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傲天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緩緩道出。


    “雖然之前社團名字叫惡霸,但其實咱們社團是給各家的紈絝提供了找樂子、交朋友的地方,有惡霸之名,無惡霸之實。”


    “你們天天欺負弱小,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還不是惡霸?”關昱瞥了莊傲天一眼,“說重點。”


    “是是是。”莊傲天縮了縮本就不長的脖子,“在學宮諸多社團中,論家室論身份,咱們社團當屬第一,但若是論實力就隻能排在末尾了。”


    “這些年呢,咱們社團的評級任務一次都沒完成過,但咱有背景,無非是每人都出一點靈石的事情,算不得什麽。”


    莊傲天說到此處,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腰板,模樣極為自豪。


    關昱沒有表態,示意莊傲天繼續。


    “今年您一接手社團,不僅完成了評級任務,而且還是雙倍完成,本來吧,這都沒什麽,一顆內丹而已,哥幾個稍微湊湊又不是買不起,即便是兩顆,咬一咬牙,每個人多出一些買來交任務也不是事……”


    關昱聽著聽著,覺得莊傲天有點顧左右而言他,輕咳一聲道:“不要跑題。”


    “關鍵這兩顆內丹不是大家花靈石買的,而是社長弄來的,所以大家出去喝酒吹牛的時候也就有了底氣,昨天有潛龍社團的人聽說咱們今年並非是靠著走後門完成了評級,便大放厥詞,說咱們滅霸社團不過是一幫紈絝,就算改了社團名也改不了本質,還說咱們社團從上到下都是欺軟怕硬的垃圾,垃圾不可能獵殺假丹境妖族雲雲……”


    莊傲天小心地抬眼看了看關昱,見對方沒有反應,隨後道:“於是有幾個兄弟便跟潛龍社團的人立了賭約,賭注便是今年咱們社團所有的功績點……”


    “你為何不將此事提前告知於我?”關昱問道。


    “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潛龍社團的人拿著字據找過來的,而且還請了戒律堂的人監督。”


    “他們能請戒律堂,咱們就不能請嗎?”


    莊傲天肥臉一垮,苦澀道:“我們……我們實在請不起啊!我連去年存的私房錢都孝敬您了!實在是囊中羞澀啊!”


    關昱一怔,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止住。


    是啊,在北荒森林裏,這幫人連藏褲衩裏的靈石都掏出來了,錢密更是將渾身上下多達七八處的私房錢都上交了,莊傲天更是光棍,一次性全交了。


    如今再讓他們花靈石請戒律堂去“喝茶”,短時間內怕是萬萬做不到了。


    都被關昱榨幹了啊,哪兒還來的靈石?


    眼瞅著還有十來天才到月底,滅霸社團成員們估計這個月都得四處蹭吃蹭喝了。


    “潛龍社團是什麽來頭?”關昱話音一轉,問道。


    提到潛龍社團,莊傲天眼中立馬浮現出不屑的小眼神。


    “什麽狗屁的潛龍,不過是一群仗著有點資質就目中無人的狂徒罷了!他們是沒遇到我,要是敢當眾把我打成豬頭,我叫我爺爺把他們全都趕出五府學宮!”


    “你是說,咱們的人被人打成了豬頭?還是當眾?然後他們還理直氣壯地拿走了屬於我的全部功績點?”關昱越說語氣越森冷。


    “的確如此,咱們社團向來就跟潛龍社團不對付,摩擦時有發生,隻不過大多數都是我們花靈石把對麵擺平的。”


    關昱點點頭,隨後閉目不語。


    整個事情他大概清楚了。


    潛龍社團在搞他,就算並非是刻意針對關昱本人,但結果表明,最受傷的不是那幾個被當眾揍成豬頭的成員,而是關昱。


    所以搞滅霸社團可以跟搞關昱劃上等號。


    之前他還特地向莊傲天了解過,完成雙倍評級任務的功績點是完成保底任務的三倍,整整三千功績點!


    要知道,秘術閣最貴的秘術也就一千功績點而已,三千功績點,一名普通學宮學子不停做任務也需要好幾年才能攢夠。


    如此多的功績點,竟然被人巧取豪奪了!


    事情的起因並不重要,兩個社團早有仇怨,追溯起來可能會沒完沒了。


    惡霸社團,也就是如今的滅霸社團,成員大多是修二代,而且是各方將來不掌權的邊緣人物,說白了就是搞外交的。


    現在混個臉熟,以後多少能起到團結各方的作用。


    各家真正的核心人物要麽秘密培養,要麽早早接過權柄,就算有在學宮進修的,也鮮少有哪方勢力的接班人會看得上什麽惡霸社團這種聽起來就土得掉渣的社團,即便它改了名字。


    所以滅霸社團的小夥伴們雖然家世顯赫,各自都有各自的背景,但卻都不是重要人物。


    加上他們本身也沒什麽上進心,名聲又搞得那麽臭,很容易遭到一種人的鄙視。


    那種出身平凡甚至卑微,卻憑借自身天賦和實力取得成就的人。


    最可怕的是,這種人還抱團了!


    潛龍社團。


    兩個社團早有舊怨,又分處鄙視鏈的兩端,誰都看不起誰。


    我笑你窮酸落魄命不好,你笑我一身銅臭不可聞。


    本來按照正常情況,滅霸社團成員喝酒吹牛,遭遇潛龍社團冷嘲熱諷,雙方大不了吵一架,互噴幾句就過去了。


    可偏偏滅霸社團一方說的是實話,而且還是那種不能說出實情和內幕的實話,一旦泄密就得天打雷劈的大實話。


    估計潛龍社團的也在使壞,比如問,你們的內丹是獵殺什麽妖族得到的?答不出來就是買的。


    而滅霸社團有苦說不出,他們能說什麽?


    難道把關昱說出來?


    不可能,經過了幾天的瘋狂心理暗示,現在每一名成員在聯想到關昱時,都會不由自主地屏蔽所有不利選項,免遭天打雷劈。


    加上眾人喝了酒,又都是年輕人,潛龍社團那邊再一攛掇,賭約當然水到渠成。


    憑他們戰五渣的水平,大敗而歸已是板上釘釘,有人甚至當眾被揍成了豬頭。


    不過當潛龍社團一方去找莊傲天要債的時候,其實是可以扯皮的。


    隻要莊傲天拿出“茶錢”也請戒律堂的人去“喝茶”,事情大概率就不了了之了。


    可萬萬沒想到,如今滅霸社團除了社長之外的所有人,身上的靈石加起來可能都沒幾塊,無往不利地“請喝茶”環節慘遭滑鐵盧。


    “唉,時也命也,最大的鍋竟然是我自己造成的。”


    關昱心痛萬分,仿佛連唿吸都帶著疼痛。


    不過話說迴來,雖然是因為各種巧合才發生的這件事,潛龍社團的罪魁禍首身份也確鑿無疑,但如果不是兩頭吃的戒律堂,事情結果不至於讓他損失如此慘重。


    “戒律堂,本為維護公正而生,卻如此藏汙納垢,一群認錢不認理的狗東西!”


    關昱咬牙切齒,已經把五府學宮的潛龍社團和戒律堂一起恨上了。


    銘盛州各宗各派都有自己的戒律堂,相當於本土執法機構兼監察機構,甚至還具備一定的審判職能。


    可以想象,戒律堂在各方勢力中的權力相當大,隻要掌權者不幹涉,各項事務都由戒律堂獨自決斷。


    特別像是地球古代的某種特殊機構——東廠。


    隻不過戒律堂成員的小夥計都還健在,機構設置也沒有東廠那般複雜而已。


    一旦這樣的權力機構開始收受好處辦事,造成的影響難以估量。


    “潛龍社團、戒律堂……”關昱睜開久閉的雙眸,目中精光一閃,“這筆賬,咱們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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