人都是這幅溫和有禮,好像永遠都不會生氣的模樣。


    她眼角視線掃到程佑剛出來,坐迴到了他們那桌。


    莊策突然說了句話,岑妙注意力這才轉移過來。


    他問:“方便問你一個問題嗎?”


    岑妙抬眸看著他,點了點頭說:“當然可以啊。”


    莊策放下剛拿起的筷子,好奇地問:“對你來說,愛情、家族、生命,哪個更重要?或者說你覺得你的愛情能跟其他兩者相提並論嗎?”


    岑妙愣了愣,壓根沒想到他會問這麽一個深奧的問題。


    她以為他會更糾結他們以後的相處方式。


    岑妙看著他眼鏡下那雙平靜又溫和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個被完全禁錮的靈魂。


    那個靈魂裏,一定有很困擾他的東西。


    岑妙也放下了筷子,說:“愛情是什麽我也不太懂,至於能不能把它跟生命、家庭一起相提並論,我更沒有一個準確的迴答方式。我隻能說我願意為了一個人去放棄一些東西,隻要這個人值得我付出。”


    這個答案,似乎並沒有讓他很滿意,但他還是笑了笑說:“可能因為你是女生吧,你們更期待理想中的愛情,覺得男人隻有為了你放棄更重要的東西,才能稱之為是愛情。”


    岑妙聳了聳肩,微笑著說:“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莊策苦笑一聲,卻沒有說話。


    岑妙說:“每個人的出生,家庭環境,受教育程度不同,所以很大程度決定了他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就像我,我爸媽對我的定義就是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廢物女兒,所以比起培養我成為接班人,他們更願意接受現實,為我挑個好女婿。”


    說到這,她打了個岔,特別解釋了:“......雖然我自己覺得自己還是很有理想的。”


    言歸正傳,岑妙說:“沒有人能真正幫你迴答這個問題,對你而言什麽更重要,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正視自己的欲望,何嚐不是一種善良呢,你說我們女生更喜歡理想中的愛情,不如說她更期待跟那個人有一段理想中的愛情。”


    莊策手握一個透明杯,一邊喝水一邊聽她說話。


    岑妙話落,他像挨了一記悶棍,直愣愣地坐在那看著岑妙。


    那邊程佑迴去後,同樣,兩個同學對他抱怨,說以為他不打招唿一個人走了。


    胡天鳴可能是太注意他領導了,發現他“領導女朋友”晾他領導那麽久看著挺不對勁。


    就隨口一說:“你怎麽跟我領導女朋友前後腳一塊進去又前後腳一塊出來了?”


    程佑往那邊掃了一眼,淡淡地說:“她不是你領導女朋友。”


    “你怎麽知道?”


    “既然是女朋友,這麽久都不去看看女朋友發生什麽事,那你們這領導也不太行。”


    胡天鳴笑了笑隨口聊了句八卦:“他以前有個外籍女友分手了,這個應該是新交的。”


    程佑翹了下二郎腿,整了整褲子膝蓋上的褶皺說:“胡,以後談事先學會聽事。”


    “什麽?”


    程佑搖了搖頭,無語地說:“沒事兒。”


    跟莊策吃完飯,岑妙和程佑在停車場會合後去了酒店。


    窗外寒風肆虐,沒有月夜也沒有繁星,廣闊的天空一片沉寂,可這樣的夜色依舊讓人迷亂。


    上了車,程佑坐在副駕駛漫不經心地問:“跟他聊什麽呢?看你倆聊的挺認真。”


    岑妙脫口而出:“聊愛情啊。”


    “你倆有這玩意兒嗎?”程佑說:“還是說,是我讓這段關係變得太擁擠了。”


    岑妙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差點笑噴。


    程佑立馬坐好,都打算上手扶方向盤了,提醒她:“看路,別看我。”


    “哦。”岑妙立刻轉過頭,目不轉睛地好好開車。


    想到剛才莊策問的那個問題,岑妙突然很想聽聽程佑的迴答。


    於是,她扮演起了莊策的角色說:“問你一個問題。”


    “嗯。”


    岑妙滿懷期待地說:“對你來說,愛情,生命......額...還有你的個人名譽,哪個更重要?”


    “命都沒了要愛情和名譽殉葬嗎?”


    不愧是大直男。


    “......那你會為了愛情放棄生命嗎?”岑妙還是不死心。


    程佑手支著腦袋,揉了揉太陽穴,換成了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岑妙說:“那我換個問法,假如我出門遇到一名殺手,要弄死我,你會不顧生命危險擋在我麵前嗎?”


    “我想辦法弄死他不是更好嗎?”他懶洋洋地說。


    岑妙無語:“那你要是打不過呢?”


    “打不過那咱倆一塊死,那叫被謀殺,不叫為愛殉情。”


    “那......”


    “岑妙......”


    “嗯?”


    “大過年,說點好聽的。”


    岑妙不理他,不依不饒:“那愛情跟你的個人名譽呢?”


    “比如?”程佑還是配合地問了。


    岑妙說了一早就想好的問題:“比如,你想跟我在一起就隻能去我家當上門女婿,那你會放棄愛情嗎?會放棄我嗎?”


    程佑:“......”


    他摸出一根煙叼著,打算結束這段矯情對話,開玩笑地說:“我會結束生命。”


    岑妙哭笑不得,又氣又想笑:“好了,從現在開始,我不理你了。果然,你也沒那麽愛我。”


    剛好,車也開到了酒店停車場。


    岑妙假裝不理他了,坐在車上不下去:“你自己去吧,我要迴家了。”


    程佑一聲不吭下了車,岑妙看到他繞過來開了駕駛座的車門,扶著車門看她。


    “幹嘛?”


    “我抱你上去?”程佑問。


    岑妙立刻從車上跳了下來,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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